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懂了杜萍的意思, 焦七未表現(xiàn)出絲毫不滿,他道:“你是相公的姑姑,想看庫房這種小事兒, 自然沒有什么不允的。”
“你日后若是想看, 隨時可以來找我, 我這個人特別好說話。”
說罷, 焦七便領(lǐng)著杜萍往庫房走去。
杜墨的院子本就不大, 所謂的庫房,也不過是杜墨書房的內(nèi)間。
只不過這內(nèi)間的門是單扇的金屬門,而且不是普通的對開木門。
帶著人進了書房, 焦七當(dāng)著三人的面,將庫房的鎖打開。
把略微有些沉重地門推開一半, 焦七道:“你看這門只能開成這樣。”
杜萍才不管這門能開不能開呢, 一見門開了, 她便迫不及待地想進去看看,尋些得用的“借走”。
這一刻杜萍雙眼中有了不一樣的光彩, 她抬腳便要進庫房。
可她才走到門前,腳還沒邁過庫房的門檻,只聽“哐”地一聲,那扇門又關(guān)上了,緊接著焦七便利索的將門鎖好, 鑰匙也收進了懷里。
此時門板距杜萍的臉不過兩寸, 看著差點撞上的門板, 杜萍驚魂未定。
剛剛這一下, 她嚇了一跳, 忽然撞過來的門和那聲響動,讓她幾乎忘了呼吸。
她剛剛?cè)羰窃偻耙稽c, 那門板便會拍在她的臉上。
杜萍退后兩步,震驚地轉(zhuǎn)過頭,看著一旁淡定如初的焦七,她憤怒道:“你這是作甚么!”
焦七恍若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般,他無辜地看著杜萍,道:“你不是讓我開門嘛,我已經(jīng)聽你的話將門打開了。”
“只是這門若一直開著不關(guān),丟了什么東西,可如何是好。”
“杜墨讓我管家,我可不能放些野耗子什么的進去,嗑壞了東西可就罪過了。”
杜萍就是再傻,此時也反應(yīng)過來了,杜墨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焦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她進庫房。
杜萍長這么大一直是家中最小的,備受寵愛,何時受過這份氣,她咬了咬牙,道:“我看你是敬酒不是吃罰酒!”
她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丫鬟,道:“你們倆還愣著干什么,還不給撕爛她的嘴。”
“今天我就替你爹娘教訓(xùn)教訓(xùn)你,讓你學(xué)學(xué)怎么說話。”
這兩個丫鬟在杜萍未出嫁之前便跟著她,早已練得對杜萍惟命是從,此時得了令,二人當(dāng)即挽起袖子向焦七走去。
焦七流浪了二十年不是白浪的,他或許沒經(jīng)歷過人間之事,但他深諳未雨綢繆一道。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二人揚手要打焦七的時候,焦七自懷里掏出一把匕首,舉在身前。
焦七邊晃著手里的匕首,邊瞇著眼看著面前的三個女人,他道:“你們興許不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你們聽說過魚販子么?”
焦七突然猛得一揮匕首,嚇得三個人連連后退,焦七接著道:“會殺魚的那種。”
說著,他將匕首往前一刺,道:“先用棒子將魚敲死,然后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開膛破肚。”
這時,焦七瞪著眼睛,面帶恐怖的笑容,道:“這把匕首之前就是專門用來殺魚的,死在我手下的魚魂,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們想不想看我殺魚?”
焦七那眼神哪里是要殺魚,明明是要殺人。
呆慣內(nèi)宅的女人,何時見過這陣仗。
杜萍早就忘了剛剛的憤怒,這院里的人早都被她支走了,就算焦七真對她們動手,她便是叫破喉嚨恐怕也沒用。
再橫的人,也怕不要命的,只是看焦七那張晦暗不明的臉,杜萍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焦七真的殺過人。
乍一升起這個想法,杜萍便猛地一激靈。
不知何時,焦七已經(jīng)踱到了屋中央,將杜萍三人堵在里頭,杜萍便是想跑也得先越過焦七才行。
杜萍躲在兩個小丫鬟身后,略帶顫抖地喝道:“你,你拿個匕首出來干什么,這光天化日的,難道你還想殺人害命不成。”
見杜萍生了怯意,焦七又將匕首往前送了送,這個機會不能錯過,他得再說點恐嚇的話嚇嚇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才行!
就在這時,院里便傳來了陳嬤嬤的聲音。
陳嬤嬤今日一早聽了焦七的吩咐出了門,這會兒才回來,她發(fā)現(xiàn)院內(nèi)一個人都沒有,正奇怪呢,見書房的門開著。
陳嬤嬤想走過來看個究竟,邊走她還邊道:“真是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人都不見了。”
陳嬤嬤走到書房門前,見到屋內(nèi)的四人,她依禮喚過人之后,對焦七道:“夫人,您吩咐買的活魚我買回來了,您是這會兒殺了吃,還是等晚上?”
聽到她的問話,背對著門口的焦七,側(cè)了個身子,他將手中的匕首揮了揮,道:“你回來的正好,我正跟姑姑說殺魚的事呢,”
“來得早不如來的巧,”焦七笑著對杜萍道:“你們留下來吃午飯吧,殺魚可快呢,一會兒就好。”
這會兒別說魚,就是庫房里值錢的物件,杜萍也記不得了,此時陳嬤嬤就像她的救星一般。
這時不走更待何時?
杜萍尋了個托詞便帶著人走了,她算是看明白了,杜墨帶回來的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瘋子。
她還想跟著自己的相公做官享福呢,她可不想跟個會殺人的瘋子打交道。
目送杜萍離開,陳嬤嬤才看見焦七手中的匕首,她趕緊將提著的木桶放下,上前道:“哎呦我的好夫人啊,你拿個匕首干什么,怪嚇人的。”
“噢,你說這個啊,我也覺得它像匕首。”焦七在“匕首”上咬了一口,邊嚼邊道:“這是魚干,一種銀白色的魚曬的。”
這邊焦七成功的趕走了杜萍,那邊杜墨卻陷入了杜老太太的感情攻勢中。
杜老太太躺在床上,面帶悲戚,她假意擦了擦眼角,道:“墨哥兒啊,你爹雖然不是祖母親生的,但我待他如親子一般,你也是我的親孫子。”
“如今我躺在床上,想來也是時日無多了。”
說到這兒,杜老太太咳嗽了兩聲,于嬤嬤趕緊給她端水,勸她莫要太多慮。
杜墨也勸道:“祖母既然看過大夫了,只要好好吃藥,多休息,定會痊愈的。”
喝過水的杜老太太有氣無力地看了杜墨一眼,道:“墨哥兒,你也大了,到了該成親的年紀(jì),你記不記得慧丫頭,你的遠方表妹,你們二人小時候見過的。”
“那時候,你還說喜歡人家來著。如今慧丫頭剛好二八年華,人也出落的水靈,配你再合適不過。”
見杜墨皺眉要言語,杜老太太趕緊連聲咳嗽,道:“祖母沒幾日活頭了,若是連你的親事都未安排好,日后我可如何去見你的爹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