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從京師出發也沒找客棧打尖,一日一夜也只是累了就在路邊歇息片刻,差不多用了一日一夜才終于趕到了南昌。
在朱棣進京之后,便把朱權分藩到了南昌。
南昌倒也不算苦寒之地,但除了本來藩王可有的三個衛所之外,不可再讓他多有一兵一卒,且南昌和應天府一步之遙的距離,南昌有些風吹草動,應天府那里都能立馬收到消息。
雖說是分藩在外,卻也是實實在在的被監視起來了。
朱權在南昌的府衙還未建造完畢之時事暫時留在京師的燕王府的,后來南昌寧王府建造完成了一部分,可勉強住人了,朱權便與朱棣請旨離開了應天府。
朱權匆匆離開也在避嫌的,畢竟在靖難之中,他為所的兵丁以及朵顏三衛也是立下了不朽的功績的,現在這些兵丁依舊在充當著戍衛京師的軍隊在使用。
朱權也培養這批兵丁有段時間了,號令一聲總也還是有些作用的。
朱權留在京師,朱棣心中會有忌憚,朱權自己也擔心會遭至一個兔死狗烹的結局。
南昌,寧王府。
秦光遠在寧王府門前停下也未下馬,便沖著旁邊的周壯吩咐道:“下去叫門。”
這個時候太陽還不曾落山,若是堅持趕路的話還是可以走些路程的,但秦光遠與朱權在靖難之時好歹也有些交情,到了南昌,不來拜訪一下總是不合適的。
再說了,秦光遠可還是送給了朱權一輛汽車的,這汽車可價值三萬兩銀子,往后與朱權的交集肯定是越來越少了,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怎能不至朱權的府上討回來一些。
周壯聽了秦光遠的命令也沒有絲毫的含糊,立即便翻身下馬用盡力氣在了那厚重的大木門之上了。
沒敲幾下,朱紅色的大門開了一條縫隙,里面一人探頭探腦伸進腦袋一瞧,還未等那門子說話,周壯便開口道:“新城伯來拜訪寧王,請速速通傳。”
朱權城府頗深,卻也是謙遜之人,他找到的這門子倒是真不怎樣,周壯才剛剛自報家門,那門子便沒好氣的道了一句,“我家王爺概不見客,請回吧!”
那門子說著便要用盡力氣關門了,也就是周壯力氣較大,拼勁全力頂著,才不至于繞過被那門子趕出去。
秦光遠瞧見周壯與那門子僵持,二話不說,翻身下馬后,帶著周強抬腳就往寧王府門口走。
走至那門子身邊,也沒與那門子多說一句話,直接便橫沖直撞的往里面走。
自從朱權到了南昌之后,前來拜訪他的人倒是不少,但像秦光遠這般橫沖直撞抬腳就往里面闖的,還真就只碰到了秦光遠這一個。
那門子身為堂堂一藩王的人碰到秦光遠這般強勢的人竟一下不知該做如何反應了。
秦光遠從門中闖進去,走了幾步之后,才停下朝那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的門子問道:“寧王在何處?”
南昌的寧王府秦光遠也是第一次來,又怎能輕車熟路的找到人,只能詢問那門子了。
不管怎么說,那門子也是堂堂寧王的人,自然不會被秦光遠這番舉動嚇傻,輕輕松松的就把他帶進去。
就在秦光遠停頓之時,那門子大嗓門便開始喊了起來,道:“來人,快來人,有人闖進來了。”
伯爵在朱權這里雖說不值錢,但好歹也是個伯爵啊,能被封爵的皆是在開國和靖難之時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也沒有多少的。
隨著那門子的呼喊,片刻的功夫一群夾槍帶棒之人便一下呼啦啦沖出了一大群。
朱權現在雖說沒有革車三千了,卻也還是圈養著三個衛所的,嘩啦啦一下子還真就沖出來不少人。
秦光遠來朱權這里是存著拜訪目的的,可不是來打架的,在那些人夾槍帶棒的沖出來之后,秦光遠卻是往門洞旁邊的長條凳一座,笑嘻嘻的道:“本伯是來拜訪寧王的,可不是來打架的,本伯若是真動起手來,你們還真就沒有幾人能是本伯對手,快去稟告寧王,就說秦光遠前來拜訪。”
朱權自從到了京師之后是拒絕了不少人的拜訪,卻是從未依靠武力趕人的,現在已是如此僵局了,那門子也不能以武力把秦光遠趕出門外的。
畢竟這樣一來于他寧王府的名聲也沒有任何好處的。
很快便有人往里面跑著去找朱權了。
周強和周壯兄弟二人操著手跨步站在秦光遠身后,秦光遠則是優哉游哉的哼著歌。
片刻的功夫,朱權身后跟著那門子便出現在了秦光遠面前。
朱權出現后,秦光遠正準備行禮,朱權卻是擺手道:“免了吧,你小子來就來吧,怎還搞出這么大動靜?”
朱權也不過就比秦光遠大那么幾歲,在靖難行軍途中,朱權對秦光遠的感官倒也還算是不錯。
若非秦光遠是朱棣所倚重的人,朱權倒是真會討要了秦光遠充作其幕僚了。
既然朱權說是免了禮節,秦光遠便也沒再行禮,笑嘻嘻的道:“寧王殿下府門也太難進了些,若不搞出些動靜,又怎能見到寧王殿下。”
朱權臉上笑容不減,回道:“自本王到此就藩以來,來本王府上拜訪的人把本王門檻都要踏破了,恭維之言不絕于耳,本王只能閉門謝客,杜絕所有登門造訪之人進門了,新城伯突然造訪,招待不周自處也就海涵了吧。”
朱權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秦光遠也不能再過多計較了,笑嘻嘻的道:“無妨,無妨…臣唐突之處,寧王殿下莫要怪罪便是,寧王殿下不請臣進去坐坐吧。”
朱權抬手道:“請吧,新城伯是貴客,怎能拒之門外。”
秦光遠跟著朱權進去之后,朱權便揮手招來了一家仆命其為秦光遠準備酒菜了。
秦光遠跟著朱權進去之時,便瞧見好幾處地方都正在動土施工,叮叮當當之聲不絕耳。
“殿下,府中修繕也將接近尾聲了吧?”
朱權如實回道:“差不多了,再有個把月吧,只是在春節之時恐不能完工了。”
朱棣進京之后已是六月了,拜謁孝陵之后稱帝已是將近七月之時了,封朱權南昌,再之后開始開始營造府邸已經是將近九月了,短短三月時間能夠建造成這般模樣已是不容易了。
秦光遠笑嘻嘻的道:“寧王殿下在營造之時若有需要,臣倒是可暫且借與殿下一些。”
朱權白了一眼秦光遠,道:“不借,本王擔心還不上。”
緊接著,朱權才又問道:“你這大過年的怎還往外面跑,不會是專程來找本王的吧?”
朱權倒也有些緊張,若秦光遠真是來找他的,那必然是授朱棣的旨意,就他現在與朱棣的關系還是沒有往來的好,往來多了,于內于外都沒有任何好處。
秦光遠扯起一道笑容,道:“不是,臣是要去臨江府的。”
秦光遠說到此處其實已經是明確告知朱權此去的目的的,新干縣發生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曉。
朱權明顯放心很多,道:“那便好,既然到了本王府上,那便留在本王府中好生歇息上一晚,本王府中好多地方雖還未修繕完畢,卻也還能有你個落腳之處的。”
秦光遠既然都已經找到朱權府上,朱權好歹也是要收留了秦光遠的,怎么說來,秦光遠與朱權也還是有那么些私人情分在的。
能在朱權府上借助,也算是省下了一筆住客棧的銀子,秦光遠這人大方,也節儉,不該花的銀子是絕不會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