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商會S3商隊遭到血色十字軍襲擊，你！該不會恰好知道這件事吧？”某個大檐帽軍官踏步過來便是一人一槍托，揍地西蒙唇角溢血。見喬納森粗脖子昂首，一通槍托猛砸，直到低頭為止。
“你在審核道，士兵不會隨意開槍，你只需要說出事實。”阿多菲娜教誨道，雖然西蒙與她認識時間極短，不過足以建立基本信任，何況以阿多菲娜實力，完全不必要特地繞個大彎子坑他。于是西蒙一五一十地從遇見探路者、加入S3商隊，十字軍襲擊。著重強調(diào)了他是狙擊手的事實，這輛十字軍吉普乃是放風望哨時奪來。協(xié)助探路者阿多菲娜奪來。
“一部分他們相信，想聽到的事實。”西蒙省略掉如何認識阿多菲娜的過程，不用提醒，西蒙也知道純血人的身份不見得一定就是好事。
“我以待審核者身份要求得到該有待遇！”西蒙叫道，果然，此言一出，審核官示意士兵退后，說道：“S3遭襲一事容后再議，先處理此三人居民資格。”
審核官身后便是巨大城門，用整塊黑鋼鐫刻出鋼鐵城徽章：十三顆黑星拱衛(wèi)著內(nèi)環(huán)六芒星。意味著十三議會與六大建城家族。傳統(tǒng)，城邦傳統(tǒng)、家族傳統(tǒng)，出自十三家族的十三審核官恪守著立城誓言。除去鋼鐵城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的勢力組織，其余廢土人民皆有資格參與居住審核，且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
戰(zhàn)前醫(yī)療儀快速檢測出三人身體狀態(tài)，西蒙駕車輕松通過了載具性能測試。廢土道路系統(tǒng)十有八九崩壞，有無車輛便能直觀地判斷出個人/家庭財產(chǎn)狀況。十字軍改裝吉普質(zhì)量無話可說。
“動力組件優(yōu)秀，傳動組件優(yōu)秀、懸掛組件優(yōu)秀……總體情況：優(yōu)秀，有作為戰(zhàn)爭載具發(fā)展?jié)摿Α！睖y試員報告道，他豈會看不出吉普車斗后碩大的空缺？行家一眼就能猜出具體安置是什么，機槍？火炮？電子對抗？
審核官彼此交換了意見，說道：“醫(yī)療員！檢查種族純度！”士兵們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醫(yī)療人員拿出游卡標尺，測量三人的鼻梁寬度、額頭寬度，臉部長寬。“張嘴。”戴著白口罩的女性醫(yī)生不含任何感情，手電筒照亮西蒙口腔，來回察看是否有齲齒蛀牙。西蒙倒還好些，但喬納森就沒那個運氣，他患有晚期輻射病，牙口明顯不符合鋼鐵城標準。
“五百元一針嗎啡，不接受？”開出價碼，喬納森自然立馬回絕，女醫(yī)生招呼來士兵，拿起鐵鉗干脆利落地強行拔出了喬納森大半齲齒，巨漢硬朗地不吭一聲，任由鮮血淌地，女醫(yī)生濯洗著沾血手套，純水沖淡血腥，她嘀咕道：“臭蟲，下個輪休期我要換崗……”
醫(yī)療報告送回了長桌，右數(shù)第五個審核官饒有興趣地闔上文件，剝開一顆薄荷硬糖，說道：“西蒙·海耶斯，純血人，彼特·格林伍德，血統(tǒng)純度百分八十，至于，嗯，喬治·格林伍德，晚期輻射病，預計每月服用抗輻寧劑量達到三瓶。”
“會是你的忠實顧客！索羅門！”另一審核官調(diào)侃道。“恭喜索羅門家族又增加了新的財源。”
“我同意此人進入！”這位審核官發(fā)聲道。
“肅靜。”始終閉目眼神的銀發(fā)老者話音極淡，幾乎要被風吹走，但躁動的審核官們立刻正襟危坐。“在終審裁決前，無人可以評斷進城資格！”
“繼續(xù)。”老者說道。
“你，上前。”最年輕的審核官說道。
“姓名？”
“西蒙·海耶斯”
“年齡？”
嚴格意義上說，西蒙應該將近九十歲“高齡”。“二十四歲。”西蒙回答道。
“經(jīng)檢測，無輻射疾病、體格健壯、勞動能力良好、無傳染病、無xing病、有無遺傳性精神疾病？”
“沒有。”
“很好。”一模一樣的說辭，“西蒙·海耶斯，你獲得了為期一年的鋼鐵城居住證，在此期間，一經(jīng)違反法律，視其嚴重情況判以最低羈押、最高驅(qū)逐或死刑的懲罰，表現(xiàn)良好可選擇續(xù)簽五年居住證，現(xiàn)在，走近，跪下。”
交替了個審核官，在跪下前，以六英尺身高，西蒙俯視著審核官，將那張冷漠恒定皮囊下的惱怒看地清清楚楚，在士兵開始擊打他的膝彎時，西蒙才極慢極慢地跪在黑鋼磨盤上。
六芒星俯視著西蒙，西蒙數(shù)過十三顆黑星。
“跟我說，一字一句。”
“普世能者匯于我邦，既受黑墻之護，得享鋼鐵庇佑，則當稟法守義，盡其血汗涕淚，筑我邊疆遠拓，但有危難降臨，悉以陳列諸前，衛(wèi)我雄壘榮耀，至于所誓，固我所愿。”
“現(xiàn)在，看向旗幟。”上尉對新兵蛋/子們說道，“跟著我說。”
“我向祖國與人民起誓，保衛(wèi)祖國，驅(qū)逐罪惡，消滅敵人，盡職盡責完成我的使命，遵守聽從上級指揮命令，一切行動以法典法律為準繩，捍衛(wèi)尊嚴與榮譽，在此神圣之刻，我起誓。”
“歡迎加入兄弟會。”上尉對二等兵敬過軍禮，二等兵回以軍禮。他大跨步邁向注定未知的遠方，雖是死亡與戰(zhàn)火長存，但有無數(shù)戰(zhàn)友伴隨，他并不畏懼。
西蒙機械地一字一句復讀完畢，“起身，居民。”審核官扶起西蒙，冰冰冷復述完規(guī)定，或許是肩后的纏布狙擊槍賦予了他一些力量，西蒙堅持在城門口看著兩個同伴的入城審核，聚精會神到忽視了不遠處的阿多菲娜，紅發(fā)女孩悄悄藏到陰影，與黑色溶于一體。
“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即刻驅(qū)逐。”不知審核官一遍遍重復同樣的話語會不會感到枯燥，彼特領回手槍背囊，西蒙拍拍少年肩膀，就像哥哥護著弟弟。
“經(jīng)檢測，晚期輻射疾病，體格健壯、勞動能力良好、無傳染病、有xing病。”審核官念完報告，西蒙心臟猛地一縮。
“根據(jù)《鋼鐵法典》的《審核法》喬納森·格林伍德，經(jīng)過審核團裁決，你不符合入城標準，半年后，你有下一次也是剩下唯一一次的審核機會。”
“爸！”彼特頓時發(fā)了瘋要沖出人墻奔到父親身邊，但西蒙死死抱住了少年的腰，“跟著西蒙！要吃飽穿暖！”喬納森頗為平靜，外城墻高有二十英尺，倒刺尖棱阻絕了城墻外的殘酷、變異、怪誕，也攔住了想要求取庇護的難民，或許罕有無辜之眾，但雪崩之下，何有雪花難辭其咎？
“衛(wèi)兵，驅(qū)逐此人！”審核官戟指喝道，士兵們掄起槍托砸著喬納森后心，但巨漢紋絲不動，在槍彈上膛聲響起時，喬納森回頭看向西蒙，四目相對，喊道：“照顧好我兒子。”
“我會的。”西蒙把彼特拖向鋼鐵城，重重點頭。
“下一位！”審核官高喊。
西蒙耳畔忽然回旋起他戰(zhàn)前聽過許多次的歌曲，世紀車輪裹挾著峽灣之風掠向天際，曲韻似如這被輻射極光渲染地恍如人間仙境的地獄。
“有彼巍巍遠國，吾輩久有耳聞，慕者奉如至親，知者識其至偉，守土不以士眾，亦復難謁其君，雄壘鑄于堅心，犧牲成其榮耀、國祚穩(wěn)因忠魂，樂土日益辟疆，道合謙恕之準，路遙知其寧和。”
哪來什么英魂瓦爾基里，只有冰冷峽灣之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