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朝服的息冉回頭看了一下跟在自己身后的一身小廝打扮的‘谷雨’,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是忍住了。轉回頭來看了看眼前的很長的臺階,眼神里有說不清的神采,他對著雨后顯得過于空曠的天空舒了口氣,大步地向臺階之上的宮殿走去。
年輕的國主就在金鑾殿的王座上坐著,息冉看著他極力想讓自己臉上的表情正常和自然一點,心下苦笑了一聲。息冉一腳踏進金鑾殿,看著空空的朝堂,心里莫名地痛了一下,但是依舊行禮道:“君上萬歲萬萬歲。”年輕的國主看著殿堂之上行禮的鬢發已經有些斑白的老臣,心里也突然莫名的痛了一下,心里一動,張口道:“將軍以為當今巨鹿可有稱霸天下的實力?”息冉吃了一驚,但是臉上的表情轉瞬恢復如初,并沒有回答年輕的國主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國主以為什么事英雄呢?什么又是王道呢?”年輕的國主從王座上站了起來,面容突然變得無比的莊重,說道:“所謂的英雄當是立萬世之功業者,就像大殷的顏夕帝一樣,挽整個亂世于狂瀾。至于王道……”他思考了一下說道:“那些圣人之書上說什么做一個圣君就要掌握御人之書,要讓君王的威嚴在時刻都讓人記著,既要借助天下才俊,又要讓他們知道正是因為君王他們才得到了這‘沐雨’的機會,以此讓他們來感激涕零。我總覺得這并非王道,可是又不知道該怎樣說。將軍怎樣以為呢?”他雙眼緊盯著息冉,眼神里面是渴望知曉答案神色,似乎忘記了自己和那人達成的鏟除面前這人的計劃。息冉眼神里有欣慰的神色,看來國主畢竟不是一個被沖動和誘惑迷昏頭腦的昏君,只是覺得眼前的路有些迷茫罷了,他心里想道。息冉緩緩解下腰畔的長刀,捧在胸前,看著國主說道:“其實什么是英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理解。君上之說也并非謬誤,只是君上沒有看清一些東西罷了。”“什么東西?”息冉舉起手中的長刀,問道:“君上可知,這把刀是為了什么而鑄造的?”年輕的國主并沒有思考很久,脫口說道:“當然是為了殺人。”
“那是為了殺什么人?”
“在將軍手中自然是殺叛賊余孽,流寇強盜。”
“那在叛賊余孽,流寇強盜手中呢?”
“那受害的只能是天下蒼生,黎民百姓了。”
“那在君上的手里呢?”
“將軍什么意思?難道認為寡人真的和流寇強盜一般?”語氣里有淡淡的憤怒。
“臣并沒這個意思,只是剛才君上問當今巨鹿是否有稱霸天下的實力。其實巨鹿就宛若臣手中的這把刀,而拿刀的人恰恰是君上,君上想做什么樣的人,自然會殺掉什么樣的人。而所謂的英雄也要看君上要做什么樣的英雄了,拿刀引起征戰和殺戮的創世英雄;維系現下和平,平定叛亂的治世英雄;或者只知道殺人確實被人操縱的‘英雄’。君上想做哪種呢?”息冉一口氣說完,眼睛定向大殿北面的一根柱子,從剛才進入大殿,他就覺得那里有一股陰冷的氣息,到現在那種氣息是越來越盛。息冉知道那肯定是從帝都來的‘生生門’的那人,息冉心下想道“既然對方沒有行動,就暫且等著看他到底作何反應。”他轉頭看了下立在大殿門口的‘谷雨’,他似乎也覺察了那人的存在,手里的一根笛子緊緊攥著,臉上有復雜的表情。
息冉看了看息冉在思索的年輕的國主,整理了一下思緒,淡淡道:“至于王道,陛下所學的那些在臣看來不過是些‘帝王之術’,并非王道正統。以臣看來,所謂王道,就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八個字而已。”
“是唐太宗的的那些言論嗎?不過很早以前就有人說那些只不過是帝王用來**,消除百姓造反心理的言論。”
“君當然不同于民,但是君必定要知道君的天下所包括最重要的就是民啊!”息冉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個老夫子。
“奧,果真這樣嗎?將軍果真這樣認為?”年輕的國主的言論里有一些動搖。
“荒謬,荒謬,荒謬,君就是君,民就是民,那些貧賤的民怎會有帝王追逐天下的勇氣和決心。”一個一襲黑衣的從背面柱子后走了出來,臉上有譏誚的笑意。息冉皺了皺眉,心下想道‘果真忍不住了嘛,現在就迫不及待地動手了?’息冉不經意間回頭看見宮殿門口的‘谷雨’身形莫名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