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不顧眾人的訝異,淡淡地對臺下眾人笑道,“驚蟄不請自來,還望大漠眾英豪見諒?!彼Z氣謙恭,笑容溫和,眾人雖是對剛才的“故弄玄虛”有些反感,但見她如此,也便收了輕視和不敬之心。
臺上的生生門眾人卻在不經(jīng)意間悄悄形成圍攏之勢,似是想一舉拿下這個破壞他們今夜計劃的人。只是,那頭戴青銅面具的那人似乎并未作此打算,只是緊緊盯著眼前的一襲白衣的女子,因此眾人心下雖是對此人恨之入骨,但是依舊只是占據(jù)各個方位,并不敢做什么舉動。
驚蟄目光隨意掠過眾人,在目光掃到蕭子寒的時候,臉上竟路出得意的笑容。只不過這笑容轉(zhuǎn)瞬即逝,驚蟄轉(zhuǎn)過頭來,對著那頭戴青銅面具的那人說道,“閣下,既然知道我所為何來,不妨坦誠一敘?”她雖身處‘生生門’當(dāng)世幾大高手的包圍中,但臉上神色依然是溫和如初,淡定自如。
那人似乎也頗為訝異,呆滯片刻,但是也不過是剎那之間,那人便語調(diào)如初,冷冷道,“這卷地圖乃是我生生門花費巨大心血得來,又怎會輕易交與你手?風(fēng)雨雖然名聲大得很,但是,我生生門也還沒有把你們放在眼里。”驚蟄心下錯愕,雖然今夜一切如當(dāng)初般計劃無誤,但她始終想不明白,這人是如何得知風(fēng)雨已然卷入這場紛爭。何況,這卷地圖,事關(guān)重大,知此消息者,也不過寥寥數(shù)人而已。此人又是如何得知?這些一連串的疑問,突然一起涌入她的腦海,她隱隱中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卻說不出是哪些地方。
只是,此刻形勢如弓在弦,哪里有容得下她有半分的猶豫和充足的時間來理清思緒,大漠穩(wěn)定關(guān)系到大殷最終的戰(zhàn)爭的勝敗,所以,即便此次大漠之行和接下來將要面對的一切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走一下的,何況,又有那個人和她在一起。
她當(dāng)下再不猶豫,說道,“這本‘墨海圖志’你以為到得了你手,就能夠解開其中的秘密嗎?今日你聚集大漠群雄,無非就是想制造動蕩,一舉控制漠城,今日事敗,我們不妨來做個交易,如何?”
那人恍若未聞,只是若有所思地繞著偌大的臺子,踱著步子,許久才緩緩道,“怎么個交易法?”
驚蟄緩緩從袖中掏出一粒丹藥,那藥丸晶瑩剔透,在火把的照耀下,更見其全身碧光點點,驚蟄笑道,“你想從墨海圖志中所得無非也就是這‘碧海天心丹’,我因緣巧合之下恰好尋到一粒,不妨你我彼此交換,大家各得其所,豈不甚好?”
那人見到驚蟄手中的丹藥,眼睛中突然光芒大閃,十余年來,他遍尋此藥,終是不得,沒想到今夜竟然在此見到此藥。二十年前,他和那人不辭而別,雖然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但是他內(nèi)心里也是極不情愿地。這么多年來,他把本不應(yīng)該擔(dān)負(fù)的一切擔(dān)負(fù)起來,他以為他早就對二十年前的心思淡忘了,可是今夜見此藥丸,他始終不能平靜自己的心情。這一生,假如真的有機會以當(dāng)初的面貌,再見他一次,無論是付出怎樣的代價,也終究是值得的。
這些想法在他心中一閃而過,他突然笑道,‘如此甚好,既然你提出這樣誘人的條件,我也不能拂了姑娘的好意?!S手一揮,本是呈圍攏之勢的生生門眾人轉(zhuǎn)瞬之間,從臺上退得一干二凈。當(dāng)下緩步走來,驚蟄也緩緩地走向那人,兩人正要交換手中東西時,突然驚蟄背后一人,閃電般從她背后掠過,同時,那頭戴青銅面具的人,將左手中的圖卷向后一扔,整個人就擋在了驚蟄的面前。
驚蟄心下大駭,向自己右掌間望去,只見,手掌中的丹藥早已不見。驚蟄心下大怒,一腳向前踢去,那人手掌輕撫驚蟄腳尖,向后掠去,落地時已是距驚蟄三丈之遠(yuǎn)。驚蟄向前望去,只見,和那人并排站著一人,那人大約在四五十歲年紀(jì),身形矮小,手掌卻寬大修長。那人見驚蟄向自己望來,笑道,“小娃娃不知道這些寶貝都是得來不易的嗎,竟然就這樣輕易交予他人,既然你這么大方,柳某就不客氣啦。”
頃刻之間,形式竟遭到前所未有的逆轉(zhuǎn),驚蟄只覺腦中被一道霹靂擊中,全身竟是再也動彈不得。她萬般沮喪之間,突然敢打左手上傳來淡淡的暖意,她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張溫和的笑臉,只是臉頰上多了些許塵土和憐惜。驚蟄稍稍回過神來,只覺得滿腹都是委屈,她千算萬算,竟然沒有想到,這個大漠上還有一個狡猾無比,武功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柳傳志。
她抬眼望去,正看到蕭子寒向她望來,只聽到蕭子寒淡淡地說道,“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好啦。”
月涼如水,萬里之外,卻是一輪皎潔的月亮獨掛,竟是一個月色姣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