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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西山水泥務

第198章 西山水泥務

邢忠夫婦自是好一番盤問邢岫煙,奈何那李惟儉不過新來兩日,便是再異想天開,區區兩日光景,自家女兒又不是天仙,又怎會攀扯上李郎中?

待聽聞與其不過兩面之緣,那臘腸不過是用來換黃鱔的,邢忠夫婦心有不甘,關起門來合計了好半晌。奈何二人哪兒來的智計?那李郎中又護衛周全,尋常人等休想近身,因是二人只能喟然長嘆,一時間無計可施。

卻說碧桐送過臘腸,轉頭回返東面小院兒,琇瑩只略略過問一嘴,便不再提起。這憨丫頭心下明了,她不過是鄉下野丫頭,能攀上四爺這般的人物,已是祖上燒高香了。

因是琇瑩能做一房妾室便已心滿意足,至于李惟儉與旁的姑娘家過從甚密,她卻懶得計較。

這日傍晚,莊有恭打發隨從送來一份名錄。

江南膏腴之地,世家大族無算。除去金陵四大家、揚州八大鹽商,余下還有江南十二姓。

李惟儉既無意與四大家攀扯過深,也不想與那遲早倒霉的鹽商扯上干系,這能合作的對象便只剩下了十二姓。

何為十二姓?顧、陸、朱、張,沈、吳、周、徐,金、錢、施、蔣。這十二姓最早能追溯到三國時期,最近的也是五胡亂華開始興起。

千年以降,這十二姓彼此聯姻,開枝散葉,后輩子弟能人無算,這富甲一方者自然也逃不出十二姓。

李惟儉用了兩天光景方才將名錄看完,那小有家資的不算,單是大地主、大織場主就百多號。

明初之時,蘇松號稱稅賦半天下,到得這大順朝,因著上海縣開埠,江南稅賦半天下,蘇松稅賦半江南。可想而知,這蘇松之富庶。

整個大順藏銀十四億兩,估摸著至少兩成都藏在這蘇松二府。

看罷了名錄,李惟儉心下有了底,料想此番有莊有恭配合,這水泥務理應暢行無礙才是。

待到第三天,李惟儉忽而想起來,昆山便在蘇州左近,香菱家便在姑蘇左近……早前可是思量好的,總要解了這兩個丫頭的心結,如今借居蟠香寺,只怕一、二月內不得輕離,何不趁此將這兩樁事辦了?

剛好這日吳海寧辦好了差事,樂滋滋到得蟠香寺向李惟儉稟報。

便聽得這小子好一番鼓吹,只說這幾日圍觀的百姓可謂川流不息、人山人海,為了探知那鍋駝機詳情,有個吳縣的財主還單請他去到酒樓吃了宴席。

眼見那鍋駝機什么都能燒,一連運行了三日,還是那紡織機出了故障才略略停了一陣,這蘇州各處的織場主哪里還坐得住?待掃聽清楚,這鍋駝機乃是京師蒸汽機廠所造,當即打發家中子弟北上京師,總要搶在前頭定下機器。

若被同行搶了先,只怕自家的織場就會被擠兌死!

除此之外,更有不少財主給吳海寧塞了銀錢,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掃聽財神爺李惟儉到底身在何方。

吳海寧還算嘴嚴,始終不曾吐口,可架不住有心人找出了蛛絲馬跡。因是這兩日蟠香寺香火鼎盛,世家大戶先打發人送來拜帖,問詢李郎中何時得空;那尋常富戶就沒那么多顧忌了,直接打著上香的名號進了蟠香寺,見不著李惟儉就當禮敬佛祖了,若是見著了……那就是佛祖保佑啊。

李惟儉聽罷了只是略略頷首,這差事隨便什么人都能辦,顯不出能耐來。不待其開口,陪在一旁的琇瑩眉頭緊蹙:“有員外請你吃酒?莫非吃的是花酒?”

吳海寧一縮脖子:“沒有的事兒!姐,你可不能憑空污人青白。”

“呸!你哪兒來的清白?收的門包且交出來,錯非看在老爺的份兒上,哪個員外會認識伱?又會給你門包?”

“這……”吳海寧求助也似地看向李惟儉。

琇瑩趕忙道:“老爺,可不能由著他。我這弟弟,有了錢就胡天胡地,說不得哪天心癢癢,拿著錢跑出去廝混一陣,待沒錢了才會回來。”

吳海寧辯駁道:“姐,你太過小看人了。我跟著老爺,謀的是前程,哪兒會三心二意的?”

“少啰嗦,交出來!”

琇瑩見說是不成了,干脆兩步搶過去一把薅住吳海寧耳朵,那廝頓時就慫了:“別別別,我交就是了。”

隨即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自袖籠里掏出幾枚散碎銀子來。琇瑩又一擰:“哄誰呢?”

“嘶……撒手,我這不是還沒拿出來嘛。”

就見這廝又一抖手,手中赫然多了兩張銀票。琇瑩搶過來一看,道:“二百兩?虧得我要下來了,不然定會被你胡亂花了。這銀錢我替你存著,留待來日娶親用。”

吳海寧哭喪著臉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李惟儉樂道:“多少給他留一下。”

琇瑩思忖了下,便從散碎銀子中點出五兩銀子來,丟給了吳海寧。吳海寧捏著銀子愁眉不展,真真兒是辛辛苦苦二十年……

卻聽李惟儉道:“交你個差事,去一趟金陵,將你姐姐送過去,再把晴雯跟香菱接過來。”

“啊?”琇瑩頓時嘟起嘴來,滿臉的不高興。

李惟儉笑道:“一月下出來的,如今都快四月了。”

琇瑩委屈道:“我知道,就是……怎地過得這般快啊。”

話說這般說,她心下也知,獨占了李惟儉倆月,待香菱、晴雯來了,她也不好厚著臉皮排班。與其到時候生悶氣,莫不如先去金陵李家老宅待上一陣。

因是琇瑩又道:“那,老爺何時接我?”

“快則一個月,慢的話就要倆月了。”

琇瑩思忖了下,又道:“老爺身邊兒總不能短了人伺候,我去金陵,便讓碧桐留下?”

一旁低眉順眼的碧桐心下咯噔一聲,暗忖自己終究在劫難逃了吧?

不料,李惟儉卻道:“就這么幾日光景,說不得還要到處跑。免了吧,你帶碧桐去金陵就是了。”

琇瑩只得應下,當夜盡心竭力自是不提。轉過天來,吳海寧便趕著馬車,送琇瑩去往金陵。

李惟儉用過齋飯,便有女尼來報,說是蘇州城的顧員外請見。

李惟儉自顧自沏了一壺香茗,只道讓其進來。那女尼轉身而去,須臾光景,顧萬中便捧著肚子行了進來。

二人見過禮,李惟儉見其滿面堆笑,便道:“顧員外笑容滿面,料想那西山島的地皮……都收攏了?”

“這……”顧萬中面上一僵,低聲道:“實在有負郎中所托,在下花費了重金,只收得西山島六成田土。余下四成還在談……還在談。”

李惟儉伸手相邀,顧萬中趕忙拱手落座。茶壺傾斜,清亮茶湯倒在茶盞中,李惟儉將茶盞推過去道:“何時收攏本官不在意,只在意能不能盡數收攏在手中。”

顧萬中趕忙道:“郎中請放心,如今就是差在銀錢上。約莫再有幾日,總能談下來。”

李惟儉略略思忖,說道:“那西山島,算水泥務一分股子,再準你入股二分。”

“那敢情好——”顧萬中捧著茶盞道:“就是不知,郎中這水泥務——”

李惟儉瞥了其一眼,笑道:“料想員外早就知曉了京師水務。本官受命來江南創辦水泥務,比照的就是京師水務。”

顧萬中頓時大喜過望。京師水務可是三千萬兩的盤子,若比照京師水務,那這勞什子水泥務豈非也要三千萬兩?三分股子,這可就是九十萬兩啊。

高興過后,顧萬中頓時有些發愁。那西山島本就不甚廣闊,溢價買地,拋費了十來萬兩銀錢,就等于是占便宜了。可他雖在蘇州也算富甲一方,奈何現銀卻沒那般多。

二分股子,須得繳六十萬兩銀錢,算算起碼差了半數,這該如何是好?

見其面有難色,李惟儉便道:“員外可是有難處?”

“這……實不相瞞,在下是怕銀錢一時不湊手。”

“呵,若員外事情辦妥了,這股子自是允了員外。至于這認購股子的銀錢,本官可管不得是不是員外自己的。”

誒?著啊!大不了回頭轉賣一些,說不得還有些賺頭呢。

那顧萬中重新笑將起來,便道:“李郎中,這個……如今島上田土大半在咱們手中,這水泥務……是不是先動一動?”

“不急,”李惟儉道:“本官自京師訂的機器約莫還有幾日才能送到。再說鑿山、挖煤,還是用炸藥快一些。員外盡快將剩余田土收攏在手中,何時收攏了,何時放出風聲來。到時本官便在蘇州城設宴募資,先到先得。”

得了準話,顧萬中心下熨帖,當即拍著胸脯保證:“李郎中放心,再有三五日,這西山島定是咱們的!”

又略略說過一會子話,顧萬中躊躇滿志的走了。李惟儉午間吃過齋飯,心中實在膩煩了。

這齋飯吃上一兩回也就罷了,見天吃實在遭受不住。他這會子還在長身體,哪兒能每日家的吃青菜豆腐?

剛好先前得了其吩咐,掃聽邢岫煙家世的那禁軍尋了過來,湊過來嘀嘀咕咕,非但將邢岫煙的家世,便是那妙玉的家世也說了個一清二楚。

李惟儉心下好一陣無語,若沒記錯,這吩咐是前幾日下的,直到今日才掃聽到,可見所托非人。

這邢岫煙世居蘇州,家中本來是做米鋪營生的。前些年太湖泛濫,水淹蘇州,因惜售米糧,邢家米鋪被一伙子亂民砸了米鋪,順帶將家中洗劫一空。

邢忠被氣得一病不起,家人無奈,只得典賣了鋪面為其醫治。待邢忠病好了,那典賣所得銀錢也花費得差不多了。于是乎一家子只得借居蟠香寺,邢忠靠著給織場做管事兒的賺取銀錢。

與邢岫煙不同,妙玉本姓徐,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到如今也算得上是蘇州大戶。

因著自幼多病,尋了多少替身也不管用,這才入得蟠香寺帶發修行……這是擺在明面兒上的。

實則妙玉前些年便要還俗,奈何卻因自幼與金陵織造甄家有婚約,偏生那人早年浪蕩,都知其染了花柳,妙玉這般潔凈的人,哪里甘心嫁過去?因是干脆托口病未痊愈,一直避居蟠香寺。

聽罷那禁軍所說,李惟儉頓時大為改觀。明里、暗里的消息都能探聽得到,此人是個人才啊!

當即問過那人姓名,又賞下五十兩銀子,這才打發那樂顛顛的禁軍去了。

李惟儉心下暗忖,徐家乃蘇州大戶,家中經營織場,怕是不敢開罪了金陵織造甄應嘉,這才不得已而為之,讓妙玉始終帶發修行吧。

此事問過就算,他對那妙玉敬謝不敏,至于邢岫煙……有緣自會再見。

如是過得幾日,李惟儉實在吃膩了齋飯,這日只就著臘腸用了米粥,匆匆吃過便領著兩名禁軍下山游逛。

又行至那片水田前,忽而便見炊煙裊裊,順著南風,若有若無的香氣自那邊廂飄蕩而來。

李惟儉循著香氣行將過去,轉過一片水田,便見太湖邊生起了火堆,其上架著一口鐵鍋,那一襲紅衣蹲踞在旁,正仔細翻炒著。一旁還蹲踞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捧著面頰眼巴巴地朝鍋里瞧著。

李惟儉到得近前,那邢岫煙聽得腳步聲,回頭瞥見是李惟儉,緊忙丟下鏟子起身一福:“見過李郎中。”

“邢姑娘好。”李惟儉笑著道:“這是——”他指了指鍋里。

邢岫煙就道:“捉了些河蝦……郎中也知,蟠香寺里不好吃葷腥。”

李惟儉見那鍋中蝦仁一個個粉白,還有蒼翠茶葉點綴其中,便問:“可是龍井蝦仁?”

邢岫煙笑道:“郎中說笑了,不過是存下的粗茶,這般炒制了借個味道,可算不得龍井蝦仁。”

一旁的小女孩見邢岫煙站起,便也跟著站起,卻因不認識李惟儉而不曾開口,這會子一邊納罕打量,一邊扯著邢岫煙的衣袖,有些局促不安。

李惟儉吃了好些日子齋飯,這會子饞蟲大動,脫口便道:“不如我用東西與邢姑娘換這一鍋蝦仁?”

“啊?”

“姑娘開價吧,我看起碼能值十斤、八斤臘腸。”

邢岫煙笑了下,面上卻略略苦澀。略略思忖,笑著道:“郎中見諒,這回就不換了……不過,我倒是可以請郎中吃一些。”

李惟儉心下納罕,笑著問道:“這卻奇了,不換,反倒要請我吃?”

邢岫煙略略思忖,覺得似有不妥,便道:“是我唐突了,郎中怕是——額——”

邢岫煙怔住,便見李惟儉上前抄起鏟子,挑了一枚蝦仁,略略吹了兩下便徑直丟進了嘴。 略略嚼動,笑著道:“好味道,姑娘好手藝。”

邢岫煙笑著搖頭,自竹籃里尋了一雙筷子遞將過去,道:“郎中既不嫌棄,就請一同用些吧。”

“好。”李惟儉接了筷子,撩動衣袍干脆蹲踞下來,毫無形象地大快朵頤起來。

她沒說為何不換,他也沒追問。蓋因若是其父母知曉其再次見過李惟儉,只怕又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她自幼家道中落,讀書識字都是跟著妙玉學的,不曾學了妙玉的孤高自負,反倒學得了潔身自好。從不怨天尤人,不阿諛攀附,只自持淡雅、不爭不搶,好似傲雪寒梅,百花凋殘,獨她風骨自現。

李惟儉下箸如飛,吃了半晌,忽見邢岫煙與那小女孩卻不曾動彈,便笑道:“一起吃啊,莫要客氣。”

邢岫煙癟了癟嘴,身旁小女孩又連連扯其衣袖,她這才定下心思,取了筷子來,與小女孩一并蹲踞下來享用那蝦仁。

三雙筷子,兩雙翻飛,獨邢岫煙那一雙好半晌才落下。那小女孩好似不知郎中是何意,只道是周遭誰家的公子哥,因是極為不客氣地與李惟儉爭搶起來。

兩雙筷子時不時就會搶在一處,偶爾贏了一次,那小女孩還會得意地朝著李惟儉哼哼兩聲。

李惟儉方才吃過飯,吃了半晌便吃不下了,因是停下筷子問道:“這小女孩是誰家的?”

“寺里撿來的孤女,還不曾剃度,叫做篆兒。”

李惟儉隨口問道:“為何不剃度?”

邢岫煙就道:“這剃度了須得有度牒,如今官府查得嚴,若無真才實學,一張度牒要拋費上百兩銀子方才能買下來。寺里窮苦,哪里舍得銀錢去買?”

李惟儉這才恍然,此事他本應知道的,方才卻沒多想。

他便笑著看向篆兒,道:“篆兒,多大年歲了?”

好好的一鍋蝦仁,原本是兩個人分,如今半數都進了李惟儉肚子里,篆兒正惱著呢,聞言翻著白眼道:“不告訴你!”

邢岫煙趕忙叱道:“篆兒,莫要無禮。”

篆兒極聽邢岫煙的,這才癟著嘴老實道:“七歲了。”

李惟儉逗弄道:“七歲啊,差不多該換牙了。多吃些蝦殼,有好處。”

“哼!”篆兒全然不信,干脆扭過頭去不看他。

“哎,我方才說的可是好話,聽不聽隨你。”李惟儉放下筷子,起身舒展身形,只覺這小炒蝦仁十分對心思。

有心請邢岫煙幫自己煮飯,卻心知此念太過唐突,干脆灑然拱手道:“多謝邢姑娘款待,我來日定有所報。”

“李郎中客氣了。”邢岫煙緊忙福身還禮。

李惟儉笑著頷首,隨即轉身離去。

瞧著其遠去的背景,邢岫煙反倒抿嘴悄然笑了。爹媽這幾日沒少提及這位李郎中,又是京師水務,又是高官厚祿的,邢岫煙還只道這般人物,定會行事一板一眼呢,不料卻這般隨性。

一旁的篆兒見李惟儉走遠了,這才惱道:“姐姐,方才他要用東西換,你為何不換呢?我想吃臘腸了。”

邢岫煙只探手摸了摸篆兒的腦袋,沒言語。她心下的思量,又哪里會告訴篆兒這個大嘴巴?

……………………………………………………

轉眼已是四月,這些時日蘇州城風云變幻。早前一眾東家還憂心于蘇州會不會亂起來,官府能不能還上賬。

待顧萬中傾盡所有,黑的、白的、不黑不白的手段一股腦用出來,總算將西山島上的田土盡數收入囊中,私下里與官面上,一條消息旋即不脛而走——

——內府會稽司郎中,二等男,李惟儉,李財神!這會子受欽命,如今就在蘇州欲創辦水泥務。

什么是水泥務?一眾東家掃聽了半晌也只掃聽了一鱗半爪,蘇州府放話說,只消造出這水泥來,只數月光景便能造出千里石塘來,幾年光景,便能讓江南永絕水患。

莫說還探聽了些許消息,便是沒探聽到,單憑李惟儉的名號,一眾世家、財主也是趨之若鶩。

莫說是蘇州城,周遭淮揚、鎮江乃至湖州的大戶都紛紛尋了過來。而且來的還不是子弟,不少都是家主親自來了。

不少人聽聞李惟儉這會子就借居城外蟠香寺,便動了拜訪的心思。奈何到得山下,便被一哨禁軍攔了,轉頭送上一封請柬,只道四月初六,得月樓備下酒宴,這水泥務究竟如何情形,倒是一去便知。

訪客得了請柬,只得回返蘇州。

卻說這日已是四月初二,臨近晌午,吳海寧方才護送著晴雯、香菱到了蟠香寺。

數月不見,香菱還按捺得住,晴雯見了李惟儉,見其瘦了少許,頓時就紅了眼圈兒。

李惟儉扯過晴雯,好一通安撫,又為其擦去淚花,這才過問了李家老宅情形。

晴雯吸著鼻子道:“太爺、太奶奶都安好,大爺近來納了一房妾,聽說本是秦淮河上的歌妓,為這太爺好些時日不讓大爺登門;二爺新得了一子,四爺回頭兒去了,說不得能吃上滿月酒呢。”

李惟儉笑著問:“你們倆呢?”

“就那樣,還能如何?”

香菱在一旁道:“兩位小姐倒是時常來尋我們耍頑,就是三句里倒是有兩句提及四爺。說四爺當初應承了領她們去夫子廟耍頑,這回無論如何都要補上。”

李玟、李綺啊,這姊妹倆跟著寡嬸過活,那嬸子又是個要強的,始終不愿大伯接濟。自己在那二年,倒是時常借機投喂兩個堂妹。離家一載,也不知兩個堂妹過得如何了。

方才要說些什么,忽而那吳海寧去而復返,只停在院兒中嚷道:“老爺,小的再說一嘴,內府打發了個小吏來,說老爺要的機器明兒就能送到。”

“哦?好,替我招待一番。”

李惟儉長出了一口氣,自己要的機器總算是送到了。如此,地契在手,山林的地契又是蘇州府的,明日便能登島,而后招募人手試著生產水泥。

收回心思,李惟儉撫著晴雯的手兒道:“這兩日有些忙碌,待過些時日,我帶你去昆山瞧瞧你爹娘。”

晴雯頓時面色一變,道:“有什么好瞧的?賣我時說的清楚,從此以后只當沒我這個女兒了。”

李惟儉心知晴雯口是心非,笑著沒說旁的,轉而看向香菱:“你可還記得家住在哪里?”

香菱糾結著搖頭,道:“只記得家中有一棵香榧樹。”

“無妨,回頭兒我讓蘇州府幫忙掃聽一下,總能找得到。”

香菱感念地屈身一福:“多謝老爺,多謝老爺。”

李惟儉止住激動的香菱,心下暗忖,若旁人找尋只怕還要費一番手腳,他嘛,就要容易多了。

蓋因他記得香菱本命甄英蓮,甄家又是姑蘇望族,甄家又不算大姓,料想找尋幾日必有結果。

這日因著晴雯、香菱新來,住持惠明老尼不知二人是大丫鬟,見二人身上綾羅綢緞,只道是姨娘,便自作主張做了素齋席面招待。

晴雯、香菱吃著新奇,唯獨李惟儉心下膩歪,忽而就記起了在湖邊吃的那一鍋蝦仁來。

轉過天來,機器果然送到了。一臺鍋駝機,一臺皮帶帶動的鍛錘。開山裂石是沒法子了,這會子除了用炸藥,便只能動用人力;可這粉碎石頭,還是用機器的好,反正這島上有的是煤炭。

當日李惟儉就領著人上了島,隨行的幾名內府匠人四下找尋,果然便尋到了煤礦。一掃聽才知,這煤礦早就有人開采。

只是江南植被四季繁茂,本地不缺柴火,因是才沒大規模開采。李惟儉當即舍了銀錢,發動一哨禁軍,開山裂石,挖煤取礦,又指揮隨行匠人起窯。

如是,趕在四月初六燒了一窯水泥來。略略試了試,許是不曾摻碎鐵屑,又許是煅燒時間不夠,李惟儉感覺強度不是在京師造的水泥,可用來展示給江南財主是夠用了。

……………………………………………………

這天下午,蘇州得月樓前車馬匯聚,無數顯貴下得車來,面對樓前守著的十幾名禁軍,乖乖送上請柬,這才會被請入內中。

倘若沒請柬?那就不好意思了,人家禁軍只認請柬不認人。

便有如此時,一四旬員外方才還在拿捏,見管家死活說不通,干脆親自上前與那禁軍辯解。偏巧樓中出來一人,正是得占先機的顧萬中。

大胖子挪動身形,本是在樓上瞧見了故交,不想出來一瞧,偏生撞見了對頭。

顧萬中眨眨眼,上前道:“敏修兄,李郎中早就發話了,只認請柬不認人,這禁軍不過是聽命行事,你為難他有何用?不若趕快掏了請柬就是了。”

朱敏修心下暗恨,他若是有請柬,還用費這一番口舌?他前些時日去湖州訪友,家中交給二弟打理,只怪他那二弟是個任事不管的米蟲,聽聞李財神來了,竟無動于衷,還整日介的醉生夢死。

朱敏修遠在湖州都聽了信,急匆匆趕回家中一問,那二弟卻什么都不知道。

朱敏修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眼看顧萬中幸災樂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顧萬中,憑你那家世也能得了請柬?別是欺瞞了人家李郎中,打算從中漁利吧?”

顧萬中得了李惟儉允諾,這會子笑瞇瞇的也不生氣,拱手道:“托福托福,虧得李郎中賞識,讓我幫忙奔走。嘿嘿,此番不過賺些小錢罷了,可比不得敏修兄家大業大啊。”

“嗯?你莫非……”

“啊?莫非什么?誒呀,辭元兄來了,敏修兄見諒,在下須得去迎一迎。”

朱敏修無計可施,又不好堵在酒樓門前,只得轉回巷子口想轍。

約莫申時,朱敏修便見一哨禁軍護著兩輛馬車,前頭還有蘇州府衙役開道,浩浩蕩蕩朝這邊廂行來。

車馬停在酒樓下,當先車中下來二人,那三十出頭的乃是新任蘇州知府莊有恭,瞧著十五、六年歲的,料想必是會稽司郎中李惟儉了。

后頭一輛馬車下來一須發皆白老者,朱敏修定睛觀量,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怎么連巡撫王澍煥也來站臺?

如此說來,這勞什子水泥務豈不是大有可為?

錯過這一遭,來日那水泥務的股子說不得就得漲上天去,他虧大了啊!

正待朱敏修急得抓耳撓腮之際,忽見一輛馬車疾馳而來,車上下來一清癯老者,朱敏修頓時眼睛一亮。

“陸世叔,小侄朱敏修這邊廂有禮了。”

他急忙忙趕過去,倒將老者嚇了一跳。待瞧清楚來人,老者瞪著渾濁的眼睛道:“敏修啊,我方才可是瞧見知府的車架都到了,你怎地還不進去?”

朱敏修能如何說?只得苦著臉道:“世叔不知,小侄一時間忘了待請柬,這……不知世叔能否行個方便。小侄充一回您老的管家,跟著進去瞧瞧熱鬧?”頓了頓,又道:“世叔,鄙號今年多采買些您老的茶園。”

老者樂了:“好啊,一言為定。”

有了請柬,那禁軍果然不再阻攔。朱敏修略略松了口氣,扶著陸映辰入得內中。因著二人來的實在太晚,這會子酒樓里早已坐滿了,不得已,二人便只能讓伙計搬了板凳,就在過道里落座了。

酒樓里熙熙攘攘,忽而便見兩名緋袍官員自二樓下來,停在樓梯口處。那二人不曾言語,只四下看了看,周遭便安靜了下來。

莊有恭拱手朗聲道:“諸位士紳,想來也知,本官身旁這位,便是內府會稽司郎中,二等男,李惟儉李大人。此番李大人得欽命,比照京師水務舊例,來我蘇州籌辦水泥務,這才邀各位賢達來此一聚。”

轟——

四下頓時議論紛紛,雖早已聽了小道消息,可如今消息確鑿無誤,頓時引得人人歡喜。士紳心頭只一個念頭:要發財了!

話說我這是二合一章節啊,哪兒就少了?

第22章 李惟儉送珠花 薛姨媽急登門第252章 發落第338章 避而不見第219章 相思樹上掛離索第192章 鍋駝機第352章 三姐兒手段第356章 罐頭第255章 豆蔻年華出芙蓉第409章 亂家宅惡子通強梁第48章 珍哥兒不會也這般想吧?第184章 任他明月下西樓第393章 彌望金玉緣 避情乘游槎第234章 大張旗鼓第225章 且將心執紅酥手第370章 輕煙出岫第293章 鬧翻第389章 留種第56章 鎮國公 理國公到訪第58章 忠順王割肉第401章 羅衣曾似此花香第341章 清譽第304章 管家第186章 演武第61章 上架感言第40章 千鑿萬錘始得甜水 一封條陳引動風云第312章 李伯爺賣車第377章 翻檢第372章 三姐兒葬母第149章 勸說第141章 齊聚第79章 帳挽銀鉤第143章 密會第133章 頭面兒第170章 夜話第286章 流言四起第194章 制糖第236章 癡心妄想第141章 齊聚第308章 干親第378章 惹禍牽舊案第298章 你不仁 我不義第9章 李惟儉尋痛點 薛姨媽下請柬第187章 新鄰第396章 邢夫人掌家第102章 忠靖侯第340章 北巡之議第187章 新鄰第115章 手段第279章 螃蟹宴?第361章 實學社第145章 一出好戲第371章 登門道惱第352章 三姐兒手段第277章 這個妹妹不簡單第124章 抽打第19章 嚴奉楨為友張目 薛姨媽連夜求援第47章 兩小爺鬧市遭毒手 李惟儉京師受熱捧第56章 鎮國公 理國公到訪第52章 李惟儉謀后路第180章 林如海病重第256章 訂盟第45章 李惟儉內府陳詞 楓露茶茜雪被攆第6章 幻滅第56章 鎮國公 理國公到訪第108章 林妹妹病了第249章 叔嫂魘魔第13章 不識好歹第405章 欲潔何曾潔第25章 雙懸日月照 黛玉生辰近第413章 比鄰第124章 抽打第299章 夜宿第313章 假癡不癲第393章 彌望金玉緣 避情乘游槎第374章 傻大舅第262章 余波未消第315章 治年事第177章 履職第354章 釜底抽薪第78章 賈母出手 鹽司來信第96章 各有算盤第278章 家有喜事第391章 送藥第279章 螃蟹宴?第137章 不若尋我第63章 捐獻第383章 托庇第411章 火燒大觀園第321章 懿旨第137章 不若尋我第295章 亂第37章 更新安排第79章 帳挽銀鉤第236章 癡心妄想第390章 病重第53章 備酒宴李紈心生異樣 欲還愿邢氏迎春第332章第55章 門庭若市第381章 金桂起歹意第63章 捐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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