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的寂靜被打破了,從下層上來了一個人。陽情他們對此人還是熟悉的,在湯貴年和楊莊的記憶裡都看到過,他是遠在夏威夷的段氏老六。
段六抵達中國剛好三天,他沒有會靈西看望他的父親。白陽教主告訴他,他的父親正面臨著一羣人的圍攻。段六就停下了,他知道,沒有人能輕易打敗父親,圍住了他也有辦法離開的。
第二天,白陽教主卻告訴他另一個消息:他的父親已經被殺了。殺他父親的兇手名字叫歐陽情兒。
現在,這個兇手就站在他的面前,正對著他微笑著。段六的心裡卻沒有憤恨,他是段紅山的兒子,母親卻因段紅山而死。打心裡他覺得父親做人做事都挺不起胸膛,根本不像一個男人,永遠被結髮妻子李月茹牽著鼻子走。
段六沒有見過親生母親,這件事情埋藏在他的心裡很久了。白陽教主爲段六找到了親生母親的墓地,還有從前一張很珍貴的黑白照片。自從段六見到白陽教主的那天開始,他徹底背叛了父親。段紅山在他的眼裡,與其說是父親,他的身份更像一個白陽盛林教的長老。
段六在父親死後,還有種快慰的感覺。直面殺死父親的兇手的時候,他竟然有種感激之情。爲他趕走了一隻總在眼前盤旋的蒼蠅,世界清淨下來,那種感覺的確很爽。
段六暗自想著,在對待段紅山的問題上,段氏的十二的兄弟都有著相同的想法,爲段紅山的行爲所不齒,已談不上任何情感可言。
段六對著陽情笑了笑,殺氣瞬間全部釋放掉。
機會對於紅蓮和吉麗雅而言,絕不會輕易錯過。陽情也沒有機會聽到段六近乎變態的思想了,金銀兩種刀影劍鋒已然在空中閃動,割向了段六的喉嚨。
段六旅居海外,他的能力卻不可小覷,**的時間沒有超過半秒。他的身體原地一彈,飛身往樓頂白陽鳥模型的另一端閃去。
陽情乾脆沒有動了,坐在白陽鳥模型的基座上,點著一支菸抽起來。他耐心地等待著另一個人——白陽教主。
當陽情吐出第一個菸圈的時候,他看見了白陽教主。陽情的臉色沒有變,微笑地看著白陽教主。他從煙盒掏出一支菸,遠遠地扔給了離他五米遠的白陽教主。其實,這是一個陽情和白陽教主共有的招牌動作,很久以前,他們能夠在突破距離的來相互傳遞菸草。
因爲,他們之間的確太熟悉了,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一直把對方當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現在全部變了,從前的陽情有了黑蘭的奇異能量,草蜢卻已變成了白陽教主。
躲在白陽盛林教最頂點的最強者。所有的猜測都已被證實——草蜢就是白陽教主。
草蜢沒有說話,拿出zippo點著了香菸。相同的zippo陽情也有一個,陽情和草蜢一起去買的。他們很鎮定,在等著對方開口。多少年了,有太多的話要說,太多的事情要做,時過境遷,他們都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了。
草蜢還是從前吸菸的姿勢,把菸草吊在嘴脣上,不彈菸灰,照例能清晰地說話。草蜢嘆了口氣,對陽情緩緩道:“陽情,我真不希望我們會這樣見面,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在靈西、在世間最好的一對朋友卻成了敵人,唉……。”
陽情神色如常,微笑著對草蜢道:“你記得我們之間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你說,一切都會結束的,浪子不會永遠流浪下去,現在,你的故事該結束了。”
草蜢笑了笑道:“陽情,我真的不想和你一戰,到現在爲止我仍然不想,只不過,我很瞭解你,你很執著!”
陽情淡然道:“我沒有把握勝你,但我還是要試著做,因爲,我也很瞭解你。”
草蜢嘆了口氣,用嘴脣吹了吹菸草上的菸灰,對陽情道:“我還是有些疑問,你能否跟我解答一下。”
陽情笑道:“當然,朋友之間,本就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我們相互學習相互解答,我也有很多問題要問你。”
草蜢疑惑地道:“你爲什麼會沒有摔死?怎麼會碰到黑蘭的?說實在的,黑蘭並不適合你,最適合我服用,你的運氣比我更好!”
陽情淡然道:“黑蘭的脾性最適合我,我不能把黑蘭能量轉化到最強,但是,我們的脾氣很相似,就像從前在靈西時的你和我。”
草蜢笑著,他的眉宇間有了一絲淡淡的憂鬱,這是源於懷念。草蜢吐掉菸蒂,問陽情道:“一定還有人在幫你,他到底是誰?要不然,你會在黑蘭能量暴發的時候被炸得粉身碎骨!”
陽情有些奇怪,真不知草蜢是真不懂還是在拖延時間。陽情笑笑道:“作爲白陽盛林教最大的敵人,怎麼你連我的底細都沒有弄清楚嗎?你還混個屁!草蜢,真不是我說你,你一開始就輸定了。這個世界上除了神仙,誰還能救我!你母親沒有告訴過你嗎?”
草蜢恍然頓悟道:“知道了……。如果我沒有猜錯,段乘風纔是你和黑蘭之間最大的恩人!想不到的是,你連我的家底都弄清楚了,了不起喲!”
陽情覺得草蜢變得越發不可理喻,他放棄了正常的思考,現在他恐怕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可能不知道。
陽情嘆然道:“草蜢,要做大事,你應該多瞭解點對方,更要了解自己。林海源和盛瑜嬈有你這樣的兒子,悲哀!”
草蜢冷冷地道:“別提我的父母!陽情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有無數的父母,無數次的離別。如果不是我成長起來了,連最後的養父母都會死在李月茹的手裡。李月茹的殘忍,段紅山的冷漠,李天馳的處心積慮,我怎麼了解得不夠呢?所以,盛瑜嬈根本沒有資格來教訓我,她就是個**!更不要說那個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林海源了,自己的女人被搶了,無出息地逃避,也是個孬種!”
陽情靜靜地看著情緒漸漸激動的草蜢,冷靜處世的草蜢卻爲了過往的經歷而悲傷,不能控制情緒。
說實在的,這個機會很難得。陽情本不會放過,他還是沒有把握,他要引領著草蜢一步步走向他早已設置好的陷阱。
要麼草蜢自殺,要麼陽情一擊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