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萬俟明玉瞪大了眼睛追問,他之前便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些許怪異,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不想竟是真的,她真的不是歌兒?那歌兒……
“我是湘月!”湘月老老實實的承認了,此時此刻,她只盼速死!
“湘月?”墨非離眸眼一冷,隨即咬牙道:“君湮!華、夕、耀!”
他已然知曉那醉酒之事乃是華夕耀的算計,亦知曉華夕耀對鳳九歌并未死心,只是他想等大婚過后再與華夕耀算賬,卻不想華夕耀竟給他來了這么一手!
千靈久夜上了前來,亦有些著急的道:“非離,現下該怎么辦?若是華夕耀出手,他定是將歌兒藏匿起來了,我已放出神識,探查了整個朝烈國,沒有華夕耀!”
“哼!藏匿?他有幾分本事能將人藏的本尊尋不到!”墨非離掃了一眼地上的湘月,落下一句話:“夜,這個女人,先交給你處理,本尊去找華夕耀!”光影一閃,他的人已然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君湮已將鳳九歌帶到了凌風閣。瞧見周圍頗為熟悉的景物,鳳九歌總算知曉君湮想做什么了。
他竟孤注一擲,想要用她來重啟三級大陸之間的通道嗎?!
君湮卻帶著她,直接踹開了東風閣的閣主。
偌大的東風閣,從外面看,是完好無損的,這里面,卻早已被塵埃封鎖,九層的高閣,其內部卻是破敗不堪,君湮半點不在乎它的臟亂,只是一路順著樓梯往上,將鳳九歌帶到了樓閣的頂層。
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東風閣的頂層,竟然還是一塵不染的,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門是敞開的,倒像是那里面還有人住著似的。
這讓君湮腳下的步子頓了頓,遲疑了一下,先將鳳九歌放下,讓她靠著墻,便小心的上前幾步,先作試探。
走到第五步的時候,君湮遇到了結界,他不過伸出手去,試圖觸摸一下那結界,便被結界強大的力量反擊,猛地后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他卻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是的了,這便是生命那個蠢女人設下的結界了!不想過去了這萬萬年,這結界的力量竟還是如此的強大!”
他轉過頭,陰冷的掃向鳳九歌:“然,今日,便也是這東風閣徹底消失的日子了!”
他回到鳳九歌的身邊,將她提上前,先在她的手腕上狠狠的劃了一刀,那鮮紅的血冒出來,便被他將之壓向那無形的結界。
痛,自然是痛的,可鳳九歌無瑕顧忌這疼痛,她亦睜大了眼睛,盯著結界,想看看自己的血是否真的能打開生命設下的結界。如若不能,多好!
可結果……卻讓君湮興奮,讓鳳九歌失望了!
那結界,在融入鳳九歌的鮮血之中,竟像是遭受了重擊的玻璃一樣,碎成了無數塊,而后,徹底,消失!
“有用,有用!哈哈哈……”君湮得意又激動的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道:“華夕耀的話果真是對的!你,果真便是重啟通道的鑰匙,本君……本君馬上就能回去靈域了,哈哈哈哈……”
鳳九歌的心猛地一沉,原來,君湮最終的目的,竟是這個。
他如此喪心病狂,又是借著華夕耀的謀劃將她帶來了這里,墨非離等人定沒有那么快能知曉她與君湮在這里,可難道,她掙扎了這么久,卻終究免不得要被剖心滅殺,淪為犧牲品嗎?
不!她不甘心!
想到這里,鳳九歌恨恨的瞪著君湮,聲音冰冷的道:“君湮,原來你便是做了這般打算的,然,你可知,要重啟通道,需要的不僅是我的心頭血,更需要我甘心情愿的獻上心頭血!只要我不愿,你便是取了我的血,也沒用!而我——不愿!”
她以為如此一說,君湮便會有所顧忌,卻不知君湮聽了這話,只是道:“鳳九歌,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本君今日都要將你剖心取血,你最好愿意,這樣你的死還能有些價值,你不是愛墨非離嗎?不是與千靈久夜也交好嗎?他們雖放棄了利用你回到神域,可內心里其實也是想回去的!你為何不成全他們呢?
你若是不愿,你也得死,本君已然什么都不怕了,若本君不能回去,擺脫被華夕耀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日子,有你陪著本君一起去死,本君也不算寂寞了!”
“你……你好卑鄙!”鳳九歌惱了,君湮竟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說話間,君湮卻已然將鳳九歌帶入了這頂層的大殿之中。
大殿的中央,有一座蓮花祭臺,花瓣血紅,乍一看過去,疑似活物!
君湮一刻也沒有多等,便將鳳九歌扔到了祭臺上,而后,不帶絲毫欲念的劃破她心口的衣裳,如最冷漠無情的劊子手一般,殘忍的割開了她柔嫩的皮肉……
一刀!又一刀!
每割一刀,他便道:“甘心情愿!快說你是甘心情愿的!你想白白死去嗎?”
血,很快流出來,先染紅了鳳九歌的衣裳,繼而,便滴落到那祭臺上,那學蓮花的花瓣,忽然就微微顫抖了一下……
痛,剖心的痛,帶著徹骨的冷,鳳九歌卻咬緊了牙關,沒有哼出一聲。
怕是誰也沒有想到,她鳳九歌,最后竟是這樣栽了的,包括,她自己!
最猝不及防的災難,還真是說來就來!
只不知曉華夕耀若然知曉君湮再背后算計他,還會害得她被剖心慘死,他會有怎樣的感想!
而墨非離呢?他何時才會發現那穿著他親手縫制的婚紗的女人卻并不是她?
相信要不了多久,即便是他一時未查,只要那湘月站在了金鳳與桃夭的面前,它們也便能從氣息分辨出湘月只是個冒牌貨!
只是,誰又能趕來救她呢?這心頭血已然開始流淌,怕是誰來都……來不及了吧!
可笑!未曾想,她鳳九歌最終,竟是這般可笑的死去的……
疼痛越來越清晰,君湮卻還覺得那血流的不夠快,又惡狠狠的多補了幾道,鳳九歌的心口處被劃的血肉翻出,慘不忍睹……她忍出了一身的汗水,浸透了衣裳,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疼得有些受不住了,又不想看君湮那得意兇殘的表情,她便輕輕的合上了眼睛。
便在這時,她卻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女音。
你恨嗎?
這聲音清清冷冷,并未含了半絲的情感,是一種漠視一切的孤傲。
誰?你是誰?
鳳九歌一時有些恍惚,遂在心里問了一聲。
不會是幻聽了吧?此處,除了她與君湮,并無任何活物的氣息啊!
那聲音卻再次響起:恨嗎?你恨嗎?
鳳九歌有些驚訝,確……有誰在與她說話?
她又嘗試了在心中反問一句:恨,如何?不恨,又如何?
那聲音道:你應該恨,你本純善,卻遭受這等陰謀算計,被人魚肉,任人欺凌……你恨,便用你這血,你的身軀,你的靈魂,狠狠的報復那傷害你的,是人,是鬼,是靈,是神,是魔……或是,這天地間僅剩的一切!讓天翻地覆,讓四時終結,讓萬萬千千的生靈都為辜負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這等決絕的報復方式,似乎有些熟悉?
鳳九歌的心思忽然一轉,趕緊問:你……你是生命?生命女神!
那聲音沉默了片刻,道:是,我是生命!被天地辜負、遺忘的生命!
聽得這般肯定的回答,鳳九歌心頭卻是一喜,接著道:生命女神,你還活著?就活在這殿堂里嗎?
生命:不,我早已死亡。
鳳九歌:死即是生,這是天地之所以能周而復始的規矩!你還活著,只是不愿承認自己還活著,你不肯讓自己活過來!
生命:是,又如何?你就快要死了,卻還有心思管我是死是活?倒真是個有趣的人,難怪他……他會愛上你!
鳳九歌愣了下:他?你說誰?墨非離嗎?
生命:不……不是他。
這倒是讓鳳九歌有些意外:那是誰?千靈久夜?
生命:與你無關,我只問你,你恨不恨?恨,就該有仇恨的方式,恨,就該恨的徹底!你已然有了這個能力!
鳳九歌: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當初還存了些許仁義善心,沒有徹底的將這天地毀滅!你還活著,可誰也不知曉你還活著,你寂寞了萬萬年……被遺忘是一種莫大的悲哀,你早已不愿繼續忍受這永無止境的悲哀!是以,你竟想唆使我幫著你徹底的毀了這天地?
生命沒有答話,然而鳳九歌卻感覺到了莫大的壓迫!靈魂上的壓迫,似乎便是那與生命相關的那一絲氣息在顫抖!
是生命惱了。
鳳九歌接著道:生命女神,你不必惱怒,如若你幫你對付了那靈王君湮,或許我可以解你滿腹的孤苦與悲哀!
生命:你?呵~好大的口氣!你能嗎?你的實力,連自保都做不到,還能幫我?可笑!
鳳九歌反駁:為何不能?有些事情,并非是靠著實力解決的,你的問題,在于你情商太低,又過于固執!過了這萬萬年,你卻還是未曾想明白嗎?你怨恨這天地辜負了你,萬千生靈背棄遺忘了你,可你卻從未走出自己給自己織造的思想的囚籠,為何不試一試呢,試一試,于你而言,并無半點壞處。
生命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許久許久都沒有說話。
便在鳳九歌以為生命不愿搭理她了的時候,生命卻又道:即便是我幫你對付了君湮,你亦逃不脫滅亡的命運,這祭臺上是被我下了詛咒的,這血蓮魔咒,不吸干你最后一滴心頭血,絕不會停止……便是連我亦不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