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奇直升機的下掛彈藥輕而易舉地殲滅了檢查哨所有的帝國載具,如果世界有一發(fā)地獄火導彈解決不了坦克,那好,再給它一發(fā)。
“我們的鳥兒來了,真是夠他們久等了。”梅內(nèi)德斯望著此刻才亮起了示廓指示燈的黑色大鳥,緊隨其后的便是一架支奴干運輸直升機,而阿帕奇開始了攻擊回旋,輪到他們從容警戒區(qū)域。
“很對,雖然十三議會的老頭子不像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人。”阿多菲娜猛踩一腳剎車,她的開門方式比較特別,一拳錘開了車門。“悶聲發(fā)大財不才是他們風格么?”旋翼烈風吹走了她的船型軍帽,終于,她的紅發(fā)也隨之而散,似是一片紅錦,紅龍鱗片。
“well……”塞茲肩背著圓筒袋里的饑渴者,穩(wěn)穩(wěn)接住了本屬于那個現(xiàn)在應該光屁股暈倒在廁所隔間里的女文員軍帽,順手插到了他的安全部隊雪地數(shù)碼迷彩軍裝肩章中。“穿裙子也不是你的風格啊,莫爾芬。”
“欠打一向是你的風格。”莫爾芬手腕絞住了支奴干拋下的繩梯,一待三個海德拉隊員抓穩(wěn),前后不過幾十秒,驚鴻而起的直升機再度離去。“你得謝謝我現(xiàn)在心情比較好,不然下一次中樞會議,我鐵定不給你投票。”
莫爾芬腳踝系著背包帶,捆好了體力虛弱的邊緣者,塞茲扭頭看著安全門牢牢緊閉的馬西山基地,之前被直升機轟炸過后的檢查哨火光沖天,他欣賞了一會兒由他們創(chuàng)造出的美景,篝火引來了公路外密林美人蛛,女子抽泣聲嬉笑聲渦流一般卷進了耳朵,像是塞壬女妖嗚咽,塞茲情不自禁想起了海德拉的一句格言。“無所不能。”
“啊……”機艙內(nèi)的士兵握住塞茲的手,兩相發(fā)力,塞茲登上支奴干時,烈風卻是不留情面地刮走了莫爾芬的軍帽。“這可煩人了。”塞茲拍了拍幫了他一把的士兵肩頭。“謝謝。”
“我的榮幸,長官。”能配屬鋼鐵城僅剩幾架具備作戰(zhàn)能力的支奴干直升機,這支部隊是何已經(jīng)呼之欲出,黑墻軍。機艙內(nèi)的一個九人班組的黑墻軍無一例外身著動力外骨骼,計劃好的后備接應人員。專業(yè)的活總得交給專家去做,然后讓些外包活給人打下手。塞茲想到。
“歡迎登機,先生們……女士們,我們預計將在一個小時后抵達康尼奧特機場,夜間飛行氣流紊亂,請確認做好安全措施。”莫爾芬聽完了機艙廣播,gentleman and lady,肯定是飛行員被人提醒過才知道這一群糙漢子里還有一個女士。
“ACS模塊U盤在哪兒?”甫一登機,梅內(nèi)德斯拒絕了黑墻軍醫(yī),只是使用著機艙內(nèi)另一位海德拉成員送來的特殊藥劑,一管鮮紅液體入體,梅內(nèi)德斯臉色迅速紅潤。
“這兒。”莫爾芬摸了摸小肚皮。“過一會兒我會給你的,不過我不保證時間,再者,我猜研究者已經(jīng)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吧。”
“任務就是任務,莫爾芬,謹慎些,你忘記了高王陛下的訓示了么?”邊緣者不悅道。
“拜托,陛下他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的,剛打完一場惡仗,至少讓我休息一會兒。”莫爾芬面無表情道,海德拉并沒有太多顧忌,唯獨不能對高王陛下不敬,或許高王本人絲毫不在乎,但史官們尤其在乎。榮譽來自血統(tǒng),血統(tǒng)榮譽歷史。
這就是我為什么選擇挑了他,貴族?也許是吧。
莫爾芬一罐純水才剛進唇,窗外呼嘯風聲似乎引來了一只惡魔鷹。“莫爾芬小姐,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她光潔的額頭突兀生出一只尖角陰影。
“如果你還是這么喜歡神經(jīng)兮兮的出場,我敢保證你另外一只手也得和你說再見,最后你就得用腳指頭安慰你的小兄弟了。”莫爾芬毫不客氣地對漢克·普林斯說道,她張開五指,似是在欣賞她的指甲,終于可以解釋她的閃爍極光從何而來了,她的指甲,激光刻蝕機以極高精度,鍛造狙擊槍管的工藝在一個人的指甲蓋上銘刻出繁復精致的花紋,唯有黯淡之時才能輝映出她點點星芒。
“承載了ACS模塊的U盤在哪兒?現(xiàn)在,立刻,馬上,交給我。”普林斯低沉說道,哪怕是在絕對信任的黑墻軍之中,普林斯仍戴著惡魔面具。
“我說道,要過一會兒,你總不至于這點耐心也沒有吧。”莫爾芬瞇著眼道,貓科動物分很多種,小到乖巧美麗的布偶貓,大到縱橫山原的美洲豹,眼前的紅發(fā)女孩她可以是任何一種,不過,看人。
“科學院沒有時間去消耗在無意義的生理過程,哪怕是你吞到了肚子里,要么現(xiàn)在吐出來,要么……”
“從我屁股里出來,你想說的不就是這個么?”莫爾芬攤手微笑道,她的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縫。“你認識研究者么?就那個糟老頭。”
“西德布蘭·施瓦茨先生,我當然認識他。”惡魔說道,作為龍湖國際首席執(zhí)行官的胞弟,普林斯雖然政治生命業(yè)也終結,轉入了鋼鐵軍預備役,但不代表他就要老實待在黑墻內(nèi)的橋牌室養(yǎng)老,他一聲令下,龍湖上千名精銳傭兵即會整裝待發(fā),更何況,弗蘭茨永遠注視一切。
梅內(nèi)德斯倚躺在座椅上睡著了,塞茲的左右手一只被狗咬去了大半掌面,一只嚴重灼傷,海德拉的醫(yī)生忙著治愈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醉人的酒精味,很容易令人聯(lián)想起極其純凈的伏特加,那種拿無土栽培園中無輻射污染的馬鈴薯釀制,不是隨意從地里挖出變種果混為一談的劣酒。
“那你也認識梅利薩。我們第二偉大的攝政王,告訴我,你見他的時候,跪下了么?”莫爾芬繼續(xù)追問道。
“交出U盤。”普林斯的回答很簡單,戰(zhàn)爭生涯橫穿了龍湖惡魔的大半生,沒有幾個老兵熱衷廢話與拐彎抹角。
莫爾芬突兀地伸出手。“來,咱們握一個。”普林斯紋絲不動,誰敢和大名鼎鼎的易形者,阿多菲娜·莫爾芬握手?海德拉上層即是龍湖上層,誰人不曉她喜怒無常?誠然,舊城追捕鋼鐵大學出逃的安德伍德教授,奪回了FEV病毒,著實令普林斯膽擔子一輕,這不意味普林斯會把莫爾芬看做朋友。普林斯依舊是人類,純血人類,然而莫爾芬不是,連帶著她新找的那個小男友也不是。
“來嘛,別害羞,我保證不把你的手掌,捏碎……”
機艙沉沉寂靜。
莫爾芬斂起了微笑,冰冷面容偶有她眼瞼下尚未化盡的煙熏妝,很少會有人把一個身高五英尺半,總是愛在額頭上戴一個擋風目鏡的紅發(fā)女孩認作海德拉九首之一的易形者。不過,她依然是,不對么?
“你最好認識他們,然后你就會知道,我的脾氣并不總是和他們一樣,畢恭畢敬,我不關心你他嗎的是誰,我也不在乎我認識你他嗎的多久了,你想要,行,你自己破開我的肚皮來拿。假如這架直升機墜毀后你還有命送還給你的主子。”
“并且保證,普林斯不會被弗蘭茨當做息怒籌碼獻祭給海德拉。”莫爾芬翹著二郎腿,渾然不覺她是軍裝套裙。“所以,記住,公民,我是你們?nèi)遣黄鸬哪莻€人,噢,我不是人,你凡人。”
支奴干直升機猛地顛簸了一下。“各位,我們遇到了紊流。”莫爾芬手中徹底撕去封皮的水罐一絲漣漪未起。“所以,還有其他的么?”
……
康尼奧特與芒茲維爾類似,皆是戰(zhàn)前名不見經(jīng)傳,但在戰(zhàn)后卻意外地獲得了大幅度發(fā)展的城市。康尼奧特位處伊利湖畔,異常豐富的漁業(yè)資源很早就被鋼鐵城拓荒者們列為了優(yōu)先清理城市,時至今日,康尼奧特每月都會向鋼鐵城食物銀行供應大約百噸的漁獲,尤其是鯉魚、巨型龍蝦,寬裕的的食物儲備讓康尼奧特成為大湖聯(lián)盟中舉足輕重的城邦,當然,也是鋼鐵城的衛(wèi)星城。
康尼奧特機場修建在北城區(qū)漁港邊,珍貴的湖妖一經(jīng)獵取便會即刻用小鳥直升機送往鋼鐵城,但是兩架如此龐大的直升機要臨時停機,著實讓機場地勤忙活好一陣子才掃除干凈了停機坪積雪,劃出了“H”。
莫爾芬最后一個走下尾板,她打了一個寒顫,湖風肆虐,夜間溫度低到了零下三十多度,戰(zhàn)前五大湖地區(qū)極端最低氣溫不過如此,然而這一夜還能算是微微“溫暖”。
“衣服,女士。”地勤送來了羽絨襖,她的苗條體型瞬間臃腫。“嗯。”她點點頭。
“我們離家很近了。”梅內(nèi)德斯坐在輪椅上,望著徹底封凍住的伊利湖面,直到早間10點以后,第一艘破冰船才會出港,費勁力氣地破開漁港附近冰面,無論天氣多么嚴寒,漁民們總會有辦法鑿開冰面,釣取到魚類。每一年的冬季都很艱難,每一年的冬季都會死很多人,餓死,凍死,病死,死于戰(zhàn)爭。
“是啊。”她的魚骨辮凌空飄散,熱烈不改。
“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