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若琳最討厭這種商務性的飯局,看著校長和主任獻媚的表情,實在是讓她覺得有辱學校這樣神圣的詞兒。難道就不能有點文人的風骨?可如今,別說是學校,就算是名人作家也都變得世俗,隨波逐流了。
席間,狄云凡的眼神不知飄來過多少次,焦若琳卻一直冷若冰霜,最多也就是禮貌性的笑笑,心不甘情不愿,害得校長都有些掛不住臉。
晚飯后,校長識趣地送王主任先走,把焦若琳塞給了狄云凡,焦若琳十分窩火,僅僅一百萬,她就讓校長給賣了,這所學校還有這樣的校長還有什么前途,憤憤地想著,要不是班里的那些可愛的孩子,她可能明天就寫辭職信了。
校長和王主任走后,焦若琳極不自然地笑著對狄云凡說:“不麻煩狄先生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那怎么可以,已經這么晚了,校長把你教給我,我就有責任將你安全送到家。”狄云凡很紳士地帶著微笑,語調溫柔,若是不了解他這個人,光看表面,絕對是個儒商。
焦若琳正猶豫著,狄云凡已經拉開了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焦若琳只好上了車。
“你怎么沒有司機?”焦若琳坐在車里有些局促不安。
“有些時候,有些事只有自己最可靠,難道你不知道很多人都是被司機出賣的么?”狄云凡邊開車邊說。
大概是心里作用,焦若琳總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冷意,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儒雅。而他的話更讓人覺得可怕,防備身邊每一個人,,說明他本身就缺乏信任,這種人又怎么會坦蕩?往往機關算盡,連自己都拔不出來。
“怎么?”狄云凡在紅燈前停下,轉眸看了一眼焦若琳。
焦若琳假笑了一下,“沒什么,只是好奇,像你這樣的大人物不是應該前簇后擁的才是。”
“哈哈,那是你們在電視劇中看到的吧?事實上,我們不知道多需要一點私密的時間,看看喜歡人,做些喜歡的事。”狄云凡語調輕挑,焦若琳將頭撇向窗外,不再接收他頻頻放出的電波。到了她這個年齡,還有什么看不懂的。
這個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狄云凡是真的有些喜歡上焦若琳了,此刻,他真想去拉那只白晳的纖手,他看得出焦若琳是什么樣的女人,經驗告訴他不能輕舉妄動。除了報復牟言,焦若琳好像刺激到他那根特別的神經,少婦總是有種特別的魅力,特別是她這樣的美麗少婦。
狄云凡將車停在焦若琳家的小區門口,紳士地為她開門,禮貌的道別。
這一切周到的讓焦若琳摸不到頭腦,這與牟言的形容相去甚遠,隱藏的越深人心越難測,在學校里工作的焦若琳怎么會知道江湖的險惡。
焦若琳看看手表已經快十點了,她發了個信息給牟言,只寫了四個字:一切安好!
而牟言整個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寧,和季潔一起晚餐時,就經常走神答不上季潔的問話。
季潔早就看出牟言自接了那個電話后就精神恍惚,問了他幾次,又都說沒事。回去的路上,季潔一直沉默不語,安靜地坐在那里。他們在一起之后,她少有這樣安靜,牟言居然沒有覺察出來,直到看見焦若琳發的短信,才如釋重負。
季潔分明看到他看著手機時目光柔和,好像有一抹欣慰地笑容閃過。
“怎么不說話?”牟言得知焦若琳平安到家才注意到季潔的異樣。
季潔將腦袋撇向一邊,沒好氣地說:“我的車還在寧灣碼頭。”
“今天晚了,明天再取吧。”
“不要,明天我還要上班。”季潔執拗著。
“好吧,去取。”牟言調轉方向,又折回寧灣碼頭。
季潔仍然不說話,牟言并未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怎么突然變得深沉了?”
“只許你一個人有心事么?”季潔的話帶著點敵意,牟言馬上就感覺到了。
車剛在寧灣碼頭的停車場停穩,季潔就跳下車,牟遠也連忙下車追過去,“潔兒,你怎么了?”他上前拉住她。
可就在拉她轉向自己的時候,他看到季潔眼角的淚光,更加緊張了,“我做錯了什么么?”
“沒,都是我的錯,我自己鬧別扭。”季潔說著有些哽咽,她是不喜歡這種被他排除在外的感覺。
“潔兒!到底怎么了?”
“整個晚上你都魂不守舍,直到剛才接到個短信才笑,才有心情和我說話,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讓你那么緊張,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都比我重要,我是不是連分享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我聽不懂?因為這個平民不值得你費唇舌?還是因為我和你以前的女人一樣只可以和你在床上交流?”季潔一口氣說了出來。
牟言恍然明白了她為什么生氣,是啊,剛才他的確是擔心焦若琳,他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潔兒,你不要多想,是狄云凡又有新的行動,直到剛才收到好消息,我才安心。”
季潔委屈的小臉兒掛著顆晶瑩的淚,“那你完全可以告訴我,我又不是柔弱的小女孩兒,以前那么多得罪人的報道我都沒怕過,何況那些不也是你讓我涉險其中的么?怎么現在反而瞞著我了?這感覺很糟糕你懂嗎?”
牟言心疼地為她擦拭眼淚,“關心則亂,現在我不希望你有一點點的危險,你的安危對我來說比什么都重要,而且,現在這些事不需要你再去涉險,有我在,一切都可以解決,你只要做我幸福的女人就好了。”
“不,我要和你共同分擔。”
“你能為我做的事只有一件事,保證你自己的安全。”說著,牟言把她攬進懷里,輕吻她的頭發,“傻瓜,不要鬧別扭了,我只是一時的分神,你在我身邊,在我眼前,我比什么都安心。”
戀愛中男人的甜言蜜語就是毒藥,哪個女人喝下去都找不到方向,無論那個女人的智商有多高。季潔鬧了半天的氣,被牟言幾句話就搞定了。
哄好了季潔,牟言開著車子跟在她車后,直到看著她開回花園別墅,才調轉方向離去。
……
“阿里,事情調查的怎么樣了?”牟言覺得現在時間緊迫,不能再拖下去了,拖一天,焦若琳就多一天的危險,他不能拿焦若琳冒險。
顧衛理嘆了口氣,“言少,這個狄云凡比我還狡猾,他什么時候學這么聰明了?”
“很麻煩?”
“有點。”顧衛理好像很無奈,“我調動了所有勢力,可總在關鍵時刻斷了線索。”
“阿里,現在狄云凡在接近焦焦,我不希望焦焦有任何事發生,所以,你必須快點完成這次任務。”牟言聲音肅然,不禁讓顧衛理精神一振,“哪個焦焦?”某種意義上,顧衛理心中的焦焦還是季潔。
“焦若琳。”牟言十分嚴肅。
“哦,言少放心,阿里一定盡快解決。”一但涉及到焦若琳,顧衛理就知道牟言有多認真,聲音也變得認真起來。
牟言回到家里又與法國方面開了視頻會議,盡管偷得浮生一日閑,可并不影響他的工作效率。他有條不紊地布置好下一步對狄氏的收購計劃。他不能讓狄云凡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他想加緊步驟,是不是能拉回狄云凡在焦若琳身上動的心思,而另一方面,他決定近期安排焦若琳出國,回來的路上突然意識到狄云凡要控制的是他的精神。
“不行,我不能出國,我兒子怎么辦?”焦若琳對牟言的提議強烈地反對著。
“那就帶上孩子一起出國。”牟言執意。
“就因為那個狄云凡,我覺得他并沒有那么壞。”焦若琳爭道。
“那只是因為他還沒有露出他的狐貍尾巴。焦焦,去國外呆一段時間吧,我負責所有的費用。”
“憑什么要你出費用?”
“焦焦,這個時候不要再和我爭執這些了好嗎?”
兩個人突然沉默,良久,牟言才又開口,“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說,可是這個災難是我帶給你的,我不能坐視不理。”
“你讓我怎么和楊明說?”焦若琳說到丈夫,牟言默然垂眸。
離開焦若琳回到西京,牟言一個人來到津山的懸崖邊,他喜歡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到這里來滌心,看著山間如煙飄渺的青霧,聚了散,散了又聚,就像人一樣。
本以為他強勢歸來,打敗狄云凡重振牟氏,沒想到接二連三的出現這么多狀況,愛情,親情,友情,如果他和焦若琳算是友情的話,偶爾他也擺不清他和焦若琳之間算什么,特別是和季潔在一起之后。
家里,父親對他和季潔的強烈反對,母親的心痛欲絕,牟遠的顧影自憐,焦若琳的安危,一切的一切都要他一一化解,他做事素來條理分明,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有些雜亂無章的感覺,他努力讓自己平靜,在大腦中梳理每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