這些故事可不是我上下嘴皮子一碰,一拍腦‘門’想出來的電視劇,而是真的就發生在了我們的身邊,是由柳許瑤的鬼魂親口講述,并通過魏欽卿的嘴,傳到到我們耳中的。
如今世人大多都被世道掰彎了,所以乍一聽到柳許瑤和胡沁雨的故事,首先想到的絕對不會是美好純真的友誼,而是會大聲驚嘆:好一對百合‘花’,好一對姬友!
在聽到這些的時候,不僅是我為之驚嘆,段宏斌也同樣不能免俗,他一邊聽一邊嘆息,連聲說為什么好人就不長命,像柳許瑤和胡沁雨這樣的‘女’孩子,應該快快樂樂地活下去的。
故事到這里已經接近了尾聲,后面的劇情不用猜也知道,為了救自己的好朋友,柳許瑤即便已經化身鬼魂,依舊不肯輕易放棄。終于天從人愿,魏欽卿出現了,憑著鬼魂本能的感應,她知道有人看到了自己,然后就纏上了魏欽卿,想要從她那里得到幫助。
可惜一開始的魏欽卿真的太害怕了,本能的拒絕,讓本來就很弱小的柳許瑤無法將自己的心意傳達到。如果不是我出現在這里給劉曄帶話,并且展現出了一些非常手段的話,也許最后的結果就是這一對純潔的百合‘花’將會在悄然無聲中綻放,然后又在悄然無聲中消散。
所以說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既然命運指引我來到這里,那我就要幫助柳許瑤和胡沁雨,畢竟她們倆可是我的老同學,何況……哼,我可不是因為胡沁雨向我告白了,所以心里盼望著跟‘女’神‘交’往什么的,千萬別誤會!
段宏斌還在一個勁感慨,說現在成年人的世界太復雜,到處都是心機,到處都是算計,就連他這樣的老師,也得事事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注意得罪了人,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他還很是向往地說,如果能夠回到過去的話,他情愿選擇繼續當一個學生,這樣就可以‘交’幾個像胡沁雨、柳許瑤這樣的朋友。
對二人感情感悟最淺的,大概就是劉曄了。這小子雖然出處世相當圓滑,終究還是沒有出過社會的少年,何況因為家庭原因,讓他在這方面多少戒心比較重,所以我估計這小子其實應該沒什么朋友,所以難以理解胡沁雨和柳許瑤二人這份友誼的珍貴。
整件事的因由既出乎了我的意料,又讓我感動莫名,這也更加堅定了我要拯救胡沁雨的決心,這樣的好‘女’孩,絕對不能讓她就這么離開人世。
送走依舊惴惴不安的魏欽卿和劉曄,段宏斌就提議事不宜遲,趕緊去看看胡沁雨。我也對此深表贊同,在他的帶領下,不久之后我就在市立三院腦科604病房看到了胡沁雨。
她依舊如同我記憶中那樣的美麗可愛,小巧‘精’致的柳葉眉,緊閉的雙眸有著長長的睫‘毛’,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晶瑩剔透,比水晶還要靚麗,可愛筆‘挺’的鼻子正一起一伏。
如果不是提前已經得到了消息,我甚至不敢相信,這位睡美人一樣的少‘女’,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植物人。看她高低起伏的‘胸’膛,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她睡得真沉。
病房里還有一男一‘女’,我和段宏斌進來的時候,她倆正在低聲談笑,看起來感情不錯的樣子。男的看起來很年輕,三十多歲左右,‘女’的跟胡沁雨模樣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了一些,不用猜也知道,她一定是胡沁雨的母親。那么男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肯定是胡沁雨的父親,只不過看起來真的好年輕啊。
我慌忙干咳一聲,急忙作了自我介紹道:“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胡沁雨的高中同學王正,聽說了她的事情,所以請求段老師帶我來看看,如果有打擾到的地方,還請二位見諒?!?
二人對視一眼,卻突然笑了起來,胡沁雨的母親搖頭道:“小王啊,這你可就猜錯了,這位可不是我家那位。”
男人也笑著,指了指另外一張病‘床’上躺著的‘女’人說道:“這才是我家愛人,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真是抱歉,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聊,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他說完就坐到了自己妻子的病‘床’邊,拿‘毛’巾給她擦起汗來,我尷尬地撓了撓頭,這尼瑪丟臉可丟得夠大發的。
胡沁雨的母親連忙招呼我和段宏斌坐下,拿了兩個一次‘性’杯子,結果發現溫水瓶里已經沒水了,連忙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去打點開水來,二位稍微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就急匆匆地去了,我也趁此機會打量起病房來,房間里打掃得很干凈,有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不過這個味道比起走廊上要淡很多。窗邊陽臺上擺放著幾束不同的‘花’朵,我認得其中一種是康乃馨。盛開的‘花’朵芬芳的味道,讓這間病房多了幾絲暖意,也多了一些希望。
“很漂亮是吧?也苦了小胡他們一家,孩子才剛剛成年就遇到這種事情?!眲偛胚€在給妻子擦臉洗手的男人站到了我身邊,一手輕輕撫‘摸’著窗臺上的‘花’朵,眼中盡是悲痛。
男人說完,沉默了一小會兒,這才恍然大悟,伸手跟我握了握,微笑道:“你好,我也姓胡,今年已經五十二歲了,如果不嫌棄,叫我一聲胡叔叔就行了?!?
這人五十二了?一點也看不出來啊,完全就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帥哥!我心中暗暗驚訝,撇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女’人,低聲問:“嬸子這是?”
胡叔叔指了指自己后腦勺,苦笑道:“意外!做家務的時候,被碗柜里的罐子掉下來砸到了后腦勺,頭骨被砸碎了,所以陷入了重度癱瘓,只有手指尖能稍微動一動,其他的地方,甚至連說話都做不到了。”
說罷他又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我見他剛才跟胡沁雨的母親相談甚歡,心里有些不喜,借機問道:“叔叔看起來這么年輕,難道就沒想過再找一個?”
胡叔叔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等了兩秒才笑了起來:“是嗎?你這小家伙倒是會說話。不過我也不打算找了,她從十八歲起跟著我,這輩子沒享過什么福,眼看好不容易把一兒一‘女’拉扯大,結果又出了這檔子事兒,我這個做丈夫的,怎么的也不能拋棄她,如果她能恢復自然就好,如果實在恢復不了……”
說到這里,他沉默了起來,顯然想到可怕的未來,讓他心里充滿了傷痛:“如果實在恢復不了,到那時候再說吧,人總得給自己留個念想?!?
呃,在這一瞬間,我竟然有相信愛情了!想不到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病房里,竟然會遇到這樣一對患難見真情的夫妻。
我嘆了一口氣,卻發現‘床’上躺著的‘女’人正艱難地睜著眼睛看著我們這邊,她眼角有一滴淚水落下。
胡叔叔急忙過去,又幫妻子擦了擦臉,順便把她眼角的淚水抹去,苦笑道:“現在她也就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雖然能聽到我說話,卻什么都干不了,我知道她現在其實很寂寞?!?
我看到他緊緊地抓著妻子的手,很用力,很深沉,也讓我心中跟著一痛。為什么痛苦會降臨在這樣一對平凡的夫妻身上?難道上蒼真的不長眼?
胡叔叔倒是看得開,安撫了一下妻子的情緒,看了一眼胡沁雨的病‘床’,嘆息道:“我家的情況還好,這么一年多下來,我愛人的情況越來越好,幾個月前她終于蘇醒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功夫沒有白費。但是小胡他們一家……唉,我聽他們說,為了孩子,他們幾乎把市里的醫院都跑遍了,硬是查不出孩子身上到底什么‘毛’病。”
醫院當然查不出‘毛’病了,現在的醫院都是利用西方的先進機械進行檢查,各種透視、彩超什么的,的確給病患的診斷帶來了幫助,但是胡沁雨的昏‘迷’并不是因為生病造成的,而是因為魂魄離體,以西方人對魂體的理解,他們造出來的機器,怎么可能檢查得出來東西。
胡叔叔說完,看了一眼‘門’口,見胡沁雨的母親還沒回來,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們這些遭遇的人,平時總得笑起來,要是整天都是哭哭啼啼的,不僅于事無補,甚至可能會把身體拖垮了,到時候誰來照顧病人?所以你進來的時候,別看我跟小秦聊得很開心的樣子,指不定現在她正在哪里哭呢。”
這個可能‘性’倒是非常大,三院雖然大,但是倒個開水能用得了多久?這都十多分鐘過去了,竟然還沒回來,顯然正在整理自己的情緒呢。
段宏斌跑出去‘抽’了一根煙,回來也加入了我們的閑聊,然后我通過胡叔叔的嘴里得知了一些情況。胡沁雨家條件其實不錯,不過為了治好‘女’兒的詭異昏‘迷’,跑醫院請專家‘花’了不少錢,后來漸漸喪失了希望,為了長久考慮,不得不轉進了價格相對便宜的三院,并且住進了普通病房。
就連胡叔叔自己也是嘖嘖稱奇,說他這兩年帶著妻子也轉了不少醫,也見過好幾個被判定為植物人的病人,卻從來沒見過任何一個植物人是像胡沁雨這樣的情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只是睡著了呢。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胡沁雨的母親才打開了病房的‘門’,一進‘門’就連聲抱歉:“不好意思,開水房人太多了,我排了好久才打到開水,久等了吧?!?
我偷偷觀察她的神‘色’,見她眼睛紅腫,就知道她所言不實。又想起胡沁雨的生魂就在學校里,我就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道:“伯母,不知道你肯不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