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人,不知在下可否旁聽大人的審判?”
陶清遠站定步子,微轉頭看著他,伸手撫著白鬚。
“鞠元帥,恐怕不妥吧。”他微一頓首,笑著。
鞠繕一愣,的確是不妥。
“是鞠某越逾了,不過,在下還有一個不請之請,還望大人應允。”
“鞠元帥請說,若是老夫能辦到,自然會答應你。”陶清遠收手負在背後。
“可否讓我見她一面。”
能見上她一面,親眼見著她的安好,至少能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其他的,總能想著法子的。
“此事,恐怕老夫不能答應。”陶清遠搖了搖頭,轉身向著踱去,鞠繕忙跟上他:“元帥也該明白,此事非同小可,陛下命老夫審理此案,若讓元帥見了,只怕會惹來閒言蜚語,對老夫對元帥,甚至對元帥關心的那個人,都是禍害。”
是啊,他又何嘗不明白,然明白是一回事,心中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他掛念著她,想知道這段日子她所經歷的事兒,那眉上的傷痕,那一頭的白髮,都讓他不敢多想她所受過的傷痛。
不過,真見了那又如何,讓他如何問得出口,而他,又有何權力去詢問。
四周,靜得出奇。
像是天地間皆陷入了一片無聲之中。
雲彌仰頭靠在斑駁的牆壁上,看著從頭上方的窗子裡透入牢房內的光線。
纔不過一夜,她就覺得在這裡渾身都不自在,也終開始焦慮起來。
晴姨和採卿該是看到她留下的信了吧,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去找玉蟬,想她打從出生便一直呆在京都的人,到最後可以安心信任託付的,卻只有玉蟬一人。
她們會不會恨她,將她們帶來了安纓卻又拋下了不管不顧,是她自私了。
長嘆了一口氣,放任自己鬆垮垮的靠著,曲起雙腿,腳勾壓著地上的枯草發出沙沙的聲音,在靜謐的牢室中形成了巨響。
遠處,像是有腳步聲傳來,稀稀拉拉的顯得有些凌亂。
她靜靜地坐著,直到牢房門前晃動著無數的人影,這纔將視線轉了過去。
牢頭掏出鑰匙開了鎖,鐵鏈掛落敲打在牢門上頭髮出一陣聲響。
抽開鐵鏈輕輕一推,牢門打開,兩名侍衛彎腰鑽了進來,一左一右架著她的雙臂,將之拖出了牢房。
她不語亦不掙扎,只是無聲的跟著他們的步子,經過狹長的走道,到了暖意融融的刑室內。
兩人手一鬆一推,她踉蹌了一步跪倒在地,卻也沒有掙扎著起身,只是擡頭看向端坐在正前方的男子。
陶清遠,她曾見過的,原以爲這種高官此生再見的機會不大,卻不曾想在這種時機之下還能再次相會。
“陶大人。”她微一叩首,恭敬的喚著。
他,在朝中到是個正直之人,便是在鄉野亦是口碑有佳,她心中是十分敬畏的。
“原來是你。”陶清遠看了許久,這纔回過神來。
便是一頭白髮,眉上帶疤,但細細看來,他還是認出了眼前跪著的人兒。
原來他們早前見過,只是那時以爲不過是個普通的孩子,最多便是見著覺得面善了一些,卻是沒想到她是個女子,更沒想到會有一日,她的生死會掌握在自己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