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芳大概也嘗夠了當紀律委員的好處,耍夠了威風,這幾天班里亂成一了鍋粥她也不知聲。
下課我問她為什么不管管紀律,她愁眉苦臉地說:“這個班全特媽的垃圾,管不管一個樣兒,都這么大了,難道還要我一個個揪耳朵不成。他們亂讓他們亂吧,想學的學,不想學的繼續。”
我回到座位上心莫名其妙地發酸,現在的人怎么都這么自私呢?班干部不負責,同學們也不配合,真心是累。
劉軍剛捅捅我的胳膊說:“噯,咱們玩四驅車吧?”
我白他一眼:“小孩子才玩那東西!”
他搭住我的肩說:“可不能這樣說,昨天電視上還播了廣東成人四驅比賽呢!第一名5萬元獎金。”
“是不是呀?!”我不相信地問。
他繼續津津有味地說道:“當然是真的了,我還能騙你不成?咱們也去玩玩,說不準也能得他個第一名,領5萬元獎金呢!到時候我們一人一臺電腦,放到你住那兒打游戲,那該有多棒呀!”
他突然摟住我用央求地口吻說道:“老辛,我們放學去買怎么樣?”
我看看他那認真勁兒,也不想給他潑冷水便笑呵呵地答應。
下課鈴剛響,劉軍剛便迫不及待地催我往超市走。
在去超市的路上,我們遇到一個跪在地上要錢的孩子,他前面用白色粉*筆寫著“上學求助”和自己的身世。
我上前看了看,又是些父母得了什么不治之癥的內容,現在街上這種事多了,差不多隔幾天就能看見一個。
我總認為這些人是騙錢的,要問為什么,我可以講三條理由:
第一,他們跪著棉墊。你想想家窮得叮當響還有錢買棉花縫棉墊,就算我說得沒道理,那是別人送得或自己撿的,可你跪在上面就顯得沒了誠心,要想博得別人的同情就要付出點,跪在地上才實際。如果你真不想讓膝蓋受損,也可以耍點兒小手段,比如像小燕子一樣把棉墊綁在膝蓋上來個“跪得容易”,反正被褲子蓋著也沒人看得見。
第二,他們編得故事太俗,簡直俗得透氣,怎么一寫就是父母得了不治之癥呢?如果你編點新鮮的,說自己得了不治之癥,帶病求錢不更引人注意嗎?或者你也可以像反貪小說一樣寫自己家遭誰暗算,父母冤死,仇人囂張,自己無路可走,現在是逃亡生活,或許會有更多人的駐足溜覽,以此稱贊你的寫作水平精湛,構思新穎獨道,因此怕你被生活所迫而死,失去未來一個大作家而支助你呢?
第三,他們的眼神。不信你可以仔細觀察觀察,當你來到他們身邊時,他們立刻會用余光瞟你,看你是不是有錢人。我想他們肯定還和小偷組織有聯系,在路上跪著是在為小偷組織做奸細,瞄上那個大款了,就佯裝上廁所,到了廁所馬上撥出腰間的大哥大,嘰哩咕嚕通報一下,好讓他們去盜財。
你再看看他們接錢時的神情,眼角盡管十分克制,但還是能露出暗喜時的條紋,嘴里不停地喊著謝謝,心里卻在想:哈哈!你個大蠢豬,又上當了吧!
所以遇上這種人,即使你心生憐憫也不能往他手里送錢,要給就扔到地上讓他們撿去,也讓他們知道你是在施舍,而不是在做蠢豬。
我雖然說了這么多,但自己曾經還是做了幾回蠢豬,記得有一回我和幾個同學相伴進校園,沒想到有一個老頭跟著我們一塊兒進來了。
他進了校門沒走幾步就跪到了我面前,雙手舉起一個破碗。那幾個同學一溜煙跑了,我則在眾目睽睽下無可奈何,最后把僅有的買雪糕錢給了他。
吃一墊長一智嘛,這種事遇多了,我也就總結出經驗來,見到這種人最好先準備好一口痰,待他要跪時一下吐到他要跪的地上,讓他跪不成,即使跪了也讓他明白你呀不是個行善的人,最起碼不是給這種人行善。
我有一個在石家莊工作的叔叔,過年回來時說在那邊這事簡直就像眼前的蒼蠅,太稀松平常了。
白天他們纏著哭窮,晚上就搖身一變,西裝革履,手抱妹妹地泡歌廳,包房間,過得比老板還舒服。
“騙人的,別看了。”劉軍剛拉拉我。
“我知道。”
在超市里我們選了兩輛極速雷登,從超市出來時間還早,劉軍剛就說:“走,到你住那兒裝裝。”于是我們便去了我的小宿舍。
我開開燈,放開錄音機,忙手忙腳地拆盒子,拆開后里面四驅車的骨架露了出來。
我們都是新手,對這方面的事不大了解。
劉軍剛拿起底盤和發動機就安裝起來,也不看圖紙,結果裝半天剩下兩個齒輪無處安置,我們就又拆開重裝。
忽然我聽到有床響的聲音,看看劉軍剛,他安安穩穩地坐著沒動,仔細一聽盡然是我的隔壁,我這才想起來這墻是三合板做的,旁邊的那個屋子也住著人呢。
我輕輕地推推劉軍剛,悄悄地說:“你聽,這是什么聲音?”
劉軍剛趕緊側耳聽去,這時不止床的咯嘰聲,還有女人的呻*吟聲和男人的喘*息聲,瞬間我們倆便都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
劉軍剛推推我暗示要我關了錄音機,我輕輕地把聲音擰到最小,隔壁的聲音就更清楚了。
我們聽著聽著禁不住笑起來,為了不打擾到隔壁,我小聲地對他說:“咱們走吧!”他依依不舍地點點頭。
從屋里出來,我們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劉軍剛瘋狂地搖著我的肩膀笑道:“兄弟,你可真有福氣,幸福胡同可就是個幸福胡同呀!”
我也玩笑道:“我的點兒可真正,居然碰上對兒這樣的鄰居。哥們兒,以后想聽了就來我這兒來聽。”
我們倆嘻嘻哈哈地從幸福胡同分開,他回家,我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