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涯盯著西邊天空上落日,或許是因為塞上的草原太過空曠的緣故,東疆的落日在慕涯的記憶里總是像眼前的這樣像血染了般,他搖搖頭,抬起頭就看到眼前的兩座巍峨的山峰像兩把鋒利的劍矗立在眼前。在這片塞上的草原上征戰了五年之久,他當然知道面前的山谷正是以“伏殺”聞名的“死亡谷”,他竭力不讓自己想起這聽起來晦氣的名字,看著前面百步外的一襲金色鎧甲的三皇子正趾高氣昂地對身邊的隨從說著些什么,似乎還沒有班師回營的意思,他揚起手中的鞭子在自己的坐騎上敲了兩下,趕到三皇子身邊,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做了行了一個軍禮,俯身道:“殿下,前面就是‘死亡谷’了,一向是戎狄前哨的駐地,而且戎狄的大軍就在這不遠的周圍,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回營吧!”
三皇子看著眼前這個軍銜地位的小將領,要不是忌憚李廣在塞上的威望,他早一鞭子就揮過去了。雖然如此,他還是背對著他,一邊與身邊的隨從笑著說著什么,一邊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剛才說什么,你可知道父皇的五十壽誕即將到了,要是找不到‘七色鹿’,這責任誰來擔,你,就是一百個你怕也值不了一只‘七色鹿’吧!”慕涯靜靜地聽完三皇子說完這些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再次俯身說道:“那末將就聽從殿下的!”三皇子對于他這樣的絲毫不爭辯倒是一怔,他自從來到塞上,就覺得這軍營的人似乎都看不起自己,自己在李廣面前又不敢發火,因為大殷的邊疆必定還需要他來守護,本來想奚落眼前的這年輕的將領的,沒想到他對自己的奚落的話語竟然沒有一點反應,倒讓自己后面的話語無法說出口了。三皇子竭力將自己尷尬的表情收斂起來,掩飾地說道:“你就在后面跟著,沒事最好少來打擾我。”慕涯領命退了下去。
葛天舒看著一臉平靜退下來地慕涯,策馬迎了上去,打趣道:“喂,你又被那個皇親貴胄給奚落了,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小了啊,我記得你當初還敢頂撞將軍的呢!”他是“神箭營”的副營長,一向和慕涯要好,也看慣了這個好友的“膽大包天,肆無忌憚”,萬萬沒想到竟然對一個皇子委曲求全到如此。慕涯抬頭看了看眼前比自己高半個頭,滿是幸災樂禍的同伴,沒好氣地說道:“要不你去,你看他那樣地趾高氣昂,我覺得除了將軍讓他有點忌憚外他才不會把我們放在眼里呢,與其讓他回到帝兜將軍的壞話,倒不如順著他來的好。”葛天舒看著自己身后的三十騎,那些士兵統一的黑色鎧甲,黑色鎧甲外面披著綠色的披風,雖然無聲地跟著隊伍行進,但是他看得出他們眼里的火氣,其實就是一向嬉笑溫和如他,當接到命令時也是在悶悶地生氣的。
堂堂的狙擊之神“神箭營”竟被命令隨著這樣高傲的令人厭煩的皇子來打獵,而且是尋找只是在傳說中出現的“七色鹿”,這樣荒唐的命令,他還從來沒接到過。要不是將軍離開前說過“除軍事機要外,三皇子下達的命令都要聽從”他是說什么也不回來的。當他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臉嚴肅的慕涯對著“死亡谷”兩側的山峰仔細地看著什么,他實在看不慣慕涯皺眉的樣子,笑道:“這地方你我縱馬無數次,雖然是戎狄前哨的駐地,也不過只是區區的數十人,就是你也可以解決了,何況還有我還有身后的我們的三十名弟兄呢?”慕涯一反常態地沒有反駁他,就這樣縱身從馬上跳了下來,將耳朵貼在巖壁上,仔細地聽著什么,然后抬起頭來苦笑道:“這次,恐怕沒有那么幸運了!”葛天舒也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仔細地將耳朵附在地面上聽著什么,然后一坐在地上,苦笑道:“我們怎么這么幸運呢,竟然趕上戎狄一年一度的賽馬大會,這附近的軍隊少說也有五萬,我們就是現在轉頭就跑恐怕也跑不過他們,更不用說還有那些‘衛軍’的老爺們呢?”
慕涯倒是一臉的平靜,說道:“你去告訴三皇子就說讓他們暫時停下來,剩下的事我來安排。”然后不顧葛天舒的大叫大罵“喂,為什么是我啊,你是不是報復我啊?”轉身朝‘神箭營’那三十名士兵走去,嘴角有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