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又靜了下來,她看著一旁桌上放著的熏香爐,吸了吸鼻子,舉起手中的書繼續看著。
才翻了兩頁,就又聽到一竄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而近,最后停在了門口。
她抬頭,看到是才離去不久的福同,便主動開口問道:“又是什么事?”
“主子,一位自稱是韓覺的男子求見。”
韓覺,是啊,福同未曾見過他,是不知道他是何人。
“請他進來吧。”
福同聽了,呆了呆,復又匆匆離去。
云彌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拉了拉外衫,然后走到妝臺旁,對著銅鏡用簡單的白玉簪挽起了發髻,這一頭的霜白,也不知會不會嚇到他。
腳步聲慢慢傳來,她撩起臉側的散發別于耳后,踱步走到小廳,轉頭,便看到韓覺已站在門口。
他直愣愣地站于門外望著她,眼神極為復雜,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只是他這樣看著她,讓她莫名的覺得有些心頭酸澀,于是努力扯起嘴角笑著。
“韓大哥,進來啊。”
他們都有些局促,雖然只是數月未見,卻猶如隔世相見,予他們心中,這短短地時日都是一種熬煎。
韓覺遲疑了一下,終是踏進了門來。
伸手示意,韓覺在桌旁坐下身來,雙眼仍是呆呆地望著她。
“我如今這模樣,有些……嚇人吧。”她自嘲輕笑,伸手倒了杯香茗遞給他。
“怎會如此?”
他沒有接過茶杯,只是低語了一聲,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手將杯子取下擱在桌上,另一只手替她診脈。
她笑了笑坐下身,任由著他替自己診脈,反正他遲早也是要知道的。
“為何你體內的毒,與那些士兵所中的不一樣?”
半晌,他抬頭皺眉看著她,問得有些膽戰心驚。
原以為云彌中毒重傷,早已離世,可當空蟬傳信給他,說云彌還活著的時候,他就急匆匆的趕來了。
再見面,云彌還是那個云彌,但卻也已不是她。
滿頭銀霜,一身傷痕,她所受的苦是他所不能想象的,他甚至瘋狂的想著,她還不如那時便死了,也省得活著受這份罪。
云彌淡淡一笑,輕掙開了手收回到膝上。
“衛桑將我救出之后,我們曾在太祁山上逗留,其間,我服食過草藥,可能是這個緣故,所以跟那些士兵體內的毒不一樣,也因此總算留得一條命下來。”
看到韓覺緊皺的眉頭,她反到是笑得越發開懷:“韓大哥,生死由命,你不必替我擔心,能多活一日已是老天對我的厚待了。”
她的話,并不能寬慰韓覺的心,劍眉緊聚出一個深深的川字。
“我會派人送藥過來,日后你給我好生將養著,我定會讓你活到七八十歲。”他近似有些賭氣的說著。
她卻是噗嗤一笑,望著他說道:“韓大哥,順其自然就好,生死之事又何必如此執著,我都能看得開,你又何苦呢。”
端起茶杯復又遞到他的眼前:“喝茶吧。”
韓覺自然領會她的意思,既然她不愿意多提,那他便順著意思不提,反正他會料理她的身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