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彌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三個人,心中一陣悽然。
她仰起頭,看著晨曦散出的光芒,伸手抱緊了自己。
太陽出來了,可她爲什麼卻覺得如此的寒冷!
難道老天爺一定如此的殘忍,毫不留情的打破她們所有人的一切,玉孃的,王婆婆的,晴姨的,還是她的。
寒風揚起塵土,便是陽光,也無法驅走心中的陰霾。
一切,都覆上的哀傷。
暮色沉沉,寒風陣陣。
雲彌扯了扯外衫,雙手夾在腋下,匆匆而行。
晴姨一直陪著玉娘和她婆婆,而她,便是做好了晚飯,抽了空回家了一趟,替自己和晴姨取了些衣裳過來。
推門而入的時候,她看到玉娘僵著身子跪在堂前,垂著頭,默默地將手中的紙錢一張張地扔進面前的火堆裡。
火光映高了整個廳堂,正堂上方的桌上,擱著阿龍的骨灰及牌位,供著香火水果。屋子裡掛滿了白綢,那滿目皆白的感覺,讓雲彌十分的不安。
王婆婆坐在一旁的椅上,臉上掛著未乾的淚,時不時的抽噎一聲。她已哭了一日了,哪還有什麼力氣呢,雲彌甚至開始擔心,再這樣下去,以她的身子,許是連眼都要哭瞎了。
可是,她們勸也勸了,還是無用。
王婆婆的老伴去的早,是她一個人把阿龍拉扯長大的。本來娶上了媳婦,以爲一家人就是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哪知一道徵軍令,便是長達五年的分離。再相逢,已是陰陽相隔,此生難見。她老來喪子,白髮人送走了黑髮人,這樣的痛,怎麼承受的了。
潔白的紙錢入了火堆之中,熊熊的燒著,屋子裡頭也顯得比外面要暖上許多,然這屋子裡的人,卻都猶如入了冰窖一般。
玉孃的身子微晃了晃,傾向了一旁。
雲彌忙奔上前去,曲身扶住了她將倒下的身子,摸到她的手,冰冷的像是沒有溫度一樣。
她已經一日未進食了,原本這幾日折騰下來,身子就有些弱了,如今又被這一打擊,雲彌真得擔心她會撐不下去。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後入了屋子。
雲彌轉頭,看到正是白日裡將阿龍骨灰帶回來的高城。
他進了門,怔怔地站在門口望著堂前的牌位,過了好一陣子這才走近,而後曲膝跪下,擡首說道:“阿龍哥,你放心吧,大娘和嫂子我會照顧的,如今我已將你帶回家鄉了,你可以瞑目了。”
一旁的王婆婆側頭望著他,聽到他的話,再次痛哭失聲。
餘雪晴站在她坐的椅旁,輕拍著她的肩。
高城回頭,也未起身,跪行著來到了王婆婆的面前,伸手拉著她擱在膝上的雙手,說道:“大娘,阿龍哥不在了,可是我高城還在,我會把你當成親孃一樣照顧的。我家裡已經什麼人都沒有了,以後你們就是我的親人了。”
“阿城啊,我的兒啊……”王婆婆噗嗵一聲跪了下來,抱著高城大哭起來。
雲彌也不知道,她口裡的兒,到底是在哭她自己的兒子阿龍,還是在叫著她這個新認的兒子。
她在心中無聲嘆氣,卻感覺到身旁的人動了動。
回頭,玉娘單手撐著地,正緩緩起身。
雲彌伸手想扶,卻被她避開了,只能看著她慢慢地向著一側的內室走去,而後反手關上了房門。
廳內幾人愣愣地望著那緊閉的房讓,半晌無聲,連原本哭泣之人,都再無聲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