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 真的是你?”上官予墨不可思議的圍著子凝轉(zhuǎn)了兩圈,最后雙手干脆捏住子凝的雙頰,用力一掐。
“啊……痛!”子凝大叫, 甩開臉上的魔掌, 后退了幾步抱怨, “你就是你的見面禮么?”
“沒易容, 是真的小王爺!”上官予墨興奮的叫嚷, 手舞足蹈的拉著子凝轉(zhuǎn)圈后忘形的把她抱住,“不是做夢!我們還以為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光天化日之下輕薄我相公, 你還有沒有王法?”
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子凝和上官予墨不由得脊背發(fā)涼, 同時轉(zhuǎn)身望去……
鋪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位俊俏的小姐, 一身橙色的長裙顯出她有些過于高挑的身材。雙手叉腰的動作有些不雅, 但似乎并沒有影響到美人的整體效果。不施淡妝的眉眼越看越熟悉……
“哈哈……”子凝毫無形象的爆笑出聲,留得上官予墨不知情況的在一旁干瞪眼。門口來的不是別人, 正是精心打扮后的唐庭主子。
“敢問姑娘……”上官予墨疑惑的問唐美人,“誰是你家相公?”
“他……”唐美人蘭花指一翹,正指向不遠(yuǎn)處的子凝,之后瞪著上官予墨開口,“你個色狼, 干嘛對我家相公動手動腳?”
“啊……哈哈……”這次, 換成上官予墨笑得幾近岔氣。唐美人皺鼻, 深刻懷疑眼前的男子是瘋癲。
“那個……老板, 這扇子我買了。十兩銀子在此, 在下先別過。”子凝撓著頭把銀子按在臺上就沖著身旁的兩個人大喊,“你們兩個, 跟我來!”
唐美人低頭,乖乖移著蓮步跟隨。上官予墨和老板耳語了幾句也跨出了門檻。
三人一起到了方才唐美人更衣的地方。子凝進(jìn)門轉(zhuǎn)身指著唐庭說,“求求您,大當(dāng)家的,你快把衣服換了吧!權(quán)當(dāng)我放屁,易裝的事至此結(jié)束?!?
“相公……”唐美人扭捏著蹭到子凝身邊,撅著嘴唇抱怨,“您……怎么能這么對奴家呢?奴家可是……幫您呀?!?
子凝下意識的后退兩步,離唐美人幾步之遙。上官予墨在一旁瞧好戲,目測比子凝高出半頭的美人,心中頓時明了。于是乎,招牌的戲謔微笑掛上臉,他攬住唐美人的腰際,輕挑的開口,“你相公若是不要你,我要你。隨我回去,可好?”
唐美人愣住,須臾,故意裝成的尖嗓音恢復(fù)了低沉,“放開我,我是男子?!?
上官予墨知趣的松手,轉(zhuǎn)頭問向子凝,“小王爺,你怎么結(jié)實(shí)了此等怪人?我一看便知他是男子,為何偏偏扮成女子?莫不是……和你一個癖好?”
子凝無語,倒是一旁的唐庭聽出了端倪?!澳憬兴裁??小王爺?”
“呃……沒什么,你快換衣裳吧!”子凝拉著上官予墨出了門,把唐庭一個人關(guān)進(jìn)了屋里。唐庭沒有糾纏,徑自換起衣服,心里的疑問卻越來越深。
“予墨,這些年過的可還好?是不是還在花叢里拼命打滾吶?”子凝打趣上官予墨,卻在心里多問了一句:他呢,也還好么?
“瞧小王爺說的,予墨有那么風(fēng)流么?”上官予墨頓住腳淺笑,“三年了,有納雪那般迷人的女子,我哪還會為別的女子動心呢?”
“你和納雪……”子凝晃晃手指,恍然大悟的說,“你小子,也有緊箍咒了?呵呵,真是沒想到……”
“其實(shí),我也沒想到……不過,小王爺……”上官予墨嘆口氣,望向子凝的眸里,“你是不是……要去見見太子了?!?
子凝沉默,僅是低頭前行。上官予墨見她如此側(cè)身擋住她說,“這些年,他過的很不好……”
“這與我何干呢?”子凝平靜地說,低頭瞧見上官予墨別在腰際的畫卷問道,“你何時也靠賣畫為生了?你不是不缺錢么?”
“我一直是靠賣畫為生的??!”上官予墨回答,“只是我畫的畫的價錢……都比較昂貴罷了。至于這次,純屬意外。要不是太子為了那個花魁□□……”
話只說了一半就沒了下文,上官予墨捂住嘴,知道又是說錯話了。
“不礙,我也略有耳聞。他這幾年不是夜夜找不同的女人陪寢么?我都知道……”子凝無所謂的笑笑,心里卻如同被刀剜,可想而知,她臉上的表情是多么的勉強(qiáng)。
“小王爺,那只是……”
“好了予墨,你不必多說。”子凝打斷了上官予墨的解釋,又看向他腰際的畫,問了句,“這幅,你怎么沒賣了?”
“舍不得呀……”上官予墨抽出腰間的卷軸,幾步來到不遠(yuǎn)處的石桌上展開。眼光流連在畫卷上難以移開,邊欣賞邊解釋,“這是我最中意的畫作之一,小王爺你看,畫上寰宇皆白的上元燈節(jié)……是我第一次和太子出宮時的場景。多么熱鬧……”
“果是好畫,可……為什么偏偏是這一幅你舍不得呢?”子凝眼神定在畫卷之上,細(xì)瞧畫上熱鬧的景象,心想,此畫和上官予墨的頂級佳作比起來還有些差距,為什么偏偏會獨(dú)愛?
“很多東西都回不來了,惟能用畫筆記住?!鄙瞎儆枘珖@氣,眼神黯然,“比如,那時的太子……”
子凝不再開口,欲伸手卷起畫軸,不料卻被人搶先一步奪去。
“你快說,你是怎么得到這幅畫的?”唐庭揪住上官予墨的前襟質(zhì)問,手中顫抖的畫卷正是此刻他激動心情的表現(xiàn)。
“兄臺,你莫激動。有話好好說……”上官予墨推推拉住衣襟的手,無奈是徒勞,只能悻悻的說,“此畫是我所作,兄臺,可有什么指教?”
“你?!”唐庭挑眉,仔細(xì)打量上官予墨的臉龐,腦中的記憶開始慢慢清晰,“原來……你就是那個男孩……”
“兄臺在說什么,在下費(fèi)解?!鄙瞎儆枘珤昝撎仆ニ蓜拥氖终?,順勢搶過畫卷,擠到子凝的身旁說,“還真是個怪人……小王爺,你同我出去,換個地方說話。”
“不許走!”唐庭躍起攔住上官予墨,再次奪過他手上的畫卷,語調(diào)激動的問,“告訴我,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她?!什么她?兄臺,你認(rèn)錯人了!”上官予墨再次強(qiáng)調(diào),不耐煩的繞道行之。誰知唐庭又擋住了他,接著開口,“就是這幅畫上的日子,和你一起的那個姑娘。穿著黑色的裘衣,陪你一起畫畫的那個!”
“哦……”上官予墨終于明白眼前男子口中所指的人是誰,轉(zhuǎn)而皮笑肉不笑的說了聲,“你是說她呀!不過……兄臺你找他是為何?”
“我……我找了她七年之久!她是我的意中人……”唐庭紅著臉回答,一改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山寨王模樣,讓人十分之……詫異。
“你也有中意的人??”子凝提高嗓門問,唐庭的臉卻更紅了。一旁的上官予墨嘴巴變成“O”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下面的話。
“怎么,本當(dāng)家的不可以么?”唐庭定定心神回了子凝一句,等待著上官予墨給他答案。半晌,上官予墨還是一個字未說。
“仁兄……你但說無妨,也當(dāng)是對我七年做賊生涯的一點(diǎn)回報(bào)……”唐庭的嗓音里多了分暗啞,就連子凝也能感覺得出他那份莫名的憂傷,這樣的當(dāng)家的,她從未見過。
“你的意思是……你做賊是為了她?”子凝試探性的問了句。
“嗯?!碧仆c(diǎn)頭,悠然道來當(dāng)賊的緣由,“把關(guān)卡設(shè)在出洛城的必經(jīng)之地,七年了,就是為了能‘劫’到她。只是,我再也不曾遇到……”
“人家一片深情,你就告訴他唄……”子凝那手肘撞撞一邊愣神的上官予墨,示意他快點(diǎn)說出佳人芳蹤。
“這……唉……”上官予墨嘆氣,正發(fā)愁著要不要開口,有人就迫不及待的先發(fā)問了。
“她……是不是,成親了?”唐庭緊張的問道。
上官予墨搖搖頭。
“未婚懷子?”唐庭接著問,緊張的情緒飆升。
上官予墨還是搖搖頭。
“難道他死了?”子凝插了句話,讓唐庭的心差點(diǎn)從嗓子眼跳出來。
上官予墨依舊搖頭。
唐庭一刻不安的心終于放下,沒有成親生子,亦沒有離開人世,那么,他唐庭還有機(jī)會。思及此,唐庭的眸里像蒼穹的天狼星一般閃爍,上挑的唇更是傾盡了所有的思念。
“她可在青陽?”唐庭將所有的情感化作最后的一問。
這次,上官予墨點(diǎn)頭了。
唐庭亦是激動快要飛上九重天,原來,他愛慕了多年的初戀就在身邊,那種感覺……竟是難以言表的滿足與快樂。
“你……當(dāng)真要去?”上官予墨似乎并不為眼前男子尋得愛人而感到高興,反倒冷冷地問了句。
瞧唐庭拼命點(diǎn)頭,子凝也跟著點(diǎn)頭。說實(shí)在的,她很為當(dāng)家的找到“主母”開心,這么一來,她豈不是也能很快獲得自由?賊笑爬上臉,現(xiàn)在的子凝似乎比唐庭本人更期待與“初戀美人”的相遇。
上官予墨摸摸鼻子,無奈的答應(yīng),“走吧,我?guī)闳ケ闶恰皇?,不要太失望了……?
唐庭腦袋成了鑿子,只會一上一下,對于上官予墨潑得冷水完全不在意。
“小王爺,你……”上官予墨本意是想問問子凝是否要投去,只是話剛說一半……
“美人,我當(dāng)然要見見?。?!”子凝說完便一蹦一跳的出了門,唐庭也緊隨其后,那架勢和跳著走也沒什么差別。
只是,他們完全忘記了要帶路的人,似乎是上官予墨。
上官予墨哭笑不得,想都不敢想結(jié)下來的悲劇。絕對是注定的悲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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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的功夫,三人就已站在了“美人”的門前。上官予墨沒等子凝開口就拉著她跑路,免得他二人變成炮灰。
唐庭在門前深吸三口氣,起手推門而入,還不忘深情的在心底呼喚,“美人,我來了……”
門里,沒人答他的話。他好奇的走進(jìn)內(nèi)室,瞧見窗邊一抹白色的身影,心神蕩漾。
“你是……七年前的美人么?”唐庭頓在原地問道,柔情的話語似香氣一般緩緩縈繞美人。引得美人緩緩轉(zhuǎn)身……
“轟……”唐庭腦子猛嗡一聲,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夢想破滅的速度,竟可以,這般之快……
“你叫本太子什么?”美人冷冷的嗓音響起,同樣也凍住了唐庭那顆跳躍的紅心。
堂堂的“烽火寨”大當(dāng)家絕對沒有想到,他思慕七年之久的戀人……竟是男子。
更沒有想到,這男子,便是日耀大名鼎鼎的太子爺……
該哭、該笑,還是該拿磚拍死自己……唐庭徹底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