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的寒窗苦讀爲的就是這中考的兩天而已。
題目其實不難, 倪悅做著做著就做出來了。語文化學和英語者三門考完後她自我感覺還挺良好的,只是輪到數學和物理時則是真的無力了。那些題目明明每個原理都是複習到的,可結合在一起怎麼就那麼……麻煩呢?
蟬鳴鳥叫夏日炎炎, 教室臭汗伴隨著陣陣“體香”。倪悅坐在最後一排時而掃掃窗外風景, 時而撇撇捲上的惱人題目, 最後終於狠心一下隨便寫了個大概交卷了事了。
這在奮筆疾書的衆人裡是突兀地, 每個人都在那一剎那停止身體的所有動作擡頭用“驚豔”地目光看向倪悅。倪悅從裡面讀出了鄙視和羨慕, 鄙視她自暴自棄,但又羨慕她肥了的膽子。
倪悅走出了教室,整個人從上而下地感覺到了一種輕鬆愜意的舒爽, 幾乎忍不住想□□出來了。如果不是因爲約了林可一起走的話,倪悅估計立刻瞬移回家吹空調玩電腦了。
她可真傻, 爲什麼要那麼早出來呢——倪悅用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液, 怎麼說教室裡還有空調吧……
大概等了十五分鐘左右, 林可也出來了,她臉上的表情一看就是屬於那種半好不好的那種。果不其然她一看到倪悅就小心翼翼地對著答案, 只可惜倪悅自己也是一問三不知。好在不久以後王寧溪也走了出來,此時他身邊已經圍繞了好幾個同學了,他們不約而同做的就是林可心裡想的那事——對答案。
倪悅其實是非常不想對答案的,果然,走在身邊聽著那些所謂的正確答案, 倪悅糾結了……她原本心情是很好的, 但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好多題, 於是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暗淡越來越消沉, 直至沉默是金。
和衆人分手後倪悅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王寧溪。倪悅接起後原以爲會收到一大堆嘮叨,卻沒想到王寧溪壓根沒提考試, 倪悅想想也是,剛纔自己那表情已經把事情都擺在明面上了,怎麼著王寧溪也不是個喜歡挖人瘡疤的傻子。
“倪悅,修明他們說夫差已經快找齊材料了?!?
變相地催促,不過這確實是正事。倪悅聽完後短暫地考慮了一下後說道,“我今天再去問問?!?
“恩。”
掛下電話,倪悅才深深地嘆了口氣。她沒告訴王寧溪其實這三天來每天她都會跑去地府,明裡串門暗地裡卻是看白朮有沒有采取行動。只是每次她都沒能見到正主,第一次是白無常大人正在閉關,第二次是白無常大人正在閉關,第三次還是白無常大人正在閉關。
去死吧去死吧。雖然每每這個時侯倪悅都是非常好風度地說知道了,但只有倪悅自己曉得她在心裡把那小鬼罵了幾遍。她雖然是個很失敗的黑無常,但拖了令牌的福,在地府裡她的能力還是非?!瓍柡Φ摹V辽儆脕肀O測偷聽什麼的是小事一樁,而現在她完全感言不到白朮的去向,也就是說白朮現在所處的地理位置肯定不在地府的範圍內。
閉關?閉哪門子的關!
倪悅又去了次地府,這次還是意料之中的白無常還在閉關中的官方答案。眼看時間迫在眉睫,殷劍隨時可能變成喪失無感七情六慾的鬼奴傀儡,終於,倪悅忍不住掀桌了??稍谙频揭话氲臅r候倪悅的胳臂被卸下了力氣,轉頭一看可不就是閉關中的白朮嘛。
只見他象是個沒事人一樣地走進來,隨手勾到了倪悅的肩膀上說,“我說了我會處理你著急什麼呀,催命呢催!”
“這不就是人命關天嘛!”
“需要我提醒你嗎?”白朮沒心沒肺地笑笑,“人似乎已經死了。
“……”
“回去吧,我保證明天你一定能看到玩好的殷劍?!卑讝X說的時候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都擁有百分百的自信,倪悅不疑有他或是已經習慣了依靠,所以即使心裡明明還有諸多疑問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見倪悅沒有反駁,白朮滿意地點點頭,與此同時說他的掌心亦用力託了一下倪悅的後背。那一刻倪悅只覺得全身一輕,轉眼便踏進了一道黑色的旋渦中,這場景她很熟悉,因爲有一陣子幾乎每天都要發生幾次完全相同的情況。
倪悅降落的地點是她的小臥室,父母上班所以沒人疑惑她的突然現身。倪悅躺在牀上撲騰了許久後終於也下了個決定,既然白朮說明天殷劍就能完好如初地回來,那不就是代表今天他就要行動了?
要不要跟過去呢……倪悅在這個問題上是十萬分地不確定。
去的話也許會成爲麻煩,不去的話……
也許那個笨蛋會和自己一樣把石碑當成關鍵,所以自己過去提醒一下應該沒問題吧?倪悅就這麼心存僥倖地安慰著自己,手汗有些粘有些膩,難受地隨手在睡裙上擦了擦,倪悅不想承認她心裡其實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正在緩緩浮現。
夜裡十點左右,這正是城市裡夜貓子們起牀的時刻,霓虹閃爍的街道上來玩著穿著時髦的男男女女。他們有的年紀輕輕三五成羣而戲,有的西裝長裙兩兩相擁而行,但無論是哪種他們都是懷抱著一種輕鬆寫意的心情,而非倪悅那樣視死如歸的苦大仇深樣。
在走到上次和遇到修明和羅倉的十字路口時,倪悅發現了站在馬路另一端的少年。
劍眉星目,道袍加身,嘴角揚起的弧度淡淡的卻溫暖人心,只是身後的那把桃木劍讓他多了些肅殺之氣。
“王寧溪,你在這裡幹什麼?”
“羅倉雖是妖,但他和夫差鬥了幾千年了。剛纔他說感覺到了夫差鬼氣在寇天那裡大肆波動,我猜便是那白無常的緣故。”
“那你在這裡等我做什麼?”倪悅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別說你感覺到了我的氣?!?
“我只是覺得你一定不會置身事外,即使那白無常再三警示過你也一樣?!?
“你倒了解我……”倪悅有些不樂意地瞪了王寧溪一眼,其實他就是在變相地說自己喜歡多管閒事吧……
“你一直都是這樣?!蓖鯇幭X得倪悅的反應十分有趣,他寵溺地拍拍倪悅的腦袋,大概是因爲憋笑的緣故嗓音有些深沉沙啞,“雖然確實是愛管閒事,但對於同伴卻是極好的?!?
“真肉麻?!蹦邜傋鲃蓦p臂交叉要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你怎麼知道我對同伴好,說得跟真的似的。”
“在西施廟那時你本可以自己走的是不是?”
“……”
其實她當時是想帶著王寧溪一起走的,只是那時不明就裡的某人英雄主義發作推開了自己……不然,秦廣王的家務事哪輪的上他們插手阿。倪悅以前總想,人說一切天註定,可自從成了黑無常後她才知道那根本是屁話……
即使是白紙黑字寫明瞭的壽命也可以因爲意外而篡改,所以雖然知道自己可以活到四十歲——但倪悅還是非常沒有安全感阿!
特別是看到眼前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景象後……
首先,爲什麼修明和羅倉居然也站在這裡?倪悅看向王寧溪,王寧溪無辜地搖搖頭表明自己也不知道他們會過來。不過其實這也沒什麼號大驚小怪的,以這兩隻妖怪和夫差的交情……不過來才比較奇怪。
“進去吧?!?
倪悅看了眼面前矗立著的寇天,現在的在普通人眼裡或許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在他們這種有點修爲的人眼中卻是完全不同的。他的周圍籠罩著一層厚稠的黑色膠狀物。倪悅輕輕地戳了一下它的表面,只覺得像是把手指伸進了膠水時那種特有的冰涼觸感,黏糊糊的……即使伸出來後手指是乾的,但還是會覺得很難受。
二妖已經相繼進去了,王寧溪不做遲疑地拉住正在皺眉做心理建設的倪悅也闖了進去,雖然通過那層東西的時間很短大概只有一秒鐘,但裡裡外外的風景卻是全部相同。
陰風慘淡萬里無雲,高樓已變殘垣斷壁陣陣硝煙。
剛纔那就是所謂的結界,在結界裡就算□□爆炸也不會傷及結界外的無辜民衆,而在撤去後也會立刻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倪悅覺得這種東西不可能是夫差設的,因爲無論是當時作爲帝王的他還是已經死去成爲半個鬼仙的他都從來視人命爲草芥的。倪悅四人站在廢墟前面面相覷後同時擡頭像天上看去,只見離他們至少一百米的地方一個人站著,兩個人打著。
“倪悅,那兩個人,誰是白無常?”
“白色運動衣的那個。”倪悅回答後就整個人都怔怔地盯著與白朮顫抖的另一個人身上了,她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的臉看出一個洞來,“她什麼會在這裡,她……夫差是他!”
“倪悅?”王寧溪察覺了倪悅的不對勁,在觀察戰況的同時扯了下她的手臂,“那個人你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