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下午安靜祥和,窗外蟬鳴不斷,幾縷熱風闖進了病房,吹得窗臺上的‘花’朵微微搖晃。病中的‘女’孩嘴角噙著微微的笑容,一手捧著書卷,偶爾輕撫耳鬢發絲的模樣像極了一幅出塵的畫卷。
微風吹翻了書頁,‘女’孩星眸半閉,慵懶地打了個呵欠,輕輕將書本合上,斜眼看了一眼窗臺上的‘花’朵,眼神朦朧著,也不知想到了哪里。
我和胡沁雨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了病房,看到她正在發呆,就沒有打擾她。胡沁雨還主動跑去關上了窗戶,一邊皺眉道:“這大熱天的,不開空調,反而把窗戶開這么大,你真不熱嗎?”
談蕾回過神來,輕輕一笑,道:“開著空調太悶,所以上午的時候讓人幫忙打開了,不過你這么一說,倒是真覺得有些熱呢。”
說罷她輕輕拉扯著病號服,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給自己扇扇風。我正在桌子邊給她倒水,由于角度的問題,正好看到了她若隱若現的高聳‘胸’部。
胡沁雨頓時就不干了,快步沖過來,一屁股把我撞開,自顧自倒上熱水,又狠狠地背地里給了我一個白眼,壓低了聲音道:“不準‘亂’看!”
拜托,我又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同樣回給他一個白眼,坐在了談蕾的對面,尚未開口,談蕾已經將書放在了桌子上,詫異地看著我:“你跟昨天有些不一樣了呢,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說罷又瞄了一眼正在倒水的胡沁雨,竟用罕有的遺憾語氣道:“你們關系還真是好呢,形影不離的,真讓人羨慕。”
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我心中訝然,卻沒有問出口。反而是談蕾,又打量了我兩眼,微笑道:“現在的你,才有點像我記憶中那個王正嘛,男孩子就是要自信。”
自信嗎?也許從她對我的情意不理不睬的那一刻起,我的自信就已經悄悄的遠離我而去了。
胡沁雨坐在了我的身邊,將手伸進了我的手里,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我心中頓時恍然,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我,我身邊有胡沁雨,她并不比談蕾遜‘色’,我為何還要糾結于過去?曾經幼稚而又朦朧的初戀,就讓它隨風而逝,這樣不好么?
想到這里,我再也沒有猶豫:“談蕾,說起來你可能有點不敢相信,這一次要害你的人,可能有點讓人無法置信的能力,所以……”
這還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在高中畢業之后,我意外得知她竟然跟我進入了同一所大學,從那時候起,我就盡量避免著與談蕾的遭遇,就這樣躲避了整整三年!
談蕾很坦然地笑了,柔聲道:“是嗎?其實你不用說我也應該猜到的,只是一直以來自己不敢去相信罷了。那么我有什么可以提供幫助的呢?”
“告訴我,最近有沒有人向你表白,或者當面威脅過你。”我盡量保持著冷淡的神情,語氣也沒有絲毫的起伏。
談蕾身體一顫,猶豫了一下道:“必須要說嗎?”
見我點頭,她又苦笑了起來,搖頭道:“說起來可能有點自賣自夸的嫌疑,不過跟我表白過的人很多,我不可能全部都記得住,倒是最近一段時間,表白的人突然變少了,我想大概也是跟我之前說過的一番話有關吧?”
什么話會讓追求她的人變少?這個問題沒有困擾我多久,因為談蕾說出來的話讓人難以置信,她——竟然喜歡‘女’人!而且這個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
估計是我刻意回避一切有關談蕾的話題,所以對她現在的她沒有任何了解,談蕾始終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可愛‘女’孩。但她終究是要長大的,只是沒想到她的長大也扭曲了她,讓她變成了一個拉拉。
不過追求者的減少,也的確給我追查幕后真兇提供了更大的便利,我就好像沒聽到她承認自己是個拉拉似的,繼續追問她,最近表白過的人都有哪些。
談蕾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又讓我把手機還給她,自己打電話詢問了一些室友只有,給出了我大概二十個男生的名字。
我也不得不暗暗咋舌,她是個拉拉的事情都已經暴‘露’了,竟然還有這么多男生向她表白,也足夠說明她對異‘性’有著怎樣的吸引力了。
得到最有力的線索,我就起身提出告辭,并且坦言道:“我們還在追查幕后真兇,你的手機可能暫時還要放在我們這里,不過你放心好了,別人的‘私’事,我也沒興趣干涉。”
談蕾很認真地說相信我,然后就又繼續捧著書看了起來。
我們走出病房,胡沁雨又開始在我腰上的軟‘肉’胡作非為起來,嘟著嘴嬌嗔:“你這家伙,還是那么在意對不對?真是的,人家都那樣對你袒‘露’心聲了,你還放不下談蕾嗎?她都是個同‘性’戀了誒!”
“沒有,我只是不想跟她再有什么關系罷了,所以表現得冷淡一點,不是正合適么?”我對她的控訴矢口否認。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得多了,我雖然不是警察,無法調用一些資料進行追查,但我也有自己的手段,那就是柳許瑤的存在。她是個鬼仙,現在又是我的式神,自然可以做很多我們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說隱身在一邊觀察某人的動向啦,又比如隱身在一邊觀察某人的動向啦,又或者隱身在一邊觀察某人的動向啦之類的。反正她平時在我身邊的時候就是這么看我的,除了晚上吸收月氣‘精’華的時候,她就幾乎一直跟在我身邊觀察我的動向,我甚至偶爾會在想,她會不會是在幫胡沁雨盯著我,畢竟胡沁雨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地看著我。
在得到名單的第二天,胡沁雨的手機開始接到了神秘的電話,我們暫時還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怎么得知她的電話的,但電話里的聲音充滿了惡意與怨毒卻是讓我們確信無誤的。
不過那人的手段顯然對胡沁雨不管用,有我在身邊,再加上我和胡沁雨復雜的靈魂關系,神秘電話的能力,頂多也就是讓胡沁雨略微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而已。
趁此機會,柳許瑤就對那些有嫌疑的人進行了偵查,得到的結果是有三個人在那個時間段打過電話,只需要進一步排查,我們就能找到目標。
見胡沁雨甚至連受傷都沒有過,幕后真兇似乎有些著急,打給胡沁雨的電話中語氣越來越狠厲,甚至威脅要殺了她全家。而且那股怨氣也是越來越重,不再是如同之前那樣輕微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一周之后,胡沁雨再次接完了神秘電話,用有些嘲笑的口‘吻’笑道:“現在看起來,還真是備胎的憤怒呢,那個家伙明顯是受過傷害的呀,只是不知道他還能這樣堅持多久?”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不要小看了備胎,其實都是些‘性’情中人,只不過是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才會‘迷’失罷了。”
胡沁雨奇怪地打量著我,恍然大悟道:“難怪我接到那些情書,準備置之不理的時候,你非要讓我寫信明確地回絕人家,原來不僅僅是你在吃醋,也是在幫那些家伙啊,讓他們不要心存幻想,看來你果然是個好人呢。”
“誰吃你的醋啦?我可不在乎,而且我根本就不是個好人,我心腸大大的壞!”我對此矢口否認,胡沁雨就只是笑,讓我有點心慌。
排查的結果很快出來了,讓我們很失望的是,那三個最有嫌疑的人,竟然都不是兇手,因為其中兩個已經找到了‘女’朋友,最后一個是個標準的宅男,整天連宿舍都不肯出,沒事就打擼啊擼,據說最近正在專心沖擊最強王者,準備簽約某著名的直播平臺。
這種情場得意,又或者是事業順暢的人,大多都心情舒暢,心中是不可能存得下怨氣的,而那電話中的怨氣,顯然與他們現在的處境不符。
胡沁雨就好奇地問我,說會不會是鬼抬頭。因為之前聽我說起過姚敏媛和劉大華一家的事情,所以胡沁雨一直對鬼抬頭有相當的好奇心。
對于這一點,我也不太確定,因為老爺子只留給了我半句話:千萬莫讓鬼抬頭。我也不知道老爺子是在提醒我要壓制心中惡念呢,還是在告訴我鬼抬頭的危害真的很大。上次見識到鬼抬頭,是因為姚敏媛心中有貪‘欲’,又被鴉頭挑撥了心中惡念,讓怨靈蘇醒,這才做出了謀害劉大華全家的悲劇,我自己其實并不太確定,鬼抬頭會不會自然出現。
胡沁雨倒是對此很有信心,認為每個人心中都有‘欲’念,只是大多數人都懂得克制,而那些不懂得克制自己的,自然就可以稱為鬼抬頭了。
不過就算知道是鬼抬頭又如何?當日見到姚敏媛的時候,即便她當著我的面,我也沒有感覺出她跟普通人有任何不同。我敢說,如果是真正的怨靈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絕對能瞬間看出來,但鬼抬頭不同,那是人心中本就擁有的怨靈,是跟那個人存在完全一致的惡意。
就在我們追查的過程中,終于出現了第三個受害者,那也是一個在學校里相當出‘色’的‘女’孩子,平時喜歡唱歌跳舞,很是受人歡迎。這個‘女’孩跟談蕾的狀況一樣,接到電話之后‘迷’‘迷’糊糊地跳樓了,好在她運氣也不錯,跳樓的瞬間清醒了過來,抓住了宿舍邊的樹枝,因為下墜的力道太大,導致她的一只胳膊脫臼了而已。
在得知又出現受害者之后,我腦子里突然豁然開朗,驚道:“也許我們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