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夙離風從密室里出來,只見滿山遍野的碎尸,原本風景秀麗的山林在此刻竟成了一座修羅場。她不敢再看,匆匆從那條不為人知的峽谷往山下走去。走了沒多遠,便見到各路修真人士正飛快地趕來。轅夙離風借著地形及山里特殊族類的幫助和掩護在這些修真人士的搜尋之下逃離開去。
阿修羅的念力一直跟著轅夙離風,所發生的一切絲毫沒有逃脫她的眼睛,她看到轅夙離風沿著峽谷一直到了山底的山谷中。這片山谷連綿數十里,郁郁蔥蔥長滿古木及各類靈果,靈氣十分充裕,轅夙離風選了處僻靜的地方坐下潛心修煉。而就在轅夙離風閉關后,也就是那十萬人被屠殺的第二天,修真界便起了個謠言,說阿修羅與轅夙離風合謀屠殺十萬軍民及大小十幾個修真門派的門子,凡修真界中的人一旦發現她們二人格殺勿論。
青絡昏迷了三天才醒,醒來后她見到居然是阿修羅救了她,她伏在床上,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青絡!”阿修羅皺皺眉,青絡這樣子讓她覺得很不對勁,也很不舒服。
青絡冷眼瞅著她,“既然要殺我,又何必救我?”
阿修羅能說什么,我傷你是為了救離風,我救你是因為我欠你的?這雖是事實,她卻說不出口,而且她也知道若真說出來,只怕青絡會立即跳起來跟她拼命。她低低的嘆了口氣,轉身出去,在外面的一塊大青石上坐下。夕陽照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影拖得老長,黃昏中的身影透出一種神秘的寂寞之色。
青絡躺在床上,又沉沉睡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阿修羅已經沒了蹤影,只在床邊擺著一些療傷藥。青絡一把將藥全部扔出山洞,咬牙切齒對天發誓,“阿修羅,我誓必用你的血來償我的恨!”
轅夙離風消聲匿跡不見了,甚至于阿修羅也不見了蹤影,整個天下翻了天似的尋找兩人,所有修真門派都出動,而那些修妖修魔的人也在暗中查尋兩人的蹤跡,每天更是有數十撥人前去轅夙家族世居的那座山上查探。阿修羅擔心他們找到山谷中搜出轅夙離風打攪到她閉關,三五兩天出現在這些休真人士面前,那態度那模樣,囂張至極,惹得全天下的修真者都跟在她身后追打。
阿修羅也樂得有人陪她練拳腳,人少打得過的時候就狠狠的出手,愛怎么打就怎么打,常把人揍得鼻青臉腫爹媽都認不出來。遇到人多時或者是遇到極頂高手,她就閃,跑得比兔子還快,氣得那些修真者指著她的背脊破大罵,說什么“都說修羅族好戰從不屈服,沒見過這種逃跑的縮頭龜。”阿修羅也不回嘴,但誰要是罵了她,過幾天她一定找到人家的家里去放火燒人家的房子。至于青絡,傷好了以后也對阿修羅進行圍攻截打,阿修羅曾有兩年時間跟青絡朝夕相處,對青絡身上的氣息再是熟悉不過,相隔三五百里她都能感覺得到,一感覺到青絡靠近她就跑得連鬼都找不到,等離青絡遠了才又跑出來禍害修真界。轅夙離風閉關三天,阿修羅就整整折騰了修真界三年,攪得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到后來大家都怕了她了,除了青絡誰都不敢再去找她,倒是成天防著她找上門來。至于青絡,因為大家都覺得阿修羅怕她,又是太古四神獸之一,定然是很厲害,擁護者更多,在她的身后組成了一支浩浩蕩蕩的討伐阿修羅大軍。這支大軍分成兩分支,一支繼續捉拿阿修羅,一支則上天入地四處尋找轅夙離風的下落。青絡找轅夙離風是想用她來對付阿修羅,而那些修真者們找離風則是為了她身上的寶藏。
這一天,阿修羅竄到一個名叫“陳”的諸候國,見到一家酒樓里面熱鬧非凡,陣陣食物和酒香傳出,她用念力探了下,未查到方圓三十里內都沒有見到修真者,于是踏入酒樓,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喝酒。一邊喝酒,她一邊算,居然與轅夙離風認識了十年。回想起這十年所走的路,她不禁在想,走到現在也許與離風連朋友都不能做了。想到這里,她竟有些沮喪,不過,轉念一想,離風絕對不是那種絕情的人,想到這里心情頓時又好了不少。也不知道她現在修煉到什么境界了,三年來一直在那里閉關靜坐吸收天地靈氣,動都沒有動一下。將念力探到轅夙離風那里去,卻頓時嚇得她一下子跳起來,驚得酒樓里的人全望著她。阿修羅的一顆心剎時提到嗓子眼,轅夙離風居然沒在原位了。她顧不得許多,摸出錢扔到桌子上便飛出屋子飛快地趕去。奔了沒多遠,念力就探到離閉關地三十里方傳來打斗的波動,跟著便見到轅夙離風被十幾個修真界的人圍攻,同時還有各路修真者正趕去,包括青絡也在。
阿修羅的額頭上浮出幾滴冷汗,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奔到那里時已經聚集了百來名修真者,他們一見到阿修羅,高呼聲,“來了!”一涌而上,法寶飛劍齊齊招呼過去。
“霸字訣!”阿修羅施出霸道無比的一劍,把擋在面前的人砍翻,又一聲狂喝,“狂、霸、狠、凌!”連著施展開四字劍訣,將那百名修真界全部罩在里面,竟然全部搞定。連轅夙離風都被劍氣刮得秀發零亂,衣袂亂飛。阿修羅沖過去,一把拉住轅夙離風的手,叫道,“跟我走!”
“喂!”轅夙離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阿修羅拉著沖到天上去了。“慢點!”轅夙離風覺得自己快被風吹散了,阿修羅跑得太快了。她已經沒辦法跟上阿修羅的腳步,完全是被她拖著在跑。
“不能慢!”阿修羅叫道,念力探了一下,身后跟了數千余名修真者。好家伙,三年難得見到她和離風同時出現,居然全部出動追來了。
“停……停下!”轅夙離風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了。阿修羅看了她一眼,一道光罩罩在她的身上。轅夙離風頓覺一股暖氣流遍全身,胸口不再如壓著塊巨石般難受。也不知道奔了多久,轅夙離風只覺得頭暈眼花,覺得再飛下去好肯定會暈死在這天上,不過幸好終于著陸了。
“這到……到哪了?”轅夙離風落在地面上,只覺得五臟翻騰,連連作嘔。
“海洋深處的一片小島上。”阿修羅一邊替轅夙離風撫著背一邊說道。將念力探出三千里,那幫修真者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轅夙離風運功平息下來,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阿修羅聳聳肩,把這三年來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轅夙離風聽完,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我的老天!”這一下熱鬧了,要么她們永遠不回中土,要么就永遠面臨修真者的追殺。
阿修羅說道:“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們躲十年八年,他們自然會把此事淡忘。”
轅夙離風斜眼睨著阿修羅,這好戰成xing、張狂至極的阿修羅也有想躲的時候?既然她早想躲,卻為何如今才躲?
阿修羅站在海邊,看著這浩瀚無際的大海,念力探到海底深處,說道,“告訴你哦,這大海的資源才是最豐富的,比人間不知道多多少倍。你要在這里修真,絕對比在人間快得多,想要尋找天才地寶也方便得多。”說到這里,她的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和煦得如同春風。
轅夙離風修真純屬是為了自保,長生不老她并不稀罕,生老病死她也不在乎。自古以來誰不死?死只不過是生的開始罷了。她問阿修羅,“你和青絡怎么樣了?”
阿修羅苦笑一聲,說道,“還能怎么樣?仇深怨重,不死不休!”有時候人真的不能做錯事,要不然啊,這麻煩能跟著你一輩子。
轅夙離風有些詫異,“你怎么處事和她之間的事情的?”怎么會處理得這么糟?
阿修羅聳了聳肩,還能怎么樣著,躲唄!不躲難不成整天跟她在一起用刀子對砍啊!砍輸了,丟面子事小,丟掉xing命事大,砍贏了,背負一個恩將仇報的惡名。阿修羅那個郁悶,八成是她哪輩子欠青絡什么沒有還,這輩子才招惹上這個煞星。
轅夙離風沉吟片刻,問,“還是因為我?”她很過意不去,阿修羅幫了她很多,而她帶給阿修羅的除了麻煩還是麻煩。如果不是因為她,也許阿修羅和青絡之間不會鬧到如此地步。
“因為我跟她無緣,與你無關!我不愛她,不管有沒有你存在,我都無法愛她。”阿修羅說道,“我喜歡的人不是青絡那樣子的,你也說過,恩情并不能當成感情。”她看看四周,問道,“愿意在這島上隱居下來么?”
轅夙離風用念力探了下附近,海域寬闊,島嶼相連,物產富饒,靈氣充足,卻實是個隱居的好地方。只是她有一個顧慮,阿修羅好動成xing,真能忍受得了這隱居的枯燥日子?她淡淡一笑,興許過不了多久,她便又跑到人間去惹事去了。她點了點頭,說道,“這的確是個隱居的好去處。”
阿修羅笑了笑,說道,“那好,我去張羅。”她與轅夙離風在島上遠了處風景好風水也好的地方建了幾間木屋,然后又四處張羅收集在屋前屋后種了些花花草草。剛到這島上,雖然只有她們兩人,可一要熟悉周圍的環境,二要張羅以后生活的所需之物,日子倒也過得充實。阿修羅在房頂上鋪著干草,對在屋后種花的轅夙離風問,“你當真怨我對青絡無情么?”那天轅夙離風的那翻話一直讓她耿耿于懷,憋在心里始絡有點難受。
轅夙離風的手停頓了下,說道,“其實,我只是想你與青絡合好。”不過,看來是她多事了。
阿修羅把草鋪好,跳到轅夙離風的面前,又問,“那你覺得我有擔當么?”
轅夙離風起身抬起頭看著她,說道,“在你的身上,我能看到一種頂天立地的氣質,能看到一種不為世間任何所不能折服的骨氣,嗯,同時還看到一種玩世不恭。”與阿修羅接觸多了,走得近了,她發現阿修羅有一顆浪子的心。像青絡那樣控制欲強,如青蔓蘿藤般纏繞的人,真的不適合阿修羅,只會逼得她想逃,且逃得遠遠的。
阿修羅揚起一抹淺淺的笑,笑容中卻有著難以掩映的高興和得意。笑容越笑越深,隨即她干脆不演飾,咧開嘴露出一個光明正大的笑臉。
島上的日子過得很清靜,原本轅夙離風擔心阿修羅會受不了這枯燥無味的生活,可她發現自己的擔心似乎是多余的,她似乎是永遠都忙不完,整天忙著上天下海,不知道過得有多快活。
“離風,快來。”轅夙離風坐在院子里撫琴,突然聽到阿修羅的密語傳音,于是趕緊奔了過去,卻見阿修羅正把一只巨大的烏賊往岸上拖。這烏賊大得如同一只巨鯨,根長須粗,即使被阿修羅捆住仍不減一身的彪悍殺氣。
“著!”阿修羅重呼一聲,拽住大烏賊的雙臂一甩,硬生生地把烏賊從海里摔到岸上,把沙灘砸出個大坑。
那烏賊“呼呼”地喘著氣,很不服氣地樣子。
阿修羅把它丟上岸就不再管,身子一癱,倒在沙灘上大口直喘氣。這時轅夙離風突然目的地見海里突然冒出許許多多的小腦袋,是一些很漂亮的人魚,她們在朝阿修羅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