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倪悅進公司兩天, 以她那種性格本來不可能一下子就打到衆(zhòng)人方陣裡的。但因爲(wèi)她被錄取的情況太過怪異,衆(zhòng)人都覺得裡面潛藏了無數(shù)的姦情,所以倒不用她來勾搭人別人就來招惹她了。雖然眼下她被錄取的原因已經(jīng)昭告了天下, 但這兩天倪悅內(nèi)心裡透出的雞婆體質(zhì)仍然吸引著其他的雞婆們。
“哈媽, 許經(jīng)理和朱經(jīng)理是不是關(guān)係很差阿?”午餐時間, 倪悅一邊啃著芝士麪包一邊八卦地看著雞婆七人組裡癥狀稍輕的羅琳。之所以喊她哈媽因爲(wèi)她和哈利波特的作者同名平常又經(jīng)常嘻嘻哈哈的緣故, 雖然開始她還說自己一黃花閨女用這稱呼難聽, 但所謂的習(xí)慣真的是很強大的?,F(xiàn)在這女人聊天太HIGH的時候用自稱百分之五十是老孃,另百分之五十便是“我哈媽”了。
“不是很差?!绷_琳優(yōu)雅地夾起一塊午餐肉放進自己的嘴裡,咀嚼了大概二十下左右才緩慢地吞進了喉嚨, “朱經(jīng)理是我們老闆的叔叔,因爲(wèi)朱經(jīng)理母親的關(guān)係纔在公司裡勉強當(dāng)了個財務(wù)部經(jīng)理。但能力阿……嘖嘖……要不是林經(jīng)理看著估計能把大家的工資都給整沒了?!?
緩了緩, 羅琳喝了口茶又在倪悅有些理解了的眼神下說道, “你說工作能力差也就罷了, 偏偏這人又仗著是我們老闆的親戚沒事就狐假虎威搞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公司裡誰要是本科以下畢業(yè)的都逃不過他的冷嘲熱諷,誰不知道他所謂的文憑不過是當(dāng)年用錢買來的?”
“所以老闆討厭他?”
羅琳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是非常討厭!如果不是礙著他已故母親的情分,老闆早把他開了。”
“確實挺討厭的?!蹦邜?cè)粲兴嫉叵胫裉煸缟习l(fā)生的事,話說許諾那句朱天祥沒死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想了老半天都沒能想明白,這是在警告她不要亂說嗎?但聽著一點都不像阿……
“羅琳,朱經(jīng)理這麼不得人心肯定有人罵他吧?”
“暗地裡罵唄, 就算老闆再不喜歡她但大家也沒這個膽子?!绷_琳有些遺憾地撇撇嘴, 一雙狐媚的丹鳳眼卻突然閃爍了一下, 嘴角抿起似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說起來面試那天你可是當(dāng)著他們的面喊朱經(jīng)理是死肥豬的?”
倪悅尷尬地點頭, “恩……是這麼來著?!?
雞血澎湃,羅琳雙手撐住桌子身體前傾靠近了倪悅, “老闆最近有沒有露出什麼口風(fēng)?”
對此倪悅本想含糊著過去的,但想到今天許諾不明含義的那句話便開始猶豫了。反正自己弄不明白不如靠著廣大羣衆(zhòng)的智慧給一起弄明白了!環(huán)顧了一下不知何時在周圍佔滿了座位的八卦七人組其他六個,倪悅乾咳一聲模仿者許諾的語氣說道,“朱天祥還沒死,下次記住了,你出去吧?!?
靚女林逸深吸了口氣,目光迷離雙手捧心,“哇塞,老闆說話越來越深奧了!”隨後又翻了個白眼,“可惜完全聽不懂……”
“我覺得老闆是在鼓勵倪悅?!眳菫t灑右手的食指習(xí)慣性地摩挲在鼻子下面人中的地方,平光眼鏡在日光燈的映照下一片反光,那模樣要多陰險有多陰險,“或許他的意思是,朱天祥是該死的肥豬?!?
老闆好冷……
衆(zhòng)人退散。
倪悅覺得自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典型例子,什麼叫好心辦壞事?就是她那樣的!
事件回放,時間是半個小時前,地點是在女廁。
“倪悅,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幫忙把我抽屜裡的文件給許經(jīng)理看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傳給客戶了?!?
“好啊?!?
“順便我桌子上有份檔案你幫我處理了,哎,真是麻煩你了!”
“沒問題啦陳姐。”
所謂的慘案阿……
首先陳姐搞混了兩個文件的擺放位置,其次倪悅壓根沒看裡面的內(nèi)容。不過就算她看了,以她的英文水平想要理解也是個難事。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倪悅把該給許諾過目的文件放進了碎紙機裡,而該成爲(wèi)碎紙片的過期檔案放在了許諾的辦公桌上。倪悅是白癡但許諾不是,只是打開瞄了一眼就說,“錯了,不是這份?!?
當(dāng)時倪悅也沒多心,只想著大概陳姐搞錯了。然後待陳姐從廁所裡回來後倪悅老實地上前告訴人家說,“陳姐,東西錯了。”
“阿?”陳姐當(dāng)時也就有著些許的詫異,但在翻遍整張辦公桌後她的臉開始變得有些白了。她似乎想起了些什麼,陳姐突然轉(zhuǎn)過身強顏歡笑地看著倪悅,聲音和風(fēng)細雨又帶著點顫音,“倪悅,我說那份過期的檔案呢?”
倪悅天真地擺擺手,“在你手上阿。”
“我說那份你以爲(wèi)的過期的檔案!”
倪悅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她皺緊了眉頭,咬住嘴脣狐疑地指向了碎紙機。陳姐的嘴脣抽了下,然後拍拍倪悅的肩膀安慰道,“沒關(guān)係,我家有備份?!彼f著拿起話筒撥打了幾個號碼,“老公,你沒事對吧,那你現(xiàn)在幫我個忙。”
倪悅拍拍胸口幸好沒事,幸好陳姐是公司裡唯一一個又特權(quán)把工作帶回家裡做的人,不然自己真要剖腹謝罪了——當(dāng)然這只是說說而已。
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休息室泡杯咖啡給自己和陳姐壓壓驚,但才走出沒兩步就被陳姐叫住了,“倪悅,我家電腦中病毒了……我老公他……格式化了?!?
雖然倪悅對於電腦並不擅長,但所謂的格式化也是懂的,就算她不懂什麼叫格式化——陳姐青如採花的臉色也擺明了再說,“備份沒了,倪悅你想好要怎麼死吧。”
倪悅淚奔,她不要剖腹!
當(dāng)然她也沒去剖腹,只是和陳姐兩人一起進了許諾辦公室謝罪。
許諾真的很好說話,雖然還是冰山臉,但他一點也沒責(zé)怪陳姐和倪悅。他只是淡淡地喝了口倪悅端過去謝罪的咖啡說道,“明天文件必須要在客戶的手上,其他的隨你們。”
倪悅垂頭,陳姐轉(zhuǎn)頭,二話不說就翻起了碎紙機。倪悅愣了下,然後也後知後覺地跟了過去。
她該感謝今天是星期一,所以現(xiàn)在紙簍裡的碎片全都來自那份文件。倪悅記得那份文件有十頁紙,而且全是英文的。倪悅和陳姐直接把紙簍拿到了辦公桌前,然後倪悅呆呆地站在旁邊看著陳姐一條條地整理碎紙片。
她也想幫忙,不過以她的英文水平估計只能是越幫越忙。
其他人或許有能力幫,但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要做。雖然剛剛完成了一個大項目,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可以逍遙自在了,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沒有做得完的工作。而事實上現(xiàn)在他們所做的便是陳姐正在拼裝的文件裡所提到的那個程序。
於是整整一天陳姐都在評紙條,倪悅則暫代陳姐的職務(wù)處理秘書真正該做的事情。因爲(wèi)一開始許諾和陳姐就把倪悅當(dāng)作雜務(wù)工所以正經(jīng)事她一點不熟,但好在許諾雖然人冷了點原則了點,但脾氣還是不錯的。
下班後衆(zhòng)人處於關(guān)心都前去觀望了下陳姐的戰(zhàn)績,當(dāng)然也包括視察工作的許諾。
倪悅雙手的食指和拇指各捏住用透明膠黏上的紙業(yè)的兩側(cè),雖然大概可能會有瑕疵……但,複印一下應(yīng)該沒問題的!這麼想著,她猶豫地看了一眼許諾的臉色,平靜如常,“請錄入電腦,公司電腦裡需要備份,而且對方也應(yīng)該不希望看到這樣的計劃書?!?
陳姐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苯酉聛肀悴辉僬f話,只是把文件放在了自己電腦的旁邊。她從來都是個謹(jǐn)慎的女人,但現(xiàn)在原來梳得一絲不茍的髮髻也開始有些散亂。倪悅看了心裡更加愧疚,脫口而出道,“陳姐,剩下的我來就好了,只是打字的話我還是沒問題的!”
“這……”陳姐有些猶豫,“這不好吧……”
許諾說,“陳姐,讓她做?!?
張小雅臨走前神秘兮兮地湊上去對倪悅小聲說道,“倪悅小心點,我們公司鬧鬼!”
倪悅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後翻了個白眼並不怎麼贊同地搖搖頭,“不會鬧鬼。”她畢竟還是個黑無常,這公司雖然有殷劍翻版坐鎮(zhèn),但不知道爲(wèi)什麼他卻從不招鬼……只是身周的陰氣比較重而已。
“是真的啦!晚上的時候許總的辦公室裡就會有奇怪的聲音?!睆埿⊙耪J(rèn)真的模樣讓倪悅不得不開始懷疑,目光瞥進那間離自己並不遠的辦公間,寬敞明亮就連點怨氣也沒,乾淨(jìng)極了。
張小雅見倪悅還是不信,嘆了口氣有些怨念地說道,“是真的啦,我們以前加班的時候就會聽到。一開始全組人都怕死了,跟許總說他又不信,還罵我們神神叨叨的?!?
“是有點?!蹦邜傆X得這八卦七人組本就是神神叨叨的,許總那絕對是就事論事阿。再偷覷一眼張小雅,只見她正義憤填膺地點頭說,“不是有點,是非常過分!可偏偏後來他和我們一起熬夜就再沒發(fā)生過了……”
“那不都是過去的事了麼,而且還都解決了?!蹦邜偮柤?,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會因爲(wèi)一些正常的小事而疑神疑鬼,雖然這年頭鬼是很多,但因爲(wèi)時代的進步和人類對封建迷信的打壓所以那些修煉方法也只是掌握在一些有年頭的鬼手裡。而那些鬼懂得多自然也就知道地府的事,一般來說不是躲在深山老林默默修煉做做好事就是像夫差那樣醞釀點大災(zāi)難,哪會有事沒事地在小公司裡搞鬼。
所以倪悅可以負責(zé)任地說,那些會隨便鬧騰的都是小鬼,不足爲(wèi)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