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相遇是一種緣份,那分手也是一種緣份,不由得我發出了王國維似的“人生只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連江點點萍”的良宵苦短,浮生若夢的感嘆。
我們每天都再談論時間,可時間是什么?我們又有誰能說清楚呢?英國理論物理學家霍金在他的《時間簡史》中說,二十幾年前,宇宙是一個整體,由于大擠壓造成了宇宙的奇點,奇點產生了宇宙大爆炸,從此就有了時間。
時間是直線前行的,二十億年前,宇宙是停滯的,是無時間概念的。
人的肉眼在夜晚看見的星星,不是靠向地球,而是一步步遠去。這仍是宇宙大爆炸的動力所致。但是到了一定的時候,到了極限,它又會坍縮,因為任何物質運動到了極限,它就會收縮。
如果說時間真像霍老前輩說的那樣,我想問一句,沒有時間的時間又是什么呢?是語言,如一個感傷的秋天,哽在我的淚水里,是浮在夢中的呼吸,在舊事里咬傷我自己,是白晝成為了母親的心臟,黑夜變成了父親的面容……我想這連霍老也無法回答。
班里后來調座位,我調到了一個楊霞的女生后面,和鄒兵成了同桌。
楊霞是個子不高的女生,平時她不善言談。記得有回班主任剛強調了上課不準亂換座位,她卻公然和一個男生調座,我當場大斥一頓,把她弄得臉紅脖赤。
后來我還后侮自己太不顧忌同學的面子,不該當著那么多同學們那樣訓斥,但她卻在調到我前桌后對我說那是我鐵面無私的表現,我被她這么一說反又弄得無地自容。
那段時間我和潘少俠天天中午出去吃飯,城街大部分飯館都轉遍了,什么蘭州拉面、云南米線、東北蒸餃的,全都嘗了嘗鮮。
有次吃飯回來,我撞到楊霞和我們班的衛生委員于陽。
楊霞和于陽是好朋友,就像我和潘少俠一樣,經常一塊兒出沒,她們對我笑笑說:“又下館子去了?”我淡淡一笑便擦肩而過。
晚自習上,楊霞轉身扭后來,神秘兮兮地對我說:“班長,咱們班有人想認你做哥哥!”
我“哦”了一聲問:“誰呀?”
她若有所思又鬼鬼地道:“于陽”。
我馬上愣住,但還是一副表情自然的態度說:“好呀,求之不得”。
于陽是個十分清麗的女孩子,長得也十分漂亮,個頭呢和楊霞差不多。
認識她們以后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經常找她們談心聊天,有時候還一塊兒逛街買吃的,每每這時候,潘少俠總在我耳朵旁悄聲道:“見異思遷,忘了梅了!”
我總是追著他,連打再鬧地緊告他不要胡說。
自從我認識楊、于二人以來,潘少俠就變得有些怪癖,每天都問我關于梅的事,還問我談戀愛到底好不好。
憑我的直覺,我感覺他要談戀愛了,便對他說:“你呀趁早別踏進這潭渾水,否則會惹一身臭的!”
他就拱著鼻子到我身上嗅,然后說:“我怎么聞不到你臭呀!”
我推開他“去你的”一句不再理會,他便又問:“要是有人追我怎么辦?”
我對他說:“如果她對你說你玉樹臨風,在她眼里是一棵不平常的樹,她愿意在樹下一直守候呢,你就告訴她不要因為一棵樹而失去整片森林。如果她婉轉地告訴你‘如果你是黑夜,我愿做星星;如果你的志向是去南極,我愿做冰川,’你就說可是我是白天,白天只能跟太陽在一塊兒。我的志向是去北極,我要去找笨笨的北極熊。再如果她突然寫給你一句詩:‘莫待無花空折枝’,你就在她原來的紙條上同樣寫一句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再如果她給你寄了一封信上面寫了幾首不知從哪兒抄來的情書,你就給她回信,告訴她她的稿件寫得不錯,你會向校刊推薦的。”
他呆呆地盯了我好久,才似懂非懂地說:“你這就是絕情損招吧!”
我白他一眼繼續道:“絕情是絕情者的通行證,多情是多情者的墓志銘,而所謂的坎坷,就是絕情者多情把自己的通行證丟掉了。我可提醒你初戀沒什么好果子,到時只能弄得兩人身心疲憊,我是過來人,所以我給你提個醒,你要好自為知。”
離運動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可是我們班連報名參加的人都還沒弄全,男子缺一個1500米,女生還差不多沒報,體育委員索小兵急得猴急猴急地朝我叫冤。
為了鼓動同學們報名參加,我毅然報了1500米長跑,我是個體育弱手,在這方面沒什么特長,可是大家剛來,誰也不了解誰,自己又是班長,好歹也起個帶頭作用。
其實當時是有人提過我們班有長跑能手的,聽說還獲得過縣運會上的名次,他叫張正偉。
聽和他一塊來的同學說他上初中時身體不好,而且有什么病,經常昏倒。
他當時很悲觀,但體育老師說長跑能鍛煉身體,增強抵抗力,于是他就堅持每天早晨跑圈,開始是兩圈,后來慢慢成為三圈、四圈、五圈……以致于得了全縣運動會長跑冠軍。
我聽后不禁感嘆他的意志,同時像找到了救命草似的去請他參加,可終究人家比諸葛亮還高貴,三顧茅廬,愣是沒請得動。
當時我很惱火,班會上便大肆宣揚要團結,要齊心協力的話,而且還指桑罵槐地說:“有些同學總以為自己尊貴的不行,不放班集體于眼中,可我想說的是獨木不成林,滴水難成洋,希望大家以后干事要積極一點。”
但無論我怎么暗示,這個叫張正偉的同學最后還是沒報名。
經過一番周折,報名表終于填滿,可還有個出場式,我還得從班上挑幾帥哥靚妹去參加禮儀隊。
這項工作是索小兵做的,他愛選美,所以如此重任也非他莫屬。
下午放學后,我把班委留下來商討出場式怎么辦,大家一個個深藏不露似的,半天連個屁也沒放,最后我說弄花環吧,晚上收班費。
出主意的時候,大家都沉默是金,現在出錢了,一個個倒議論紛紛,還有的起來反抗,我聽著臺下亂糟糟的聲音,心煩意亂的不得了,一拍講桌大聲道:“夠了!這錢你們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這是班主任讓收的班費,為運動會開支的,每人兩元。”
說完我就下臺收錢。
同學們這時反倒乖了,一個個地全掏了腰包,不一會兒就收了滿手。
同桌鄒兵忙說:“快快快,我來幫你。”
我把錢往桌上一扔繼續繞下去收,收到潘少俠那兒時,他嘻皮笑臉地說:“今天晚上請客呀,大款。”
我無奈地笑笑閃過去。
錢是收好了,可是隊形怎么排,隊員穿什么衣服,這都是個問題,我因為定做花環都已忙得焦頭爛耳,現在這些事還要煩我,班上的其他班委都是吃白食的?
我越想越氣,特媽的什么當班長掙錢,老子當班長這么長時間了,連個錢毛也見不著。
正想著想著,張帥龍盡迎面走來,他也是滿面愁容,見了我苦笑道:“我正準備去找你呢!”
我問:“有事嗎?”
他說:“也沒什么事,只是想和你一塊兒出去散散步。”
我抬頭看看電子表6:50,差十分就要上晚自習了,便對他說:“不上自習?”
他說:“第一節不用上了,行嗎?”
我是個一向不拒人請求的人,況且今晚我也很郁悶,便答應了他。
我們出了校門后向城左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