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這件事之于蕭如月,不過是教育寶寶不要盲目自大的一個環節;之于蘇貞秀孫玉蛾之輩,那就蘊義非凡。想蕭如月就給李明武生了個女兒,無財無權無勢的人憑什么跟她們爭呢?當然是拉攏最有實力的李家支持。因為李明武很敬重兄嫂,所以曲有容的態度一定會影響新皇帝。
蘇貞秀還沒不顧身份到自己來教訓蕭如月要知分寸識規矩,到燕西太后編排一番,蘭桂殿那邊就派來幾個老宮女到蕭如月面前大講女訓女誡再講到婦容婦德等等一籮筐。
珊瑚早在蕭如月一抬眼時便去找人,當這幾個老婆子訓得無比愉快時,新帝虎著臉沖進沉壁殿:“朕已經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沉壁殿蕭姑娘母女,爾等沒長耳朵還是沒長腦袋?!”
李明武發怒的時候,表情非常兇暴,兼之天生神力,一拳頭下去,柱子上就多個松木窟窿,嚇得那些老宮女連哭帶喊磕頭求饒。
蕭如月忙過去檢查他的手掌,細心地吹了吹氣,道:“把她們交給宮人教訓即是,何必這般生氣傷著自己?”
李明武氣怒其極,道:“今天還好我來得快,要不,誰知這些人會做些什么!”他重重哼一聲,問起這些人所為何來。
蕭如月說就為著昨天她陪寶寶去見李明禎的事,她道:“也是我不謹慎,不該找三少夫人。”
“這怎么能怪蕭簫?能讓寶寶信服的也只有禎兒,這人還是我選的呢,”李明武回過味來,“她們就為著這件事為難你?”
蕭如月瞟瞟他不說話,李明武眉頭越皺越緊,半張面孔烏云密布,微深思后,扶住蕭如月坐下來,道:“是我不好,又讓蕭簫受委屈了。”
“這也算委屈?你想把我寵成什么樣子啊?”蕭如月似嗔噫喜地淺笑,眼角微抬地勾人瞅,李明武怒火頓消,想摟人呢又怕傷害佳人,他還挺拘束地把手放在雙膝上,規規矩矩,兼情意深深,道:“最好像南明那會兒,你什么都不顧忌,那才好。”
蕭如月咯咯而笑,說她可不想變成一個潑婦;李明武笑意濃濃地回說,他就喜歡她那快活的小樣兒。兩人正說笑著,殿外傳來宮人的叫喚,三皇子又吐了,孫夫人哭暈了,請陛下快去看看。李明武臉色頓時沉下來,這可不是頭回子,再老實的人也會長出心眼來。蕭如月碰碰他的手,柔聲道:“孩子要緊。”
“為什么她們都把孩子當工具?”李明武恨恨地踢一腳頂梁柱,回望一眼蕭簫,大有深意,蕭如月靜靜地回他一個平淡的微笑,李明武用力抱抱她,好一會兒才舍得放開,在宮人的催促聲中趕去孫玉蛾暫住宮殿。
待人走后,蕭如月便拎上鮮榨果汁,去看寶寶和陳勝仙學武。
三天后的一個夜晚,李明武拿著兩卷圣旨興沖沖地到沉壁殿找人,蕭如月正在哄寶寶睡覺,沖他噓了聲,回頭取走寶寶手里的筆和本子,掩好絲被,躡手躡腳地走出內殿。
“這么晚還在談事嗎?我讓人給你熱點紅豆燕窩。”
李明武喜滋滋地看著蕭如月忙活,接過夜宵嘗了口,膩到蕭如月旁邊,像炫耀得了新糖果的孩子般歡喜,一個勁地讓蕭如月看他帶來的圣旨。
蕭如月攤開其中一份,首寫封她為后,二寫封蘇貞秀、何思煙、沈采薇、徐含霞、燕秋水、孫玉蛾、晚云等人為妃,另一份旨意是封蘇貞秀之子為高陽郡王,徐含霞之子為玄山郡王,孫玉蛾之子為祥定郡王。
何思煙是軍中新貴何復道大將的妹妹,又是支持李家的,排名放在蘇貞秀之后,主要用意有二,一是重用何家,二是牽制蘇家;讓蘇家不能堅決反對李明武封蕭如月為后;沈采薇是沈星南沈星北的妹妹,納她為妃,既是安撫朝中武將,也是提拔沈家,更深一層是透出不要搞黨派皇帝才是朝官的效忠對象;那燕秋水是燕家硬塞的,李明武用這跟燕西太后換不反對封后人選;其他都是原來就有的妻妾,沒多添人。
至于封三子為郡王,主要是穩定各方反對鳳后人選的情緒,也是感激三方最先支持李明武平定逆賊的皇恩恩賜。
李明武用意很深,蕭如月注意到還沒用印,卻還是輕挑眉頭喜意染上眉梢兩腮微微地紅起來,似憂似喜滿含情意地望向李明武,此時無聲勝有聲,李明武慢慢靠近,蕭如月微啟唇,也露出期待的神情。
“陛下,大皇子突發惡疾,腹痛如絞,已然暈厥,請陛下移駕。。。”
李明武用力砸向桌子,蕭如月受驚地跳了跳,李明武才露個歉意的表情,就聽到里間寶寶醒轉的聲音,蕭如月用手絹擦去那個拳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木屑,給了個理解的笑臉,推推他:“孩子病了最要爹爹在旁邊,快去,我會照顧好寶寶的。”
蕭如月讓珊瑚給新帝備宮燈和披風,轉身進內殿哄寶寶。待新帝離去,珊瑚回殿,和宮女們忙著恭喜姑娘。蕭如月臉上早無適才的嬌羞甜蜜,她淡然地轉頭對珊瑚說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不需要教吧,嗯?”
珊瑚等人微一凜,收起歡喜的神色,安靜地退下。蕭如月再回頭輕哄著寶寶一起入睡。
封后的消息終歸透露出去,也許是侍筆宦官,也許是換茶水的宮女,更有可能是李明武自己對蘇貞秀說的,追究這些也改變不了結果。朝堂上軍武將與文臣為這事分成激烈地數派,日夜爭吵。
多日以來,李明武都被人堵在勤政殿聽那沒完沒了的祖訓,大意是眾所共知,蕭如月本是皇帝兄長的女人,一女共侍兩男先且不說,為國母豈不令天下恥笑;連白云起、王寒之為相都要考慮他們的品行德行,這為天下女子表率的鳳后人選更不能草率。
這還是軟的,硬的來自武將的壓力,不封一起打天下的徐含霞、孫玉蛾那是她們份量還不夠,但是,何思煙沈采薇呢?且蘇貞秀不論從家世還是功勞來看,足堪匹以鳳后之位。那蕭如月是有功,但她那點小功勞與徐含霞、孫玉蛾一樣,怎么能和蘇太尉鎮守四方疆土的大義大功相比?再說,蕭如月先時也說得明白,買糧買馬買槍的銀子只是借的,那就還她十倍百倍,了不起再封她女兒做個有錢封邑的公主,足可抵消了。
這話蕭如月愛聽,趕著機會不用那才真傻了。
蕭如月把整理出來的幾大本賬本拿給皇帝瞧,李明武翻了幾頁,上頭都是小銀子,這位新帝很有男子氣概地說:還!蕭如月提醒說不看下總數么?李明武滿心不是滋味,先時用的可都是蕭如月辛苦掙的血汗錢,他一個大男人花女人的錢那也是逼得沒法子,要是再嘰嘰歪歪的還算什么男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皇帝把債務的事拿到朝堂上一提,朝官們個個都和李明武一樣講信用,武將們更是大拍胸膛聲稱男子漢大丈夫絕不欠女人錢!她不是要銀子么,咱就百倍的還!大秦文武百官牛逼哄哄地叫囂著:用銀子砸昏那個小娘皮的。這全票通過后,圣旨寫好,大印一敲,從國庫撥銀子還國債!
太倉令郭重陽領著一幫人到沉壁殿對賬,確定賬目真實有效,上面用的印的確是李明武私印、護軍都尉大印、軍需司印章等等不能做偽的憑據后,痛快地一筆筆撥銀子。蕭如月笑得合不攏嘴,起初太倉府真沒覺得啥問題,大概翻了幾本冊子后,太倉令的秘書下屬戰戰兢兢提醒:郭大人,國庫沒銀子了。
怎么可能?大秦的國庫可是積蓄多年的,也是五湖四海赫赫有名的充足,公孫天都那賊廝搬走的,不也運回來了?
那小官說:這可是按百倍的還啊,大人,庫里連點銅渣都不剩了。
太倉令拿起算盤噼哩叭啦打一通,神色鐵青,砰地一聲暈倒了。太倉府的人趕緊把太倉令帶走,到皇帝前頭哭窮。
李明武到蕭如月前頭,不停地磋手,嘿嘿傻笑不知道說什么。蕭如月非常地體貼:要不拿別的東西頂頂?這番心意真是沒的說,瞧蕭簫多為他著想,皇帝立即把最能生錢又最不可少的鐵鹽馬匹火槍幾盤大生意轉讓三成給蕭如月。
這是最高限度,再多就要把整個皇城都抵押給蕭簫。
后頭還差一大截,蕭如月說那就拿地換吧。李明武問她拿地做啥用,蕭如月道她想建的那種房子怕給皇帝添麻煩,還是放到宮外頭省些心思。這個么?準,他也不忍心蕭簫給那些又美又毒的后宮女人給欺負了。皇帝問過太倉令,選了十七八塊大地皮給蕭如月,永久性地賣斷,皇帝官府也不能征收的那種層次。
皇帝這算盤是打得哐當哐當地響,這蕭簫是他老婆又是兒子他娘,給蕭簫的最后還不是算自己的么,所以,都挑好的給蕭簫。話怎么說來著,顏友生這相國已然是靠不上譜,還不如實在地多抓點銀子多抓點田產。有田有銀就有人,到時候,誰還能把蕭簫給輕易欺負了去?!
蕭如月捧著一大堆的圣旨契約,在李明武臉上印下數個親吻,樂滋滋地數銀子去了。至于朝臣后宮吃得如此暗虧如何表態暫且不提,現在就看蕭如月如此用這筆意外之財。她先讓人把任滄海找來。
任滄海到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轉向快樂玩耍的寶寶處,回過頭來,道:“現下我明白你為何要躲得那般遠了,對不住,我若能。。。”
“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事,”蕭如月也不計較傳世樓游老板過于靈通的消息來源,那是李家人該操心的事,她微笑道,“要談生意快些,多的是人跟你搶,先說好,沒好價錢可沒交情講。”
任滄海見她鎮定若斯,便也收起事后安慰,坦言傳世樓絕對支持她做皇后,要人有人要財有財,如今可不如前些年爭天下處處挨打,爭皇后這當口游老板絕不會皺下眉頭。當然,游千帆沒說出口的是與一國之后保持良好關系絕對利大于弊。
蕭如月咯咯笑得厲害,也就不去戳破傳世樓實際更鐘意慕容晴安為后之類的閑話,她說正好有件事要他們幫忙。任滄海讓她直接講,蕭如月壓低了聲音:黃泉相思。任滄海大驚,黃泉相思做為首要叛國罪犯,死罪難逃,現關押天牢等待處決旨意,如何救得?他吩咐帶來的兩個隨眾,確定附近無人窺探時,同樣低聲反問:“姑娘這是何意?”
“賣個人情給武將,朝中無人支持,后位也坐不穩。”蕭如月笑瞇瞇地傾身低語,“我聽說,那位北疆大臣與眾臣僚交情極好。”
“明白了,傳世樓定保他到姑娘戴上鳳冠那一天。”
蕭如月滿意地挑眉微笑,坐直了身體,伸出手,換了個話題,問道:“圖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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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乃們都對李大求婚被拒沒感覺,俺佩服乃們!
強
夠強
夠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