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灝感激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謝謝你,南宮。”
南宮夜笑了,“好兄弟,何必說謝。”
唐灝想到了求南宮夜,林漫茹則是想到了求冷若冰,她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里,暗自給冷若冰打電話,“若冰,掌教已經(jīng)到達(dá)了龍城,我該怎么辦?”
此時的冷若冰,獨(dú)自坐在臥室的床上休息,接到林漫茹的電話,一點(diǎn)也不奇怪,“你聽我說,你暫時是不會有危險的。”她的聲音就像夏日里的清泉,給人以安慰,“倘若只為懲罰你,他是不必親自來的,只要派頂尖殺手殺了你便是。在他來龍城之前,我見過亞瑟,他來龍城的目的是我,所以就算他親自出手抓捕你,也是為了逼我現(xiàn)身見他,暫時不會傷害你的性命。”
林漫茹茅塞頓開,“若冰,你果然是我的救命稻草,我還一直在疑惑為何這么長時間,我都沒有感受到神殿的殺意,原來掌教是想用我引你現(xiàn)身。”
冷若冰卻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她嘆了口氣,“好了,靜觀其變吧。”
她自然沒有辦法高興,司空御如此偏執(zhí),她很無奈,這樣的追逐到底何時才能結(jié)束?她盼著他獲得幸福快盼得白頭了,奈何他放不下執(zhí)念。
都傳聞,皇室有意撮合他與氣質(zhì)盛名俱佳的西凌薇公主喜結(jié)連理,她也見過西凌薇本人,那的確是一個才情出眾、美貌絕倫的女子,血統(tǒng)又高貴,的確與司空御很配。而且聽聞西凌薇非常喜歡司空御,簡直達(dá)到了崇拜的程度,倘若司空御娶了那位公主,冷若冰覺得這應(yīng)該是一段金玉良緣。
倘若司空御放下執(zhí)念,娶了那位西凌薇公主,她多愿意把司空御當(dāng)作娘家人,有空的時候還可以回西凌看一看,問候他一聲,可是現(xiàn)在,西凌是她的禁地。
這讓她難過。
一個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各種生活的艱辛,酸甜苦辣都留在了那里,一朝再也不能回了,豈能不難過?
掛了林漫茹的電話,冷若冰望著窗外的夕陽晚照,內(nèi)心一片傷感。
天色漸漸地黑了,林漫茹晚飯也沒有吃,一個人呆在臥室里,誰也不肯見,很晚了,也睡不著,獨(dú)在躺在床上忐忑不安。
雖然冷若冰說司空御暫時不會要她的命,但也絕對不會放過她,也不代表以后不會要她的命,他若將她抓回去,她就永遠(yuǎn)也別想見到唐灝了。
黑暗中,她躺在床上,盯著窗簾上斑駁的樹影,心思百轉(zhuǎn)千回,她想起了小時候,在神殿接受各種訓(xùn)練的日子,那時,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叛離神殿,會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黑暗中,她越來越累,似乎睡著了,可就算睡著了,她的思緒也特別亂,各種可怕的夢紛至沓來。幾經(jīng)輾轉(zhuǎn),她感覺被人掐住了脖子,難受得就要窒息,胡亂掙扎中,她猛然睜開了雙眼。
午夜夢回,驚魂未定,她竟突然發(fā)現(xiàn)窗邊站著一抹頎長高大的身影,他正背面著她,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清冷邪肆的氣息,將整間屋子都凍結(jié)了。
這個人不論有無光線,她都一眼就認(rèn)得出。
他是司空御。
他竟親自來抓捕她!
林漫茹嚇得不敢有一點(diǎn)聲息,趕緊爬下床,跪在了地上,聲音壓抑而顫抖,“掌教。”
司空御緩緩轉(zhuǎn)身,居高臨下俯視著林漫茹,低聲斥責(zé),“林漫茹,你好大的膽子!”
林漫茹渾身戰(zhàn)栗,“掌教饒命!”
司空御眼神淡漠,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跟我走。”
說著,司空御縱身一躍,跳出了窗子,林漫茹不敢有違,也跟著跳出了窗子。
雖然清瓊布置了層層保鏢,但司空御就是有辦法躲過重重眼線,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了林漫茹。
林漫茹懷著忐忑的心情,一路跟隨著司空御,最終秘密進(jìn)入了西凌領(lǐng)事館。
在一家若大的秘密房間里,司空御威凜地坐在主位上,冷眸睥睨著跪在地上的林漫茹,“林漫茹,你想要個什么樣的死法?”
林漫茹此刻已經(jīng)不再顫抖了,神殿的特工都是有些風(fēng)骨的,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反而鎮(zhèn)定了,“全憑掌教處置。”
亞瑟和蒼狼安靜地站在司空御身側(cè),不發(fā)一語,這一次,誰也救不了林漫茹,她的生死只在司空御一念之間。
倘若是以前的司空御,那么此刻,林漫茹早已香消玉殞,但今天,他的眸底卻鋪著一層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笑意,“你來龍城,可見過若冰?”
林漫茹不敢隱瞞,低聲回答,“是的,掌教。”微微地抬起頭,看著司空御的眼睛,“因?yàn)槟蠈m夜與唐灝是好兄弟,所以我與若冰見面的次數(shù)很多,初次相見時,我求她庇護(hù),但她拒絕了,她說此事全憑掌教行事,她不會插手任何事,還警告我不可泄露神殿機(jī)密,不可做對掌教不利的事,否則她會第一個結(jié)果了我。”
林漫茹的話很巧妙,冷若冰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而這根稻草越是在司空御的心里攪起波瀾,才越有救命價值。所以,她努力讓司空御覺得冷若冰對他感情至濃,就算嫁給了南宮夜,她依然是關(guān)心他維護(hù)他的。
果然,林漫茹的小算盤還算打得如意,司空御眸底的笑意多了一層,“陳璐瑤與南宮夜的緋聞,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漫茹依然不敢有所隱瞞,因?yàn)橄蛉绱虽J目如鷹的一個男人隱瞞任何事,最終換來的都將是粉身碎骨,“陳璐瑤是南宮夜母親恩人的女兒,所以南宮夜對她多有照顧,但并沒有任何男女之情,陳璐瑤貪心不足,想做南宮夜的女人,并暗用計謀,破壞南宮夜與若冰的感情,還意圖暗害若冰腹中的孩子,最終被南宮夜和若冰識破,所以若冰報復(fù)了陳璐瑤,令她身敗名裂。”
司空御有一絲淡淡的失落,“這么說,南宮夜與陳璐瑤很清白?”
“是的。”林漫茹輕輕點(diǎn)頭,“他對若冰從無二心,而且關(guān)懷倍至,寵若至寶。雖然陳璐瑤從中作梗,蓄意破壞,他們之間也出現(xiàn)了爭吵,若冰也任性地發(fā)了很大的脾氣,但每一次南宮夜都適時地做出了讓步,最終看清真相,狠心舍掉了陳璐瑤,他們夫妻的感情反而更加深厚了。”
是的,冷若冰與南宮夜之間的感情的確更加深厚了,因?yàn)殛愯船幍某霈F(xiàn),讓他們之間出現(xiàn)了爭吵,在爭吵中他們都學(xué)會了自我反思。
當(dāng)然,南宮夜早就學(xué)會了反思,當(dāng)初一場試心宴,氣得冷若冰絕然離開龍城,從那時開始,他就學(xué)會了反思,每當(dāng)冷若冰生氣發(fā)脾氣的時候,他就會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這一次小三事件,收獲最大的是冷若冰,她從來都是剛烈冷漠的,從來都是任性灑脫的,這段時間的委屈和爭吵,讓她學(xué)會了自我反思,學(xué)會了在婚姻中理解和信任對方,意識到了夫妻間需要相協(xié)相助。她不再一味地要求南宮夜完美,她懂得了在婚姻生活里,他糊涂犯錯的時候,她要給他幫助和理解,而不是任性地棄他而去。
在一段婚姻中,當(dāng)夫妻雙方都學(xué)會了自我反思,并且還彼此相愛,那么誰還能說,這樣的婚姻不能長久?
聽完這些,司空御沉默了,雖然冷若冰沒有受到傷害,令他寬慰,但她與南宮夜的感情,讓他失落。亞瑟說冷若冰對南宮夜的信任牢不可摧,林漫茹說南宮夜對冷若冰寵若至寶。
呵!他們?nèi)绱讼鄲郏魮屪呃淙舯遣皇蔷褪鞘廊丝谥兴f的橫刀奪愛?
呵!可是有誰知道,當(dāng)初是南宮夜從他手里橫刀奪愛的?
沉默許久,司空御淡淡地吐出一個個文字,“亞瑟,將林漫茹帶下去,嚴(yán)加看管。”他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淡薄如云,飄渺如煙。
“是。”亞瑟施禮,轉(zhuǎn)身將林漫茹帶了下去。
直到被亞瑟帶出了司空御的房間,林漫茹才松了一口氣,看來,的確如冷若冰所說,她暫時沒有生命之憂。雖然作為特工,從不怕死,但不死,總歸是最好的,哪有人不珍惜生命的。
“你也下去吧。”最后,司空御揮退了蒼狼,房間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有些孤單和落寞只適一個人獨(dú)自品嘗,不愿被人看見,也不愿被人打憂。
司空御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他又在放逐思念了,他現(xiàn)在越來越愿意做這樣的事,那就是把自己關(guān)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里,肆意地想那個讓他愛到靈魂深處的人兒,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是自由的,是任性的,是無拘無束的,是無限快意的。
他就是這樣想她,不受任何世俗牽絆,沒有任何阻礙。
他想到了他初見她時的樣子,那時的她,十七歲,瘦弱單薄,飽受欺凌,卻也倔強(qiáng)剛強(qiáng),與命運(yùn)抗?fàn)帲谒捻咨钐帲€隱藏著濃濃的仇恨。
那時的她就很美,就像跌落凡間的天使,尤其是那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第一眼便印入了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