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墨梅躍然于畫卷之上,墨色濃淡相宜;梅花姿態(tài)迥異,鮮活欲出,足見畫法多樣;枝干層次有序,紋路清晰,點苔細膩;畫卷空白處用水墨淡潤,與梅交融一體。遠觀似有風襲來,梅踞枝頭獨放……
相似的畫法,相似的用筆力道,還有那惟上官世家獨傳的“仿風寫意”……此曠世墨梅除了他上官予墨之外,只有一人繪得出。此人便是予墨之父,已故“畫圣”——上官彩云。
畫卷如同鑰匙,開啟塵封已久的記憶……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當年之境的血腥之氣,再次勾起萬箭穿心的痛楚。上官予墨緊攥雙拳,眸子透出幾縷鮮紅的血絲,雙肩不住的顫抖……冰冷某物滑落臉頰,為什么偏偏又憶起那段他拼命忘卻的過去?一段陰寒刺骨的歲月……
“予墨,你在看什么?那么專注……”軒轅羽辰回身沖背對著自己的上官予墨問道。那小子沉默許久,堂內(nèi)氛圍亦沉寂了下來,讓人很不自在。
“沒……”上官予墨收回淪落于畫卷的心,斂起方才悲愴的情緒,衣袖草草抹過墜落的冰冷。須臾轉(zhuǎn)身,戲謔一笑,他又是玩世不恭的上官少爺,腰纏萬貫、留戀花間。“予墨愛畫,一欣賞起來就失了神,太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誰人又知他心底的痛?笑靨明媚,心若刀攪。
“是么?”陸吟風幽然插話,云淡風輕的掃過上官予墨,“怕是不止如此……”
話語輕飄飄落入心底卻又千斤重,上官予墨頓了片刻,開口,“陸兄,又和予墨玩笑……”復回座椅,步伐卻沉重了許多。
陸吟風蹙眉,剛才只是覺得上官予墨聲音有些怪異,誰知他行走也異于平常,想必心里有事。風云變色,這樣的上官予墨怕是百年難遇。
“咦?!都在這啊……”突然現(xiàn)身在門口的子凝看看正堂里的幾人,嬉笑進門,直奔軒轅羽辰。
“子凝,換好了?!”軒轅羽辰瞧見來人眼放光亮,笑的甚甜。
“嗯……”在軒轅羽辰面前蹦跳著轉(zhuǎn)個圈,子凝緊了緊頭上的發(fā)帶,“這樣成么?發(fā)髻可亂?”
軒轅羽辰只笑不語,眼前的子凝換了身蔥綠男裝,棄了嬌嬌女子之態(tài),又變回微風俊逸的小王爺,即便如此也能讓他心中陣陣漣漪……
“這里……”陸吟風起身拉過子凝,挽起固定發(fā)髻的絲帶,用指尖靈活的打了個結(jié),“有點松,重系下就好……”
扳正子凝的身體,陸吟風確定絲帶綁牢后,淡淡一笑,柔情能斷腸。
“是么?”子凝摸摸被陸吟風緊好的發(fā)帶,賞了陸吟風胸口一記粉拳,“沒想到,你小子系個發(fā)帶還系這么好啊……”贊嘆一句,她理理鬢發(fā)。
“這有什么,是你不會系罷了……”陸吟風幫子凝把鬢發(fā)別過耳后,癡望眼前人,憶起方才著女裝的她,不禁有些陶醉。
“以后,我來幫她,不勞你動手!”怒氣飆升,忍無可忍的把子凝拽回身側(cè),軒轅羽辰刻意攬住纖腰,向陸吟風宣布占有權(quán)。甜蜜似小兩口的一幕讓太子爺整個人泡進醋缸,酸味怕是飄出十里。
“都是男子,你莫要對他動手動腳……”陸吟風拉回子凝,護在身后,雙眸散發(fā)著犀利光芒,警告某人注意舉止。
“放心,我不會對你動手動腳……”軒轅羽辰聽差了話的意思,欲要拽住子凝的胳膊,卻被陸吟風單臂擋住。心中“噌”的冒起火,太子爺極度不爽的放話,“陸吟風,你要干嘛?我對男人沒興趣,你讓開!”
“沒興趣?!哼,依我看你興趣不小……”陸吟風冷嘲怒氣沖沖的太子爺,舒展雙臂,死死擋牢某人去路。
“本太子正常的很!龍陽之愛?!我、沒、興、趣!”軒轅羽辰恨得牙癢癢,字字強調(diào)立場,敢情這個陸吟風要棒打鴛鴦?!
“等等……”上官予墨適時冒了一句,成功的阻止了一場搶人大戰(zhàn),“聽你們這么一說……”他起身來到子凝身旁,扳正身子,讓她和自己對視,“敢情……這么俊的小王爺是女子?!”
軒轅雨辰和陸吟風齊齊停下動作,對視一眼,默不作答。
“嗨呦,默認了?!”上官予墨挑眉,轉(zhuǎn)向子凝邪邪一笑,“我說怎么覺得不對勁呢?男子生成這般未免也太沒天理了。難怪我們太子……嘖嘖嘖,真是天仙下凡,誰人心不動……”
“上官……”子凝斥責之語被盡數(shù)埋入口中,上官予墨濃密的長睫近在咫尺,唇上被柔軟的某物緊貼著。
上官予墨吻子凝?!軒轅羽辰和陸吟風眼睛瞪成雞蛋大,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這小子也太大膽了……
子凝腦中一片空白,除了軒轅羽辰,上官予墨是吻她的第二人。很意外,除此,沒有別的感覺。傻傻的睜著眼,她臉不紅、心不跳,平靜無瀾。這個吻和羽辰的相比,差太多……
“小王爺為何如此鎮(zhèn)定?”上官予墨移開嘴唇,天下居然有不為他吻所動的女子?心里不免徒生挫敗之感。
“鎮(zhèn)定……”子凝喃喃重復,沉默不語。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是因為對象不是他么?思及此,子凝偏頭看向某人,正巧迎上那人灼熱的目光,心里一慌,迅速別過頭。答案,明了……
“上官予墨,你小子活的不耐煩!!!!”軒轅雨辰怒嚎一聲,當眾調(diào)戲他的子凝,純是想讓他上官家絕后。
“上官予墨,你很不小心的惹惱我了……”陸吟風笑的依舊溫柔,這倒和眸子里透出的寒光成了對比。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陸吟風。
上官予墨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滔天罪行,唯今之計,逃!故技重施,某墨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最好別讓我抓住你!”
“想逃?!沒那么容易……”
話語剛落,兩人一躍而起,飛身凌空,一左一右的捉拿上官予墨……無奈某人半點功夫不會,半柱香時間就被緝拿歸案。此刻,某墨望天,后悔自己為什么不學點功夫,正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軒轅晨曦和玄之佾回到玄王府,一進正堂就看見四人定直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像木頭人似的。
門外兩人相識一眼,前腳剛踩進門,正堂內(nèi)就爆發(fā)了一陣狂笑,再抬頭,四個孩子都笑做一團,燦爛的笑臉似能照亮了整個日耀。
“在做什么,那么開心?”玄之佾被那笑聲打動,很想知道孩子們是為什么笑的如此開懷,想想,還是年輕好啊……
“難得辰兒也這么隨性,朕也好奇……”軒轅晨曦看著羽辰難得的笑容,心里暖洋洋的,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慈愛的笑。
“爹爹,您回來啦……”子凝起身相迎,直撲玄之佾懷中,“可是喝好、吃好啦?”
“沒規(guī)矩……”玄之佾送子凝一記毛栗,“先見過皇上……”
“罷了……”軒轅晨曦擺擺手,淺笑道,“何必拘于禮節(jié),都不用行禮。說來,小王爺?shù)男宰樱业故呛苄蕾p!”
“謝皇上夸獎!”子凝俏皮的沖軒轅晨曦作揖,大咧咧的笑,轉(zhuǎn)而想起某事,又向皇帝開口,“不過,皇上,您不是說要罰我們么?我們都在這里了,您老人家到底怎么個罰法呢?”
“小王爺問得好!剛見你身著女裝,定是為大典準備吧。不過,事有變動,你四人得多一項任務……”軒轅晨曦故作神秘,引得受罰四人紛紛疑惑相覷。“不必多慮,只是協(xié)我一計罷了。你四人若是表現(xiàn)可圈可點,自然有賞……”
“何計?”軒轅羽辰猜測事情必不簡單,冒然問了一句。
“紅顏亂!”玄之佾接過話,掃過四人,點頭滿意微笑,“果真都是美男,比你我當年不差啊……”
“爹爹,莫要賣關子,快說啊!”子凝急的直跺腳,扯著玄之佾的衣袖亂晃。
“好好好……所謂‘紅顏亂’,就是要借你四人的美男之姿,幫我拉得此次大典的‘花魁候選人’,當然,是民間女子。”玄之佾解釋的不慌不忙,聽的人確實一頭霧水。
“歷年大典不是只限宮內(nèi)女子參加么?怎么此次……”上官予墨在花叢打滾了數(shù)年,凡是和美人有關的活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香花大典更不例外,可為何今年卻要做這么大的變動?
“略有耳聞,陸某也疑惑……請王爺明示。”陸吟風倒是懶得轉(zhuǎn)彎多想,直接請教策劃之人便是。
“與民同樂!如此安排,不好么?”玄之佾反問四人,當然,關于引出玉凌子的目的他自然只字不提。不讓他們知道,也是為了他們好。
“哦……”四人恍然大悟,原來是親民之舉,何嘗不是件好事。
“我就全當你們應下了……”玄之佾見四人半天沒反應,干脆來個先斬后奏,“要求,你四人在日落之前,每人集齊至少一百位可參加大典的女子。無論用什么法子,務必完成!各位……可有什么異議?”
“當然,這拉入選手最多的人,朕重重有賞!沒完成的人,也會重罰……”軒轅晨曦補全玄之佾的話,獎懲分明方能事半功倍。
“怎么賞,怎么罰?”子凝美眸流盈,對獎懲內(nèi)容很是期待。
“賞?!只要朕能做到的,任你們挑……而罰么?就由贏的人說了算,可好?”軒轅晨曦當真不是真要罰他們,都是孩子,只是嚇唬嚇唬他們罷了。
“好……何時出發(fā)?”軒轅羽辰答得干脆,想必是定要贏了這場比賽。
“現(xiàn)在,你們隨我來吧……”玄之佾帶路,引四人去搭好的花臺,殊不知身后四人卻各懷心事。
四人都有所往,絕不會輕易認輸。陸小哥和上官某人的魅力之賽也提前拉開了帷幕。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料想,此戰(zhàn)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