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害怕!”
“乖兒子?不怕!媽媽已經(jīng)打電話給舅舅,他馬上就來救我們了!”
佐藤靜和兒子佐藤章男蜷縮在二樓的臥室裡,瑟瑟發(fā)抖。年輕的女傭小原在照顧著老奴原,老頭也傷的不輕,身上被砍了三刀,手筋都斷了。
“佐藤靜,你聽著!你真是明人不做暗事!我父親這些年是私自開了不少礦,可那也是爲了我們的生計。你至於下此毒手嘛!”
聽到現(xiàn)在,佐藤靜也明白了個大概,她恨不得借來幾張嘴好好解釋一番,可她能說什麼呢?說她和佐田次郎其實是一夥人,聯(lián)起手來對付自己的丈夫。說佐田次郎的死和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可是現(xiàn)在說要是有人信就出鬼了。
“唉!真是作繭自縛!作繭自縛!等我逃離這個破島回到旭川,我要好好調(diào)查一番。你到底是誰!”
佐藤家的府邸儼然成了岬尾島這場血雨風暴的中心,它似乎有些無盡的魔力吸引所有的生靈向它靠近,待到毫無防備時,於無聲處地絞殺殆盡。
“紀子,你別跑!”
亞由美紀子不知怎麼,心裡焦急腿上就失去了方向,她不知不覺跑向了佐藤府邸的方向。遠遠地就聞到了血的氣息,越跑氣味就越深。
高陽心急如焚,他有著萬分的不解等著紀子解答,可週圍這血一般的大地已經(jīng)讓岬尾島失去了往日的風景,遍地的血跡和零零散散的傷亡提示著他一切都晚了。
“紀子,站住!”
高陽最終還是追上了紀子的腳步,可是用力過猛導致兩個人誰也沒站住,來了一把狗啃泥。疼痛伴著疲倦,又捎帶滾了一身的血水。
“紀子,你沒事吧。”
高陽扶起紀子關切地詢問著,後者似乎一點兒也感受不到疼痛似得,紀子的一雙大眼睛裡除了熱淚就是擔心。
“我們先去找潤子,完了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不好?!?
此處無聲勝有聲,紀子用力地點了點頭。眼淚瞬間決堤,她好像要表達無數(shù)的情感,可此時只能以淚洗面。
“高教授,小心?!?
突然,紀子彷彿看見了什麼一般,大力地一把推開高陽。她應該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高陽一下子被推飛了出去,摔了有三米遠。
砰!
一聲刺耳的槍聲劃破了岬尾島寂靜的天空,它彷彿一隻呼嘯而過的奪命箭擦著高陽的肩膀飛了過來,重重地擊打在紀子瘦弱的胸口上,天地間即刻安靜下來。
“紀子!”
高陽重重摔落在地,不顧肩膀的疼痛連滾帶爬奔向紀子??墒轻嵴咭呀?jīng)緊緊閉上了雙眼,高陽感覺到姑娘的體溫在飛速得消失,一朵盛開的鮮花在急速地枯萎。
這槍聲不知從何處射來,不過它巨大的聲音刺激著島上每一個人的緊繃的神經(jīng),尤其是佐藤府邸的一羣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爲,鮮血又一次四處飛濺。
“啊!”
高陽絕望地發(fā)出一聲吶喊,隨之而來的是怒火滔天。他轉(zhuǎn)身尋找開槍的兇手,這一槍明顯是奔著自己而來。要不是紀子的出手相救,恐怕現(xiàn)在陰陽兩隔的就是自己。
高陽尋找了一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兇手,但是不遠處佐藤家下起的血雨引起了他的注意。渡邊此時已經(jīng)身負重傷,如果再流一滴血恐怕性命不保。
奪命的鋼刀已經(jīng)落下,絕望之中渡邊淡定的閉上了雙眼。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路即將迎來終點。作爲一名刑警可以光榮殉職,是他的一份榮耀。
哐啷一聲,奪命的鋼刀飛走了。高陽好似天神下凡,飛起足球前鋒經(jīng)常做的臨門一腳,踢掉了歹徒手中的刀。
“渡邊,愣著幹嘛!快起來,你還不能死!你死我就徹底說不清啦!”
“高先生,十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沒功夫給你套近乎,我說警察的支援怎麼還沒到!”
高陽的嘴一直很烏鴉,好的不靈壞的靈,連他自己都認爲這張嘴應該是被高人開過光。不過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高陽話音剛落,就聽見遠處傳來警笛聲聲,這聲音非常刺耳,可是所有在場的人都感到悅耳動聽,因爲他們終於可以解脫了。
“太好了,總算得救了,感謝上帝!”
望著由遠及近的排排警車,渡邊激動地擁抱著高陽,而後者似乎也正有此意。高陽頭一次這麼開心見到警車,這幾天在島上就像做了一場噩夢,而警笛聲將他從夢魘中拯救出來。
平成二十九年春,一場暴雨過後,岬尾島由沸騰恢復了平靜。根據(jù)統(tǒng)計,這次械鬥參與的村民共二百三十九人,死亡二十一人,重傷三十四人,輕傷不計。旭川警視廳重案一組警察殉職三人,重傷七人,包括探長渡邊晉二。他在械鬥中英勇捍衛(wèi)警察的職責,手臂骨折,身中九刀,皮肉傷數(shù)不過來。
警察一共逮捕了二百多人,這是一件足以震撼整個日本的惡性犯罪事件。事件兩大主犯之一佐田剛身中數(shù)刀,最後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在了急救車中。佐藤建男被砍瞎了一隻眼,不過性命無憂,目前已經(jīng)被逮捕。
考察隊的松岡潤子被人幸運般地發(fā)現(xiàn),被送到木村診所治療。其他人都安然無恙躲過了這場災難,只有亞由美紀子因爲胸口中槍被送到旭川醫(yī)學院附屬中心醫(yī)院搶救,目前尚未脫離生命危險,一直處於昏迷之中。
佐藤靜和佐藤章男被及時營救出來,已經(jīng)安頓在弟弟家中。島上這兩天最忙碌的要數(shù)木村醫(yī)生,他抱怨歸抱怨,一直在無怨無悔的救治輕傷員。
“渡邊警探,早日康復!”
“高先生,謝謝你救了我!”
“渡邊警探,你忘了?我是你的罪犯!”
“哦,對了。請給這位高先生一副手銬,他不是罪犯,只是嫌疑犯,不過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