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擎,你能不能別再鬧了?”馨雅又氣又無奈地睨著眼前的男人,覺得真是無可奈何,昨夜打了他很多次,今天真的不想再打了。
他的唇角有一處傷,是她咬的,他解開的兩顆領扣處,隱隱現出一些青紫痕跡,是她打的。
好吧,她承認,她心疼了,昨晚她真的打得太重了。
他也是她從小捧在手心里的人,頭腦冷靜的時候,她真的是舍不得打他的。
司空擎只是抱著,沒有過分的動作,所以馨雅的反抗并沒有那么激烈,她只是看著他,眸子里除了心疼,還有一些無奈。
他靜靜地看著她,解讀著她眼底的情緒,片刻后他笑了,聲線華麗,卻也淡然,“是我鬧,還是你的腦子根本就不太清醒?”
馨雅用力推了兩下他的胸膛,但是沒有推開,最后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是你還沒長大。”
“別再跟我說年齡問題!”司空擎陡然冷下了容顏,低聲命令,“你知不知道你很笨,很糊涂,很混沌,很不清醒?”
看著她不服氣的眼神,他繼續說,“五歲,你為了那個約定,早早地把自己的一輩子訂出去了,可你有想過嗎,如果沒有那個約定,你會一直守著穆昊澤嗎?你真的喜歡他嗎?你真的就會對我這么無視和冷漠嗎?”
馨雅倔強地反駁,“你也說了,那是如果,但事實偏偏就是我們有那個約定,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想其它的事情,就好好與他在一起就可以了,這樣簡單的事情,不需要費腦子。”
“那你就不覺得對我不公平?”
“呵!”馨雅無奈地嗤笑,“這與公平和不公平有什么關系?”
“從小到大,我追著你,寵著你,哄著你,可你對我的癡情,卻連認真思考一下的力氣都不用,你不覺得你慘忍嗎?”
馨雅被他緊緊地箍著,感覺整個身體都是僵的,她想動一動,卻怎么也動不了,于是心情開得變得煩躁,“我考慮不考慮有什么意義,結果是一樣的,我還是會信守約定,嫁給昊澤。”
一口一個嫁給穆昊澤,她在他面前說了無數次,她知道他有多窩火嗎?
司空擎突然用力,將她禁錮在了他與車中間,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馨雅,你有認真看過自己的心嗎?”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指尖漸漸生出幾分貪戀,“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心疼我了,你對我是有感情的。”
“那是親情。”
“別用這個詞來敷衍!”他的眸光銳利如鷹,直直地看進她的眼底,“倘若穆昊澤不是幸運地比我早遇到你,和你有那么一個約定,你現在一定是心甘情愿在我的懷里。”
他開始解開胸前的扣子,“我昨夜欺負你,你卻不恨我,也沒有要殺了我,反而心疼我了,因為你打傷了我。”
他將襯衣拉開一點,露出了那些青紫的傷痕,“我還想看到你更心疼的眼神。”他將她的手放在他的傷痕處,“如果你今天還想打我,那就在舊傷上再添幾處新傷。”
馨雅看著他身上的傷痕,她的指尖下,是非常觸目驚心的一處,應該是她用鉛筆扎的,一個小小的血洞,還有血痕。
是的,司空擎說得沒有錯,看到他身上這些傷痕,她更心疼了,她怎么可以這么打他呢,他在她心中是那么重要的一個人。他比她小,可從小到大,都是他一直寵著她的,他一直為她做著各種事。
馨雅慌忙垂下了眼簾,因為眼淚就要涌上來,可是就是低頭的一瞬間,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砸在了他的鞋面上。
他從來不想看到她流淚,他從來都想讓她每天都笑得像太陽一樣,可是今天,他特別想看到她流淚,她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她哭了,哭得很壓抑,卻也哭得感情飽滿。
她的淚告訴他,她在乎他,這讓他欣喜若狂。
他伸手用力將她摁進了自己的懷里,讓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她的臉頰很涼,他的胸膛卻很熱,就像從小到大,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用熱情感染著她。
司空擎俊美的臉頰輕輕摩擦著她的秀發,聲音低喃醇厚,“別再騙自己了,馨雅,你心里有我,你對我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不要再想著那個破約定了,什么約定也不能超越真愛。”他抱著她,就像抱著三生三世的渴望,“讓我們試試,相愛,我們一定會幸福到老的。”
他說什么約定也不能超越真愛,不,她想告訴他,什么樣的感情都不能超越她心中的約定。那是對馥雅的承諾,為什么要這么在意馥雅,因為那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所以,馨雅陡然推開了司空擎,堅定地看著他,“我不會試,也不會想,更不會忘記那個約定,不論有沒有那個約定,我都不能否認我對昊澤有感情,跟他在一起,我不難過,不委屈,如果你不從中破壞,我和他會平平順順地走完這輩子。”
然后,還可以一起上天堂,去見馥雅和雨澤,那時四個人再相見,該是多么完美的結局。
本來還欣喜若狂的司空擎,被當頭淋下一盆冷水,站在初夏的清晨下,他聽到了冰裂的聲音。他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女人,又笨又倔,死腦筋,不溫柔,不可愛,對她溫柔就是對自己殘忍,他要折磨她,直到她清醒,直到她忘記那個破約定。
所以,他不再多說一句話,鐵鉗一樣的大手,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腕,粗魯地拉起她就走,打開車門,直接將她扔到了副駕駛座上,迅速為她扣好了安全帶。
然后,他自己也坐進了駕駛座,在她的抗議聲中,猛地踩下了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馨雅回頭看一眼自己那輛被遺棄的車子,又看著司空擎冷冰冰的側臉,不禁又是怒火暴棚,“你到底要干什么?!”
“讓你清醒。”司空擎連眼角的余光都不給她,直直地盯著前面的路況,腳下的油門一直踩到了最底。
在激情與速度里,馨雅的怒火也隨著攀升,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沒有動,只是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這一拳打痛他了,因為那里有傷,她昨夜用小飛刀劃的。
雖然他穩如泰山,但馨雅還是捕捉到了他細微的表情變化,因為曾經太親密了。她突然想起她昨夜盛怒之下,用小飛刀劃傷了他,所以,她突然安靜了下來,不論怎么生氣,她都忍不住心疼他。
這是改變不了的宿命。
司空擎微微側頭,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女人,冰冷開口,“如果不做我的女人,就沒有資格心疼我。”
馨雅咬著下唇,幽怨地睨著他,“要去哪里?”
司空擎的目光冷冷地劃過她的臉,沒有與她多說一個字,車速始終不減。
在郊外寬闊的柏油路上,車子就像一只黑色的幽靈,穿過林陰,穿過金黃的麥田,車速很快,而司空擎卻是一臉淡漠,一雙鷹目在道路兩邊來回尋找他想要的地點。
本來沐華別墅就是市郊,可司空擎竟然將車子越開越遠離市區,看著越來越遠去的高樓,還有越來越近的農田、遠山和村莊,馨雅更加深地皺起了秀氣的眉。
“司空擎,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去一個能讓你清醒的地方。”
“什么啊?”她終是舍不得再打他,而是用力拉了下他的袖子,“你別幼稚了好不好?今天還有課,你想把工作丟了?”
司空擎卻面不改色,依然繼續著他之前的尋找,“我來龍城就是為了陪你,丟不丟工作不是什么大事。”
馨雅幽怨又無奈地睨著司空擎,“你再這樣胡鬧,我就給司空爸爸打電話,讓他把你抓回去。”
“呵!”司空擎嗤笑,“自從他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兒子之后,就對我提了一個要求,這些年始終未變,你想知道是什么嗎?”
馨雅,“……”
司空擎轉頭,看著她淡淡地笑了,“他要我把你娶回家。”
馨雅無言,司空爸爸怎么會做那么幼稚的事呢,“你騙人!”
司空擎繼續開車,“不信就打電話問他。”
馨雅氣惱地別開了臉,這個電話沒辦法打,她怎么可能問司空御那樣的問題。
片刻后,馨雅又想到一個人,“如果我爸爸知道你欺負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司空擎還是云淡風輕,“不怕看到我腿斷時,會心疼我心疼得死去活來,你就去告狀,只要你告狀了,我立刻以西凌少主的身份,向南宮家提親。”
“你!”馨雅咬牙切齒地看著司空擎,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又霸道又無賴的時候,她其實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枉她還一直以為會在他面前囂張一輩子,甚至奴役他一輩子,其實他不過是一直讓著她罷了。
漸漸的,太陽升起來了,照亮了整片天空與大地。車子左側出現了一條銀色的光帶,那是一條河,遠遠望去,河上還有木制小橋。
司空擎找到了他想要的地方,于是果斷向左打了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