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樣,以一種不期而遇的形式,走進了他的生命,從此,他的精神世界不再寒冷如冰,她笑,她哭,她怒,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能溫暖他冰冷的心,哪怕她靜默不動,只要她在他的視線里,他就覺得安心,踏實。
她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一絲溫暖,他怎么可能放手?
所以,就算她深愛南宮夜又怎樣,他依然要把她搶回來,南宮夜能給她的寵愛,他都能給她,而且會千百倍地給她,他一定會讓她愛上他。
許久之后,司空御輕輕地睜開了眼睛,狹長的鳳目迸射出兩道耀眼的精芒,打在厚厚的窗簾上,似將黑夜都照亮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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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輾轉難眠的還有一人,賽鏑竣。
他住在萬豪酒店,此時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籠罩在夜色下的霓虹世界,濃眉微擰,眸光幽遠。他的手里夾著一支煙,卻久久都沒有吸一口,任由它在他的指間自由燃燒,繚繞的煙霧慢慢升起,彌漫了靜謐的空間。
他在反復回想,昨晚冷若冰與他說的話,他想分辨出到底是真是假。最終,淡淡的失落像霧一樣將他包圍,他懂了,她是真的很愛南宮夜,愛到了可以包容他的缺點,愛到可以為他而磨圓自己的棱角。
他曾經以為,她是屈服于南宮夜的霸道,所以他才一直隱隱不安,一直隱隱覺得她會覺得不幸福,才讓溫怡向她傳達他的等待,他說如果她覺得不幸福還可以來找他,但是昨夜她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她很幸福,她愛南宮夜,他們彼此相愛。
他爭不過南宮夜,何況她的心還不在他的身上,他除了祝福,還能做什么?
她說讓他找一個好女人過日子吧,可是,她又怎么會知道,人有的時候,刻骨銘心地愛過一個人之后,就不再有可能再愛上其他人了,雖然她從來沒有愛過他,現在也不愛他,將來也不太可能愛上他,但他就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她說過,世上的感情有許多種,不一定非要做夫妻。是的,他現在一點也不苛求和她做夫妻,但他的心一輩子都最愛她一個人,倘若她有任何危險,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為她舍命。
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數。
砰砰砰,房門被輕輕地敲響了。
賽鏑竣微微轉身,看了一眼門板,在這個時候找他的,除了賽雅萱不會有別人,這個妹妹從小除了粘賽鏑竣,就是最粘他這個哥哥了,昨晚她也跑來萬豪酒店,住在了他的隔壁。
賽鏑竣收拾好那些紛雜的情緒,抬步走到門邊,打開了門,頓時,賽雅萱年輕而朝氣的小臉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賽鏑竣寵溺地笑了,“這么晚不睡,跑來找我做什么?”
賽雅萱嘟嘟小嘴,顧自走進了房間,“哥,我很煩惱。”
賽鏑竣關好房門,從冰箱里拿了瓶水遞給賽雅萱,“怎么了,你這沒心沒肺的性子,也會有煩惱?”
賽雅萱可愛地吸了吸鼻子,“哥,我迷茫了。”
賽鏑竣皺了皺眉,輕聲問,“因為喻柏寒?”
賽雅萱誠懇地看著賽鏑竣,“嗯,我突然發現我好像沒有那么愛天瑞哥哥了,不,也不是不愛,就是那種愛好像和愛情還有一段距離?!?
賽鏑竣輕輕地嘆了口氣,“你已經長大了,會有自己的感悟和思考,這一點我很高興,你追天瑞追了十幾年,他現在也接受你了,我本以為你們會幸福一輩子,但現在你說你可能沒有那么愛他,我也不會怪你,我想天瑞也不會怪你,畢竟你以前年齡還小,分不清愛情和其它感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你提出和他分手,天瑞不會難為你的?!?
賽雅萱的眸中燃起星星希望的火光,熱切地看著賽鏑竣的眼睛,就像迷航的人看到了遠處的燈塔。
但賽鏑竣卻用一盆冷水澆滅了她的希望,“但是我決不同意你和喻柏寒在一起。”
賽雅萱艱難地眨動了幾下眼睛,輕輕吐字,“為什么?”
賽鏑竣嚴肅地說,“你就像一張白紙,又簡單又純潔,但喻柏寒卻是在情場摸爬滾打了那么多年,他就算在你這張白紙上濃濃地抹上一筆,也不過是一場刺激的游戲,終有一天,他會再回到他的花花世界,而你卻可能毀掉一輩子?!?
賽雅萱思考了一會,“可是,喻柏寒說,他以后都只會愛我一個人,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風流成性了。”
賽鏑竣不屑冷哼,“一個情場浪子,他說出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誰能分得清?他靠花言巧語哄了多少女人上/床,你堂堂賽家第一千金,為什么要選擇這樣一個不堪的男人?”
賽雅萱,“……”
她無言以對,但是心里還是隱隱偏向喻柏寒的,人的感覺是不受意志控制的。
沉默了半分鐘,賽雅萱緩緩抬起頭,看著賽鏑竣的眼睛,“哥,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想試一試?”
是的,愛情就像飛蛾撲火,明知會烈焰焚身,也要一往無前,想親身試一試那火的溫度。
賽鏑竣頓時嚴肅無比,陰沉的臉似要結冰,“世上什么事都可以試,唯有愛情不能試,試了就可能后悔一輩子,從明天開始,時刻呆在我身邊,等若冰的婚禮一結束,馬上跟我返回奧都,再不許見喻柏寒!”
賽雅萱倏然抬頭,“哥,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啊?!?
賽鏑竣展現了從未有過的威嚴,“我若不限制你的自由,你就會犯錯,犯終生都悔恨不已的大錯。”
賽雅萱有些不服氣,嘟了嘟嘴,“你光知道說我,你還不是一樣,明知道若冰不喜歡你,你當初還不是一而再地強求?!?
賽鏑竣嘆了口氣,“那怎么一樣,若冰是美好的,對于美好的事物,人都有追求的欲望,我也不例外,因為只有努力追求了,才不遺憾,可喻柏寒是什么,一身爛污泥,你見到他應該避而遠之。”
“哥……”賽雅萱想說,其實喻柏寒沒有那么不堪,當你真正走近他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雖然他的歷史不堪,但他其實是一個心靈純凈的人。
但是賽鏑竣不理解,他嚴肅鏗鏘地打斷了寒雅萱的話,“夠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喻柏寒,不論你日后會不會選擇與天瑞在一起,喻柏寒都不應該在你的考慮范圍之內。”冷冽的眼神再嚴肅一分,“從明天開始不準再見他,現在,去睡覺!”
賽鏑竣雖然自幼寵溺妹妹,但若他真正嚴肅起來,賽雅萱還是懼怕的,她知道要想讓賽鏑竣接受喻柏寒,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認命地低下了頭。本來她對喻柏寒的感情就是猶猶豫豫的,現在賽鏑竣徹底斬斷了她所有的彷徨,她與喻柏寒終究有緣無分。
但是她也決定了,回到奧都就向楚天瑞坦白,可能她對他一直都不是愛情,這么多年的追逐,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對一個高大、英俊、才華橫溢的男人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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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瓊別墅一夜寂靜無聲,唐灝在天微微亮的時候就醒了,本能的習慣,就是推開林漫茹的房門,看一看她是否安好。
自從把她帶回龍城,他每天早晨推開她的房門,都會獲得一份甜蜜的安慰,他終于有了心動的女人,還把她帶回了家。
可是今天,當他推開她的房門的時候,瞬間如遭晴空霹靂。
她不在!
就在一瞬間,他的心沉入了千年湖底。
但他依然不愿意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因為清瓊里他部署了層層保鏢,倘若西凌神殿的人動手了,那么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況且他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夜里他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于是,他快速轉身,下樓,喚來管家,“林小姐有出門嗎?”
管家有點驚異地看著唐灝,“仆人一直在林小姐房門外守著的,沒有見她出門啊?!?
倘若前一刻唐灝還心存僥幸,但這一刻他便徹底清醒了,南宮夜說過,司空御若親自出手,的確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林漫茹。
林漫茹也說過,倘若她突然消失了,他一定要去找冷若冰求救,這世上只有冷若冰可以救她。
唐灝不敢再耽擱半分,抓起車鑰匙便飛奔出門,一路飛車去雅閣。
此時,天空才現魚肚白,冷若冰尚在睡夢中,唐灝到達雅閣,管家招待的他,但他急切得沒有任何奈心,對著雅閣管家焦灼地說,“快去把冷若冰喊起來,我有急事找她?!?
“這……”管家為難,冷若冰懷著孕,需要好好休息,而南宮夜又寵妻如命,若是這么早就上去把她吵醒,南宮夜一定會發脾氣,“唐少,少夫人還沒睡醒呢,您再稍等片刻?!?
“我等不了!”唐灝憂心如焚,推開管家就往樓上走,徑直走到冷若冰的臥室門外,抬手敲響了房門,“若冰,你快起來,我有要事找你?!?
自懷孕后,冷若冰的警惕性沒有那么高了,睡著以后會很沉,所以是南宮夜最先醒來,聽到唐灝的聲音,他微微皺了皺眉,能讓唐灝如此方寸大亂的,只有林漫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