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墨一手捉著金錢貓的后頸,一手拿著水瓢往木桶里添水,應道:“等一會兒,再洗一遍便好。”
起初撕心裂肺掙扎嚎叫的金錢貓此時已經沒了力氣,整個貓濕漉漉的,垂頭喪氣的樣子很是可憐。
焦七又打了一個哈欠,問道:“你都洗了兩遍了,怎么還要洗。”
杜墨將金錢貓浸在水里,只留一個小腦袋在外面,回道:“它不知在外面跑了多久,全身上下都是灰,不洗干凈你怎么摟著它睡覺。”
等杜墨將今日踩了他一腳的貓洗干凈、擦干,焦七早已睡著了。
將可憐兮兮的金錢貓放在床腳處,杜墨熄燈上床,將焦七摟在懷里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二人吃過早飯,焦七將金錢貓放了出去,便與杜墨一同出了門。
二人快走到林子的時候,遇到了劉三并一個村民。
看著二人兩手空空,劉三問道:“焦公子這是要去江亭府?”
焦七道:“今日剛好是三月三的集市,我們準備去湊個熱鬧。”
“怎么,江亭府這么大的集市,你們不去嗎?”
“去,當然去,”劉三道:“我們正在這里等人,約好與人同去。”
待目送焦七二人進了樹林,劉三對一旁的村民道:“喚兩個人跟著他們,從碼頭走,莫要打草驚蛇,若他二人有異動,趕緊回來報信。”
走到林子里,見四下無人,焦七趕緊去扒杜墨的褲子。
杜墨一手捂著褲子,一手推焦七,道:“你不要動,我自己來。”
古代的褲子非常肥,沒有松緊帶,也沒有鈕扣,更沒有腰帶,只有兩條帶子系著。
看焦七盯著自己的下身看,杜墨咬牙切齒道:“你轉過去!”
“我為什么要轉過去?”焦七奇怪道:“你趕緊將金錢龜掏出來,總在那里面放著,萬一憋死它怎么辦!”
原來二人出門前收拾東西的時候,將穿過的衣服、鞋都留在了住處,但金錢龜焦七必須得帶走。
焦七怕直接拿著或者藏到衣襟里太明顯,便想將它藏起來。
可金錢龜早已習慣了大殼,又不想扔它,二人一龜商議之后,便決定在褲腰處縫一塊布,將它藏進去帶走。
這種小廝干的活,最后自然落到杜墨身上。
此時焦七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他,杜墨無奈的轉過身,解開繩結,將藏著的大龜殼拿了出來。
就在他一手提著褲腰,一手向后伸,給焦七遞龜殼的時候,焦七突然驚道:“哎呀!”
以為有人追了上來,杜墨趕緊轉頭看情況。
只見焦七右手握拳,往左手上一砸,道:“你褲子里拿出來的東西,既不能放在我的頭上,也不好放在我的衣襟里,這可如何是好!”
經歷過昨晚的無力感,杜墨覺得若是一味的對焦七好,可能等上八百年這個小鮫人也不會開竅。
此時心氣不平,他也顧不上其他,幾步上前,將焦七按在一棵樹上,杜墨的吻劈頭蓋臉的印在焦七的臉上。
待焦七驚訝的張開嘴時,杜墨瞅準時機便吻了上去。
這張嘴只有不說話的時候才會如此可愛,吻起來軟軟糯糯的也舒服。
焦七瞪著眼睛看著杜墨放大的臉,上一次迷迷糊糊的吻他有些印象,這次如此直觀、細致的看見杜墨沉醉的樣子,焦七心里甜甜的,跟著閉上了眼。
感受到口中攻城略地的舌,焦七害羞的上去指導江山,可惜技不如人,被杜墨吻得忘了呼吸。
待有不明液體順著唇角流下來的時候,焦七才恨恨的咬了杜墨一口,趕走了侵略者。
杜墨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看著眼角發紅的焦七,感覺自己下面涼颼颼的。
他趕緊將烏龜塞進焦七的懷里,系上褲腰上的繩子。
焦七抻頭抻腦的盯著他的動作,道:“怎么系那么快,我還什么都沒看到,你急什么?”
杜墨心道我把你看光就行了,你以后有的是時間看我,用哪里看這事兒可以再議。
發現焦七沒有排斥他的吻,杜墨自然不會傻到去問理由,系好褲子之后,他轉身蹲下,道:“上來!”
焦七利索的爬上他的背,問道:“能呵氣嗎?”
“能。”
今日江亭府的街上熱鬧異常。
街邊的店鋪大多支出了攤子,將貨物擺在門口售賣。
有趕著車占地賣貨的,也有些推著車賣東西的,更有挑著擔邊走邊吆喝的。
這時的街道本就不寬,被擺攤賣貨的人占了道邊,路就更窄了。
杜墨與焦七并排走在街上,看著街邊的手工制品,心中感嘆,這真是一個好時代,二人此時已經有了幾十兩的積蓄,若是租個小房子做買賣,用不上兩年他就能讓焦七衣食無憂。
焦七雖然來過府城幾次,但沒怎么逛過店鋪,此時看著街上琳瑯滿目的貨品,臉上的好奇就沒停過。
只見他一會兒湊到賣吃食的攤子前聞味道,一會兒蹲在海貨前流口水,一會兒又偷偷湊到賣海龜的小攤前低聲與木盆里的龜說話。
焦七的一頭短毛本就顯眼,此時走過小半條街,他的行為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剛占完小鮫人的便宜,杜墨自然處處順著他,但見到別人盯著焦七看,他又心內不愉。
之后的時間里,杜墨主動湊到焦七耳邊,給他介紹起每個攤子上的貨品。
當焦七買了一把匕首、一個風箏、一把折扇、兩個面人兒后,杜墨終于開始擔心日后的啟動資金,他趕緊制止了焦七的掃貨行為。
這時,二人剛好走到一個算卦的攤子前,焦七往小凳子上一座,道:“我腳疼,走不動了。”
杜墨看了看四周,剛想提議去茶館歇歇腳,便聽聞咳嗽聲。
一個戴著帽子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后面,他整了整一旁掛著“神算”二字的幡,喝了口茶,道:“小公子既然坐在了這里,必然是心內有所疑惑,相逢既是有緣,算一卦如何?不準不要錢。”
見焦七盯著桌上的茶碗看,算命先生很是識趣,又拿了個茶碗,倒了碗水遞給他。
得了水潤喉,焦七感覺舒服多了,他將喝剩的半碗水遞給杜墨,轉回頭道:“那便算一卦吧。”
“不知公子想算些什么?”
“哎?”焦七奇怪道:“你不是神算嗎,難道算不出來我想算什么?”
那算命先生盯著焦七的臉看了半晌,問道:“公子,莫不是想算姻緣?”
“不,”焦七搖了搖頭,道:“我想算前程。”
聽聞這話,那算命先生閉著眼睛快速的掐起手指來。
待停止掐算,他道:“公子命格神奇,前途無量,只是近日恐遇災禍,需往南方才能化解。”
聽聞這話,焦七便想到了寧縣之事,寧縣在南,卻不是避禍之處,若是去了定然會被戳穿謊言,沒準他的鮫人身份也會暴露。
焦七當即站起身來,一拍桌子道:“不準!不給錢。”
說罷,便想拉著杜墨離開。
杜墨自穿越過來遇見能變身的鮫人之后,便對這些不科學的東西多了一分敬意。
他安慰的拍了拍焦七的手,道:“先生可否給我算上一卦,也算前程。”
那算命先生也不生氣,他看了看杜墨的面容,便掐指算了起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道:“公子非江亭府人士,今年一十八歲,生在北方,家中小富。若是我沒算錯,公子之前剛剛經歷了人生最大的劫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公子遇到了貴人,日后的路會順暢很多。”
說罷,他還掃了焦七一眼。
算命先生的話真真假假,說對了八、九分,杜墨從焦七的袖里掏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道了謝。
看著二人的背影,那算命先生搖了搖頭,給不遠處的人使了個眼色,才慢慢悠悠的收起卦攤,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今日有災禍。”
可惜走遠的二人,并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