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司空擎可不會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里,白挨穆昊澤的拳頭。當穆天澤的拳頭帶著勁風落下來的時候,他也猛地揮出了手臂。
砰!
兩條同樣剛硬強勁的手臂,在空中相遇,撞擊,磐石對金剛,他們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出現了裂痕。
啪,啪,啪!
房間門口傳來了單調而響亮的鼓掌聲,兩人同時撤回手臂,轉身望去,便看到南宮睿慵懶卻帥氣地倚地門框上,歪著頭看著兩個人,似笑非笑,“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我能理解,但你們能克制一下,別在這打架嗎,若是讓我爸知道了,我看你倆誰也別想接近馨雅。”
穆昊澤悻悻地甩了甩手臂,繃著一張臉走出了房間,剛才猛烈地撞擊,令他半條手臂都是麻的。
司空擎依然優雅,但面色也如寒冰,他的手臂也是麻得厲害。
南宮睿看了看司空擎額頭上的傷,又看了看他冰寒的表情,無奈地攤了攤手,“我對你真是愛莫能助,你學學我不好嗎?除我媽和我姐,視女人為無物,不談戀愛,不結婚,消遙如仙。”
司空擎轉身走到窗邊,向后花園的湖邊望去,那里有他和馨雅一起種下的愛情樹,“等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女人,就不會這么瀟灑了。”他的聲音淡淡的,就像一縷輕風,令人聽不出起伏,卻是分外的傷感。
南宮睿似笑非笑地走到窗邊,站在司空擎的身邊,也看著那一處風景,他在想,他有一天,真的會愛上一個女人嗎?這似乎是小行星滅世的機率。
穆昊澤離開司空擎的房間,便去了馨雅的房間,然后兩人一起去后花園看香香。
此時,香香正和天狼一起在湖邊乘涼。
穆昊澤看到天狼的時候,不禁皺了下眉,他本能地不喜歡這只龜,盡管他還不知道這是司空擎送給馨雅的。
看到穆昊澤,本來趴在湖邊的香香立刻起身,跑了過來,圍著他轉。
穆昊澤終于展露了笑容,俯身撫摸香香的脖子,“好久不見了,香香,有沒有想我?”
香香呦呦地叫著,叼起穆昊澤的衣擺便向湖邊走,最后站在了天狼的面前,似乎在向穆昊澤介紹它的朋友一樣。
穆昊澤擰著眉蹲下來,將天狼托在掌心,“馨雅,哪里弄來的烏龜,香香似乎很喜歡它?”
馨雅笑得嫣然美麗,也蹲下來,“這是擎送給香香的禮物,香香很喜歡,它們都已經是朋友了,天天一起在湖邊曬太陽,還趴在樹下納涼。”
穆昊澤的心底滴下了一滴冰水,本能地將天狼放在了地上,怪不得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只龜,原來與司空擎有關,與司空擎有關的一切東西,他都討厭。
天狼似乎也不喜歡穆昊澤,緩緩地移動四條小腿,爬到了冷若冰的腳邊,伸著小腦袋吻她光潔的腳指頭。
馨雅被吻得咯咯直笑,“你看到了嗎,它很有靈性,擎說是從南澳大草原帶回來的,它的名字叫天狼,是不是很帥氣?”
穆昊澤煩躁地移開目光,轉頭瞥見了那棵愛情樹,不禁再次皺眉,“以前沒記得這里有棵樹啊?”
馨雅也轉頭看著新栽下的樹,“這是我跟擎一起栽的,用來給香香和天狼乘涼的。”
又是與司空擎有關,他著實不喜歡。
這棵樹怎么看怎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禁開口,“這樹叫什么名字?”
馨雅的確沒有關心過這棵樹叫什么名字,只是聽司空擎說過,“擎說,這叫以沫樹。”
相濡以沫,向來喻指忠貞不渝的愛情,司空擎用意很深。
以沫二字,讓穆昊澤腦海中的記憶片斷突然涌現了出來,他見過這種樹,它不叫以沫樹,而是叫愛情樹。
她和司空擎一起種下了一棵愛情樹,這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用一棵樹銘記他們的愛情。
本來心情就不好的穆昊澤,突然覺得心里更加難受,第一次在沒有溫柔告別的情況下,他轉身便走。
樓上的司空擎,眼前的天狼和愛情樹,都讓他惱火得很。
馨雅莫名不解,追上幾步,拉住了穆昊澤的手腕,“昊澤,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興了?”
穆昊澤緊抿著雙唇,不想說任何話,轉眸之間,瞥見了樓上落地窗前的司空擎,于是心中更加涌起驚濤駭浪,語氣雖然平靜卻也有一點冷,“馨雅,你告訴我,你愛我嗎,會嫁給我嗎?”
馨雅毫不猶豫,“當然會,這已經是承諾過多少年的事情了。”
是啊,她在五歲那年就承諾會嫁給他了,這讓穆昊澤的心情稍稍好了一點,語氣也柔和了下來,“馨雅,你知道那棵樹叫什么名字嗎?”
“以沫樹啊。”
“不對,它叫愛情樹。”穆昊澤深深地望進馨雅的眸底,“我吃醋了,馨雅。”
愛情樹?
馨雅再次看了看那棵樹,后知后覺地抱歉,“對不起,昊澤,我不知道。”她拉起他的手,“別生氣了,一棵樹不能代表什么,取代不了十幾年的感情,你當那是個錯誤就好了。”
女孩在夕陽下,美麗如畫,溫柔似水,穆昊澤的心微微泛起了波瀾,責怪自己不該對她發脾氣。她是在陽春白雪中寵大的公主,他明知道她對很多事情都不操心,憑他和她十幾年的感情,她不可能拿一棵樹來傷他的心,卻還是對她發了脾氣。
他倏然伸手,將她攬進懷里,用臉頰摩擦她的頭發,“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
馨雅安靜地趴在穆昊澤的肩膀上,內心是很歉疚的,她雖然從來不拘小節,可也知道,愛情樹不能隨便和一個男人種,他吃醋是有理由的。
輕輕轉眸,忽然瞥見了樓上的司空擎,當她的目光與他的目光相對的時候,他轉身離開了,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憂傷。
仆人做好了晚飯,來后花園請馨雅和穆昊澤去餐廳。穆昊澤本不愿意留在雅閣吃飯,因為他從來不愿意面對南宮夜,太有壓迫性,但想到明早就要趕回部隊,和馨雅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相見,所以就留了下來。
馨雅轉頭喊道,“香香,帶著天狼去吃飯。”然后,便挽著穆昊澤的手臂走了。
香香急著追馨雅,不可能還像平時一樣,與天狼漫步,所以一口叼起天狼,一蹦一跳地追著馨雅去了。
在別墅門口時,穆昊澤回頭看了一眼,不禁又覺得心中扎了一根刺,香香居然和一只龜如此友好親密,那只龜還是司空擎送的,他覺得獨屬于他的東西被染指了。要知道,以前香香只認一個男主人,那就是他,可現在,它居然與他的情敵送的禮物成了朋友。
在這個家里,馨雅是絕對的大公主,她想做什么,沒人敢攔著,所以她的香香和天狼,每天都會上桌吃飯。
穆昊澤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香香坐在她的旁邊,天狼趴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這畫面說和諧也和諧,說扎眼也扎眼,只因為那一切都與司空擎有關。
他盡量不去看天狼,走過去坐在了馨雅的身邊。
這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吃過晚飯,他便陪著她在房間里聊天,舍不得離開,南宮夜對女兒某些方面的要求其實是很嚴格的,他不能在晚上在她的房間停留太久,所以八點多的時候,他不得不起身離開。
馨雅送他到別墅大門口,夜色下,路燈柔和,月光朦朧,他握著她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放開,心里總有一種難忍難挨的情愫。這座別墅,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長滿了刺的地方,因為司空擎,因為那一棵樹,因為那一只龜。
就這樣靜靜站立,持續了很久,他的目光和著月光,表達了一種深深的長長的思念,此次一別,又要等很久,離別,讓他如此傷感。
馨雅不得不催促,“好了,趕緊走吧,時間太久了,爸爸會說我的。”
“好。”穆昊澤終是情難自禁,拉著馨雅的手繞到了軍用越野車的另一側,背著光將她緊緊地擁進了懷里,“記得想我,馨雅。”
“嗯。”馨雅點頭。
臨上車前,他還是忍不住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好吧,她說要把一切美好的東西留在結婚以后,那他就會等。她是那朵最美的花,最終只有他才可以采摘。
穆昊澤走后,南宮睿也開著車出來了,他搖下車窗,笑看著馨雅,“姐,你和昊澤這么難舍難離的,樓上那位可是要被醋酸透了。”
馨雅瞥了一眼司空擎的房間,沒好氣地看著南宮睿,“這么晚了,還要去哪?”
“當然是回我自己的住處,那多自由啊。”
馨雅撇嘴,“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談了什么女朋友?”
南宮睿趕緊否認,“這種事千萬別往我身上聯想,我可不像樓上那位,為了你孤身跑來龍城,還……算了,你這種被寵大的公主,對感情的領悟會慢半拍,我走了。”
看著南宮睿的車子離開,馨雅嘟了嘟嘴,轉身回了別墅,其實他的話她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