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原來她已經沉睡了三天,怪不得她竟覺得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正常的人怎麼會一睡就三天不醒呢。
馨雅並沒有將太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最牽掛的還是韓俊,“秦醫生,我的搭檔韓俊呢?他有沒有受傷?”
秦悅看著馨雅緊張又渴盼的俏臉,不知道要怎樣將那樣一個殘酷的事實說出口,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移出了世外,紅的煩憂鎖事,讓她望而卻步。
馨雅凝眉不解,“秦醫生,你爲什麼不說話?”雖然還在平靜地問著這樣的問題,但她卻感覺心臟在無止境地下沉,那樣失重的感覺,讓她難受極了。
秦悅咬著下脣緩衝情緒,十秒鐘後才輕輕開口,“南宮小姐,真是抱歉,我們未能救出韓隊長。”
“!!!”馨雅感覺晴空一道霹靂,直接霹中了她的腦袋,耀眼的白光晃得她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都不知自己爲何又白癡地問出了下面的話,“你什麼意思?”
秦悅心裡不忍,但事已至此,只能繼續扮演一個欺騙者,“南宮小姐,當時古墓裡接連發生爆炸,我們都拼命住外逃,韓隊長不幸被掉落的石塊砸中犧牲了。”
馨雅突然就覺得被人生生抽走了生命中非常重要的東西,心臟被挖去了好大一塊空間,雖然她不知道韓俊就是司空擎,但是這幾個月的相處,韓俊對她的關愛和照顧,讓她覺得他是她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他若離開了,她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更無法面對這樣的生離死別。
本就虛弱,一瞬間馨雅流失了所有的力氣,輕飄飄地身後倒去。
秦悅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扶住了馨雅,拿過靠枕讓倚在頭。
馨雅狠狠地攥緊了拳頭,將指甲都嵌進了肉裡,以此來迫使自己清醒,“秦醫生,韓俊的遺體呢?”就算是他死了,她也要去看看他。
秦悅還是覺得每一個字都無法啓齒,所以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非常艱難,“當時情況十分危急,韓隊長被石塊砸中以後,我們第一時間是將你從他懷裡搶救出來,但不幸的是,這時古墓坍塌,將韓隊長埋在了下面,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們無力救他,只能帶著你尋找出口逃了出來。”
馨雅忍著天大的悲痛,還是鍥而不捨地追問,“那你們是怎麼出來的,出口在哪裡?”既然有出口,那她就要再從那裡進去,一定要找到韓俊。
秦悅自是看明白了馨雅的心思,“非常遺憾,我們當時也只是幸運,是爆炸將古墓生生炸出了一條裂縫,我們是從裂縫爬上來的,但隨後裂縫又重合了,一切都被黃沙掩埋了,什麼都找不到了。”
什麼都找不到了?
呵!
馨雅萬分絕望地癱軟在頭,秦悅說什麼都找不到了,那意思就是,韓俊永遠都找不到了,她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他了。
彷彿自萬里虛空突然飛來一把銳利的刀,直接劈中了馨雅的心臟,就一剎那的錯覺,她感覺心臟赫然分爲兩半,鮮血不止,疼痛入骨,她整個人都虛脫得像是死去了一般,冷汗順著絕美的臉頰傾流而下。
馨雅的情況突然變得非常糟糕,心跳驟然降低,臉色蒼白如紙。
秦悅趕緊上前,爲她實施各種搶救措施,如果馨雅在這個時候有什麼事,她覺得她會不安一輩子。
兩分鐘後,馨雅才又緩緩睜開了眼睛,心跳恢復正常。
秦悅狠狠地鬆了口氣,“南宮小姐,既然選擇當了一名特警,那就要習慣隨時都可能失去最親密的戰友,韓隊長的事,我們都很遺憾,你的悲痛,我們感同身受。但是你要堅強,堅強並沉靜地面對生死,纔是一名合格的特警。”
馨雅明白,秦悅的話很有道理,但道理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感同身受永遠不是親身感受。
馨雅將臉頰緊緊地貼在枕頭上,無力地閉上了眼睛,“讓我一個人呆著。”
秦悅沒有再多說什麼,默默點頭,輕輕地轉身離開。有些悲痛,需要一個人安靜地化解,她懂。
當房間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馨雅的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她輕輕轉身,臉頰一半埋進枕頭,一半掩入長髮裡,淚水像小溪一樣縱橫交錯。
她回憶了很多,自在奧都國際刑警總部第一眼見到韓俊,到一起參加三個月的特訓,再到在沙漠中生死相伴的一個多月,他就像明珠一樣,嵌進了她的靈魂深處,在她的生命裡佔據著無可替代的位置。
有他,便有溫暖,有關心,有愛,還有笑。
沒有了他,她的生命裡缺失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特別特別重要的東西。
往事一幕一幕,在腦海裡上演,雖然他們才相識短短四月餘,但她卻覺得他們相識了好多好多年,足夠她銘記一輩子。
此刻的她,還不知道,她真正失去的,到底是什麼?
愛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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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夥猖獗了幾年的犯罪分子,終於徹底剿滅,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但是國際刑警總部派來的反恐特警隊,卻只倖存下一人,這是一件非常遺憾也非常悲痛的事情。
穆昊澤方面很快便向上官葭琪彙報了詳細情況,並表達了謝意和悼念之意。
每一次完成特殊任務,都可能損失刑警隊員,上官葭琪從來不覺得是什麼天大的事,每一個選擇這份職業的刑警隊員,早就有這樣的認知,他們犧牲後,上官家會以國際刑警組織之名,慰問家屬,做好各種善後工作。
但這一次,在接到大亞方彙報文件的時候,她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任何人都可以有事,但韓俊不可以有事,因爲他不是韓俊啊,他是西凌神殿少主啊。
她不敢想象,當馨雅知道這件事,當司空家知道這件事,當南宮夜和冷若冰知道這件事,他們會是怎樣的反應。
上官葭琪整個人都顫抖得厲害,沉默了許久之後,她纔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冷若冰,因爲悲痛和內疚,她的手都是顫抖的。
她當時應該極力反對馨雅和司空擎去沙漠的,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該做這樣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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