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汪時澤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大口的喘了一口氣,低沉的嗓音中難掩驚恐:“你這話什么意思?”
“知道這是什么嗎?”歐陽辰希松開右手,那棕色的卷帛頓時金邊閃爍,飛離手心飛到了汪時澤面前,不禁勾唇一笑,不答反問。
稍頓片刻,才不緊不慢的說:“你的生死卷,涵蓋了你的前生、今世、來生,本座向閻王爺討來的,簡單一點就是從生死卷到本座手上那一刻起,不在為人,你已屬于我第三世界,非人非鬼非妖非魔,在鎖魂瓶中度過你的最后一百年,然后化作一粒空氣中的塵埃!而,你的家人、族人,不管是直系還是旁系,百年時間內(nèi)不論長幼,都會因為你傷害小悠的愚蠢行為,陽壽減半,財運減半,健康減半。不知汪小爺,對這個結(jié)果可還滿意?”
“什……什么……你說什……”汪時澤雙目圓瞪,驚恐無措,再難淡定。
“本座認為話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歐陽辰希手再攤開,手指一勾,生死卷徐徐緩緩的飛回了他手心,五指攏起的剎那,手中卷帛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水晶瓶。
“你,你要做什么?”汪時澤驚恐萬分,向后移動腳步本能的想要逃,奈何兩只胳膊被人架著,腳下步履未能移動分毫。
歐陽辰希面上沒有一絲情愫,淡然拔開瓶塞,一字一字的說:“自然是請到你該待的地方!”
“不!不!不要……”縱然汪時澤之前從不信什么鬼神、輪回之說,但在真真切切的經(jīng)歷了被歐陽辰希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折磨后,此時此刻他再也不能不信。
想到接下來的一百年,不但是自己,就連自己的家人、族人都要遭受令人無法想象的生活,他整個人就陷入絕望。
他告訴自己,如果上天重新給他一次機會,讓時光倒流,他再也不要做任何一件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不過……
他知道這樣的機會再也不會有!
因為,他清楚的看到歐陽辰希啟了唇念了什么,而下一刻自己的靈魂就仿佛被剝離蛋白的蛋殼一點點離開自己的身體,盡管沒有一絲痛處,身體和魂魄分開的感覺卻是這般清晰。
后來,他看到已經(jīng)耷拉著腦袋的自己,他知道自己真的死了。
再后來,他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附,直到經(jīng)過那窄窄的瓶口來到一個寬敞卻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他想這應(yīng)該就是那鎖魂百年,魂飛魄散化為塵埃的鎖魂瓶了吧!
終于,他流下了第一顆后悔莫及的眼淚。
遺憾的是在歐陽辰希眼里并不足以抵他對水靈悠造成的傷害。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季如風、季擎軒、林倩,無不目瞪口呆,久久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是不是覺得我很殘暴不仁?”歐陽辰希蓋上瓶蓋,念完咒語,不緊不慢的問道。
季如風掀了掀唇,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季擎軒像撥浪鼓一樣搖搖頭,口中始終只有一個“不”字。
林倩一言不發(fā)保持沉默,心里對歐陽辰希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一個擁有仙職的男人究竟愛一個女人到何等程度,才不會不惜動用特權(quán)不但一個活生生的人給徹底毀滅,甚至還牽連了那個人的家人、族人。
對于大家的反應(yīng),歐陽辰希并不在乎,他勾唇灑脫一笑,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被鎖入瓶中的靈魂最終的結(jié)局并非全部化為一粒塵埃,也許是五年,也許是五十年,瓶中靈魂徹底醒悟,心靈化整為零回到原點,他就可以破解瓶子的咒語,脫瓶而出!
聞言,三人恍然大悟。
歐陽辰希紳士一笑,直接補刀:“不過,并不是每一個魂魄能悟到這一點的!”
其實,即使歐陽辰希不補刀,三人也清楚這一點。
處理完了汪時澤,大家不約而同把焦點放在了正在手術(shù)中的水靈悠。
就像季如風,緊蹙的眉心并沒有因為汪時澤得到了最殘酷的懲罰而松開,反而鎖的更深,目光深邃、沉重。
這時,房門由外被推開。、
處理完傷口的秦鵬走了進來,臉色陰郁,聲音沙啞低沉:“辰希,你實話告訴我,太太的情況并不好,是不是?”
歐陽辰希唇角的笑頓便僵硬,過了片刻,才說:“結(jié)果由孟博親自來說更好!畢竟,醫(yī)學方面的他才是專家。”
“辰希,你不要給我打哈哈,或許外人不知道,但我們這里的每個人都知道小悠的身體狀況不僅僅是用醫(yī)學能來說清楚的。”秦鵬第一次語氣變得強硬。就在兩分鐘前,他親眼看到5000cc的血漿被送進了臨時手術(shù)室,這血液量等同于將一個五十公斤的人徹頭徹頭大換血一次,何況身輕如燕的水靈悠還沒有五十公斤,這讓他這個一直將對她的愛意強壓心底的人根本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
歐陽辰希定定地看著第一次咄咄逼人勢態(tài)的秦鵬,唇掀了又掀,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遂才誠實的說:“秦鵬,我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小悠的命運,我更是沒有權(quán)利干預,上一次的用血續(xù)命,是我命定中的使命,如今她何去何從,我真的不知道。”
“這怎么可能!”秦鵬不愿相信愛水靈悠至深的歐陽辰希會甘心將她的生死交給命運之神,一個大跨步來到秦鵬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你不是最不容許她出事的嗎?要緊關(guān)頭你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歐陽辰希垂眸看著緊攥自己衣領(lǐng)表達憤怒和不滿的手,心里如排山倒海翻騰起來,他何曾不想像從前那樣舍命救她,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她有了身孕,她的性命就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事了,到了致命的緊急關(guān)頭,只有她自己的決定才作數(shù)。
更何況,他是真的沒有資格帶她做選擇。
他一點點抬起垂著的眸子,一字一字咬文嚼字的說:“秦鵬,我記得我有說過,我和如風的存在是因為她的靈力,在我們靈界,她等同于是我們兩個人的主人。既是主人,我這個仆又有什么能力能決定她的一切呢?”
“秦鵬,不要再為難辰希了,他說得沒錯,這一次真的要靠靈悠自己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季如風低沉的開了口,帥氣的臉頰上一顆豆大的眼淚難以自控的簌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