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除了王寧溪在聽倪悅提到雪池時表情僵硬了一下外就真的可以是順風順水一路順風了……
對於這個問題,倪悅的解釋是,“因爲我聽師傅說過那纔是你們黃山派真正的寶貝。”
這話當然也是白朮教的,王寧溪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多問。事實上雪池的存在一直是他們門派裡的秘密,即使是本派的弟子如果沒有一定資歷也不會知道在黃山上最偏僻的一隅還有著處練功聖地。
之所以保密一方面是因爲那地方太好,怕別的門派覬覦。另一方面池水寒氣太重,除非功力到達一定程度進去後非但不能增強修行還可能適得其反自噬己身。可那些資質較差的弟子又偏偏不信邪,在經過幾次意外後掌門終於下達了把那裡列爲禁地的條例,要想進去還必須先要拿到他的親筆手諭。
這規矩是幾十年前訂的了,想來記得的人已然不多了。可倪悅所出的門派既然是天鳥派的分支,那知道這事也不算奇怪。只是……他對現在眼前的靈魂體還是有些擔心,“你真的不準備告訴我你的打算?”
剛纔倪悅只說讓自己把她的身體保管在雪池,至於怎麼活過來的事卻是隻字未提。他問的時候倪悅也是含糊帶過只說湖碩派會有辦法……
他想他回去後有必要問問師傅關於天鳥派和湖碩派的事了。
倪悅當然也不是瞎子,所以能看出王寧溪在爲自己擔心,只是她真的不能說不能說。悄悄地瞥一眼站在身邊哼歌的白朮,倪悅堅定的搖搖頭,“掌門自然會幫我的,雖然我們門派修道沒什麼本事,但對靈魂方面還算小有研究。”
好吧,其實是大有研究……是一切研究的老祖宗阿!
風吹著,雲飄著,藍天還是藍的,野草還是綠的。
夕陽的餘暉照在了王寧溪的身上,像是踱了層金光,但照在了倪悅的身上,卻是穿透了她的身體。就算美好卻脆弱得像只剛出生的貓,沒了母親的保護就算一隻老鼠也能把它咬死。
王寧溪看著有些感傷,畢竟這事實在不平常。
倪悅看著卻覺得彆扭,爲什麼自己在王寧溪懷裡躺著的樣子那麼欠抽呢?低眉順眼的雖然面無表情但卻比平常的自己多了點……氣質?在此人此景的襯托下居然也算小有姿色,再加上光線的問題——咳咳,多實在的金童玉女阿!
一個全身金光閃閃,一個全身蒼白如玉……
倪悅和王寧溪各想各的,眼神複雜深沉卻沒一個開口說話的。
【快點,又不是生離死別。】白朮看他們兩個這德行自然不順眼,加上在旁邊等得有些不耐煩,於是口沒遮攔地開始了抱怨。倪悅聽了哭笑不得,呲著牙強忍住想去抽人的衝動,白朮你行啊!估計沒什麼話能比這句還要諷刺人的了。
不過想想他也沒說錯,倪悅朝王寧溪揮揮手做出趕人的樣子,“再不走我的身體就要爛了,到時候你絕對會死得很慘!”
“……”被趕的人無奈地點點頭,隨後取出了背後的桃木劍扔了出去。倪悅正疑惑怎麼王寧溪把一向寶貝的木頭扔出去了,卻見那東西非但沒掉地上反而還穩當地浮在空中。要不是他們爲了掩人耳目選在了偏僻的公園,估計這一下就能讓王寧溪成爲今天晚上電視節目裡的重點播報對象。
什麼劉謙,什麼小瀋陽,靠邊站!
只見王寧溪對倪悅淺淺一笑,隨後利落地翻身躍起立在了漂浮在空中的劍身上。這種情形很奇特,試想一個一米八五的大男孩站在一把長寬不過一米的木劍上會是一種怎樣的視覺效果?
雖然遊戲裡李逍遙,景天之流御劍時都帥氣非常,可換上和自己等大的人時卻是說不出的搞笑——儘管比起那些主角來王寧溪長得一點也不遜色。
也許這就是現實和想象的差距吧……
“告辭。”
王寧溪因爲雙手抱著倪悅的身體,所以只是衝靈魂倪悅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嗖”地飛走了。倪悅一邊看著建立漸遠直至變成小黑點的王寧溪,一邊感嘆著世事果然不能盡如人意,而那邊的白朮卻在邊上看得有滋有味,“嘖,這御劍飛行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但這速度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他很聰明。”想到纔在學校正式上課不久就能在摸底考上考出年級前十這種變態成績的王寧溪,倪悅就覺得“老天是公平的”這句話假得不行。
就像前幾天在論壇裡看到的一個帖子裡說的一樣,“幸運女神也是女的,所以她只會給好看的男人掀起她的裙子。”
這話太有道理了,長著麼大她幾乎就沒幸運過。果然是因爲自己既不漂亮又是女生的關係……
嘆氣,倪悅伸了個懶腰飄到白朮的身邊,“走吧,咱們下地府問閻羅大老爺。”
…………
……
很久沒回地府了,真的是很久很久了,久到有些人見到有些人時激動得要死要活。
倪悅纔出現在無常樓,還沒站穩就被梨花帶雨的丁寧給撲了個正著。可憐的倪悅搞不清楚狀況,被抱住聽了半天的牢騷也不知道爲什麼被撲的人會是自己。
如果沒記錯的話,最後一次在地府的時候他們才發生過不愉快吧?唔……也許不至於不愉快,但絕對愉快不到哪去。
“丁寧?”倪悅踮起腳尖拍拍丁寧的腦袋,用盡量隨便的口氣說,“我說姑奶奶你幹嘛呢,想把我悶死阿。”
“倪悅你還怪我嗎?”丁寧可憐兮兮地睜著水靈的大眼盯著倪悅,,那眼神就像在說你要不原諒,那我立刻就去跳冥河……雖然丁寧是個死人了,但要是跳冥河裡雖然不至於魂飛魄散但癡呆個幾十年肯定是要的。
可這關她什麼事?什麼叫還怪她?
倪悅疑惑地看著周圍站的一圈人,其實也就白朮和六合殿的幾個有名的女人。
此時一向和倪悅沒什麼交集的楊玉環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記得白朮曾說她胖得像頭豬,但事實上雖然她體態豐滿卻並不臃腫,即使放在其他幾個纖弱美人裡也絲毫沒有遜色半分。
上次見時她穿的是現代晚禮服,這次卻是翠綠的抹胸紗裙,配上斜插在雲髻上的金步搖活脫脫的一個古典美女。到底是氣質呀,無論穿什麼都有一股子貴氣,如果是自己穿上估計也就像個小奴婢。
“丁寧你也適可而止些。”楊玉環閒閒地站在一邊,美人到底是沒人,雖然滿臉的表無聊賴但還是那麼漂亮。倪悅看得很愉悅,但丁寧似乎不怎麼想欣賞,或者該說是直接無視了,“倪悅,你原諒我吧!”
“……”可我不知道要原諒你什麼啊,倪悅真的很想這麼說。但話剛到喉嚨邊立刻又咽了下去,因爲丁寧的表情太驚悚了,倪悅覺得她要是告訴丁寧自己連爲什麼生氣都不知道估計會被打的吧?
“好,我原諒你了。”
“我就說嘛,倪悅可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一瞬間,只見剛纔還梨花帶雨的小秘書立刻換上了笑容。前後判若兩人阿!要不是她睫毛上還閃爍著幾點晶瑩,倪悅自己都要懷疑剛纔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哎?”——迷惑不解的倪悅。
“白癡。”——搖頭嘆氣的白朮,至於賓語似乎是倪悅。
“果然。”——早就知道結果的其他所有人。
坐在閻羅殿裡,倪悅總算在周圍幾個人的互相補充下了解了個大概。原來自己離開後白朮這個大嘴巴去六合殿找丁寧,至於具體內容是什麼白朮死都不肯說,問丁寧,丁寧也是搖頭曰:“天機不可泄露。”
只是那笑容怎麼那麼欠揍?
反正之後就是全地府的上層人士都知道丁寧氣走了堂堂黑無常,雖然以丁寧的氣勢一般人不敢說什麼。但這卻直接造成了六合殿的殺氣瀰漫,只因這六合殿卻匯聚了中華五千年來的精粹——六個優秀的女人……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雖然幾個人因爲常年的相處導致關係都還不錯,可所有女人都喜歡沒事逞逞口舌之快。本來丁寧雖然名不見經傳但由於佔據了老大的位置小日子過得可可說是如魚得水,但現在有了這不是名目的罪名……
倪悅嘆氣,於是如此那樣就有了今天的好戲,雖然她接受了丁寧的道歉但誠意是浮雲啊……
可以的話她很想掀桌怒,但看丁寧正在爲自己問閻羅怎麼復活的份上她想她還是算了吧。於是倪悅乖乖地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看著面前兩個人有趣的互動。
其實簡單說就是一個像推卸責任不管閒事巴不得倪悅認命索性一死到底當個徹底的黑無常,另一個則是死乞白賴地纏著某人說要是不幫忙以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最後結果毋庸置疑——丁寧獲勝。
閻羅無奈地揮揮手,身邊的一個小鬼湊近他耳邊,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反正那個小鬼離開時的臉色非常不好。
“等著吧。”閻羅說完扭頭繼續看公文,自從秦廣王走了以後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扛起了公務。
“等誰?”倪悅悄悄問一邊的白朮,白朮聳肩,“大概是荒蕪那個老頭吧,畢竟是他門派裡的東西。”
……
倪悅見過幾次荒蕪,印象裡就是個鬚髮皆白的老頑童,而其性格脾氣十分古怪……怎麼說呢,如果喜歡的話就會無條件地對這個人好,要是不喜歡就算是怎麼威脅都沒用。
而他喜歡和不喜歡的標準就是沒有標準,不過迄今被他看順眼的幾乎都是男的。唯一的女性正是六合殿唯一缺席的武曌,也就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女帝武媚娘。
至於倪悅……很遺憾她不是那老頭的菜,而此時在墊上的似乎只有閻羅是對了他胃口的人。
沒一會閻羅殿的大門外就蹦出了一個全身白的老頭,沒錯,他就是蹦進來的。倪悅一直覺得修仙的人情操應該也陶冶得不錯,畢竟活得太久也算是看多了人生百態,所以再怎麼說也該是沉穩內斂,擁有大家的風範吧?
可惜荒蕪的存在就是這句話的終結時刻。
他蹦蹦跳跳地走進來,四周看了一圈後就直直地奔向了閻羅。倪悅發誓她看見閻羅瑟縮了一下!同情,真的很同情,所有人的目光裡都充斥著這樣情感。
曾經有傳言說——這個荒蕪有龍陽癖,抑或是斷袖。
雖然衆人都對閻羅深表同情但不可否認大家其實也在暗暗地期待著看戲,可這時卻發生了個小意外……
荒蕪突然停住腳步,機械地轉身,隨後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倪悅。那眼神就像貓看見了老鼠,老鼠看見了大米,倪悅被看得十分別扭。要不是因爲眼前的某位約等於掌握了自己的生死大權,估計她現在一定掉頭就走……
“沒事,他不愛女人。”白朮在旁邊非常不敬業地安慰了一句。
“……”
“小姑娘你身上是不是有那塊破玉?”荒蕪還是笑瞇瞇的,他慢慢地踱了過來,每一步都在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寂靜下來的大殿裡發出沉悶的聲響。
“恩……你說嫏嬛玉?”倪悅摸摸腦門,她想到的也只有那個了,“現在不在我身上了。”
因爲那東西似乎不喜歡變成鬼了的自己,所以王寧溪代爲保存了。
“嫏嬛玉?”老頭皺了下眉,隨後恍然狀,“阿,原來被取了這名字啊。”
“……”倪悅呆滯了一下,隨後點點頭,“阿,確實是這名字。說起來你知道那寶貝?”
“寶貝?”荒蕪哈哈大笑,搖搖頭說,“這不過是我以前在小攤上買的,只是跟我跟久了沾上點靈氣罷了。”
“……”如果王寧溪或者他師傅師叔們知道代代相傳的寶貝其實是地攤貨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反正應該不會愉快就對了。
說起來,倪悅有個大膽的設想。她記得去西施面前她曾經到地府照過閻羅,那個時侯荒蕪也在,可以說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只是當時荒蕪似乎對自己沒興趣,點了下頭就沒再搭理她了。
不過到底是有過交集不是?於是那玉佩搞了半天是感覺到了原來主人的氣了,自己不過是撿了個便宜。
雖然這個便宜貨害自己有身回不了,但卻也是在關鍵時刻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既然現在正主在這,倪悅也算是放下了心頭大石。耐著性子把事情的始末重新說了一遍給荒蕪聽,而荒蕪的神情則是從無所謂到驚訝到鄙視最後變成了無奈。
“我也沒辦法。”乾脆利落的回答。
倪悅呆滯,其他人蠢蠢欲動。
“阿,不過有個人有辦法。”
“誰?”倪悅驚,抓住恍惚的肩膀就搖啊搖阿搖,誰叫這傢伙說話大喘氣,不知道天堂掉地獄再從地域掉天堂很刺激人的嗎?
荒蕪拍開倪悅的手,然後裝模作樣地撣灰塵,天知道他衣服上根本就是纖塵不染……
“荒蕪快說吧。”閻羅的後背被丁寧擰了一下,不得已只能開口當個和事老。其實如果丁寧不提醒他估計真的打算沉默到天明瞭,反正這事本來就和他沒關係。
“咳咳……”荒蕪給面子地點點頭,隨後清咳兩聲開始了長篇大論。
縮略版就是——想活可以啊,但要先去王母那裡拿個桃子來。
聽完後倪悅的直覺反應是皺眉,桃子?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