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還擔憂那青玉藥蛇會再次追來,這一晚大家都睡的不太安穩,精神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翌日清晨拔營出發之時,大多數的人都頂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一副困眼迷頓的疲倦模樣。
往前了走,卻盡是下坡之路,待先頭探路的侍衛繞過一道山樑,卻發現橫在眼前的竟是一條一望無際的大河,趕緊回報給了主子。
“什麼?大河?”鳳九歌頗爲驚奇:“自進入這四荒島始,沿途盡是些小溪,便是連稍寬些的河流都不曾見到,竟有大河阻路?”
侍衛道:“是的,郡主!您且移步上前去看,那河面身爲寬廣,騰起茫茫白霧,竟是瞧不到邊際!”
鳳九歌遂上前查看。
大河從山腳鋪開,河水渾濁如黃湯,深不可測,且水勢湍急,霧氣鎖在稍遠些的河面上,偶有些水鳥在河面上飛起……確實望不見對岸,不過空氣中除了新鮮的泥土和草木氣息,並未有其它雜臭味兒,可知這河水並不髒,只是混合了些黃土泥沙……
“郡主,真是沒有想到,這四荒島上竟還有如此之大的淡水河!”魏聶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這可怎麼辦呢?我等該如何過去?”
楊青玉亦道:“是啊,咱們可都沒有那水上漂的絕妙輕功,總不能再弄一根繩索……”
瞧見這兩人一臉爲難的模樣,鳳九歌便起了揶揄的心思,她故意皺起眉頭,道:“可不是嗎?莫說咱們已然沒有了那繩索,便是有,連對岸的影子都瞧不著,怕也是不能行的!”
“那可怎麼辦?”魏聶急了:“好不容易纔走到此處,難不成得再繞路?”
“繞路?那便不知道又要走多少天了,”鳳九歌道:“若我估算的沒錯,只要過了這道河,便正了方向,距離凌雲閣不遠了!”
“可眼下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這可真是……遺憾!“楊青雲頗爲懊惱。
“嗯,是挺遺憾的!”鳳九歌輕笑了一聲:“我倒不是爲這條大河不能過去而遺憾,而是爲你們這些呆瓜腦袋感到遺憾!”
“???”魏聶和楊青雲同時一愣:“郡主,這話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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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歌道:“我且問你,此處都有些什麼?”
魏聶認真的朝四周望了望,回答:“有河,有山,有樹,有花草,有……”
“嗯,有樹,你眼睛倒是比腦子好使!“鳳九歌“撲哧”笑了:“那還等什麼?伐木,造舟,過河!”
魏聶等人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一路遇到的麻煩太難解,使得他們再遇到困到總是往復雜的方向去想了,卻忘了過河最簡單的方式便是乘船!
一陣自嘲後,衆人紛紛掄起袖子開始砍樹,在鳳九歌的隊伍中,有五個護衛是擅長用斧頭的,看著他們輕輕鬆鬆的就砍倒數棵大樹,魏聶和楊青雲都不約而同的想:難不成郡主連要造舟過河這種事都想到了?否則她怎麼就偏偏挑了五個用斧頭的人呢?斧頭可不是常用的武器!
在這樣的壞境下,大家自然不可能造出大船,只是將大樹中間挖空,樹底部稍微削平,做成獨木舟,一隻獨木舟,最多隻能載五人。要將中央一點一點的挖空更是十分的是浪費人工與時間。魏聶等人忙活了大半日,也只得了兩隻獨木舟。
鳳九歌見大家均只取樹的主幹做獨木舟,枝幹卻棄之不用,遂覺得有些可惜,她回憶了一下上一世在水鄉見過的那種簡易木頭筏子,便讓鳳梅、鳳蘭去尋一些柔韌度很高且結實的藤蔓來。
她先將粗細長短差不多的枝幹挑選出來,用刀砍去細小的枝葉,而後取了十二根枝幹並排豎放,再拿三根稍短些的枝幹分別橫放於前、中、後三個位置上,用藤條將它們捆綁的嚴嚴實實的……
“郡主,你這是在造什麼?莫非是用來安放物資的?”魏聶忙裡偷閒的走過來,見鳳九歌的做的這木頭筏子,有些不解的問。
“不僅可以用來安放物資,也可以渡人!”鳳九歌正在捆綁最後一根藤蔓,便頭也沒擡的回答。
“還能渡人?”魏聶卻有些不信了:“這枝幹不過屬下的大腿粗,放下水就沉了一半,屬下覺得渡物都有些困難?!?
“這樣單獨的一根圓木自然受不起人或是物資的重量,然它亦不會徹底的沉下去不是嗎?”鳳九歌解釋道:“而將這些圓木排列在一起,這就加大了受力面,對水面的壓力變小,只要它們不散開,可是比你那獨木舟要好用多了。這東西啊,叫木頭筏子。”
“哦?如何好用?”魏聶依然有些懷疑。
“平行鋪開的木筏,自然比獨木舟要平穩許多,渡人渡物之時,只需前後各有一人,手持長木桿,撐起即可操控……”說話間,鳳九歌已將木筏造好,她拍了拍手站起來,望向魏聶,道:“你不信,我們便試上一試,瞧瞧是你的獨木舟好用,還是我這木頭筏子好用,如何?”
“試試!”魏聶點頭,他還真不信了,他的獨木舟可是用四人合抱的大樹主幹造成,哪能不如這些旁枝做成的什麼木頭筏子。
聽說魏聶和主子昭平郡主比試上了,各隊的人便紛紛聚攏了來瞧熱鬧。
木頭筏子與獨木舟紛紛下了水,爲防止危險發生,鳳九歌挑選了些水性較好的人去做嘗試。
首先是兩人手持長木桿,跳上了木頭筏子,那兩人上去的時候還有些忐忑,甚至做好了落水的準備,模樣有些滑稽,然當他們跳上去之後,卻發覺木筏穩穩的託在水面上,便稍微大了膽子,分別走到木筏的筏頭與筏尾站好。
“呀,那木頭筏子竟可以站上兩人?”有人驚奇的道。
“是啊,還不搖不晃的呢!”
魏聶見之不服氣,便也同時讓兩人上了獨木舟,只是那獨木舟畢竟是原木打造,雖稍微削平的底部,到底不如木頭筏子的平穩性好,那兩人費了些力氣才讓其保持平衡。
“上人!”隨著鳳九歌一聲名下,早已準備好的兩隊人,便一個一個的上去,木頭筏子上一人,獨木舟便上一人,上到第五人時,獨木舟下沉的厲害,眼看就要吃水了,木頭筏子上卻依然沒見多少壓力。
“再上一人!”魏聶招了下手,可這一人跳上去,那獨木舟卻再也操控不住,幾個搖晃後,猛地往下一沉,其上之人,悉數落水……
而木頭筏子這邊,卻又再上了三人後才顯得有些吃力。
一番測算,魏聶的獨木舟最大承受力爲七人,以測安全五人爲宜,鳳九歌的木頭筏子最大承受力爲十人,以測安全七人爲宜。
魏聶服了,他道:“郡主,早知道你這東西這麼好使,屬下廢那麼大的勁兒刨木頭作甚?”
鳳九歌笑道:“那還等什麼,依樣畫葫蘆,去多造些木頭筏子吧!你若是造的快,後日,我們便可渡河!”她與魏聶比試,倒不是在乎輸贏,而是在測試那木頭筏子到底可載多少人,畢竟這東西她也是第一次做。
“是,郡主,屬下馬上就去!”魏聶聲音洪亮的答了,又有些爲難的道:“可郡主,您造這木頭筏子的時候我也沒瞧全……”
“去問鳳蘭,她一直看著,知道怎麼製作,若是各國有需要,便將方法告訴他們!”
大樹難砍,小樹好伐,有了這簡易些的方法,各國之人均信心滿滿的行動了起來,果真在第三天的早晨,將足夠數量的木頭筏子造了出來。
爲了以防萬一,各隊都先排除了三到五人前去探路。鳳九歌這隊去的是魏聶、高見、葛友天和鳳蘭。
可他們這一去,卻足足走了一個時辰還未見其影回來,鳳九歌等人都不禁有些急了。
“郡主,他們不會出什麼事了吧?”萬俟瑾軒很是擔憂的問:“畢竟這大河寬廣,危險不可預測……”
“再等等吧!”鳳九歌也只能這樣回答,她自己的人,當然不希望他們發生什麼不測。
“回來了,有人回來了!”忽然有人激動的喊叫了起來。
衆人忙往河面望過去,果真見得有人撐著木筏從霧氣中出來了,正是魏聶和高見。
鬆了一口氣,鳳九歌急步走到河邊去迎接。
將木筏靠了岸,魏聶和高見跳下來,回稟鳳九歌:“郡主,這河著實寬的很,屬下差一點就要放棄了,若不是鳳蘭堅持再往前走走……”
“河水有些急,有幾個地方有些危險,尚在可控範圍內,鳳蘭等人已經在對岸等著了,郡主,我們這便過河吧!”
“霧氣還沒散,人在裡面有些冷,郡主你身子弱,多穿一些。”
青羅玉辰走過來,小心的問:“不知我青羅國的人……”
魏聶道:“辰太子請放心,他們沒事,就是走的不如我等快,很快就會回來,朝烈國和夕耀國的人也沒事,唯有久夜國有個兄弟落了水,被浪頭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