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鴻離開王府后, 錦夏也去見司正了。
果不其然,司正帶來了皇后的旨意,要傳召她和文鈞。
錦夏記著謝天鴻的話, 鎮(zhèn)定地和文鈞一起, 跟著司正入宮去。
半路上, 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隊人, 謝天鴻騎在馬上, 不知等了多久。他策馬而來,停在錦夏面前,向她伸出手, “不知道景王妃愿不愿意賞個臉,跟我同乘一騎?”
錦夏含笑把手放入他掌中, 臉頰漸漸轉(zhuǎn)成緋色。
謝天鴻拉她上馬, 讓她坐在自己身前, 用牽韁繩的手把她圈在懷里,與她緊緊貼在一起。
“三哥, 你別靠太近,那么多人看著呢。”錦夏向前挪了一點。
謝天鴻跟著挪過來,又貼了上去,唇移到她的耳邊,細(xì)語道, “我就是要他們看看, 景王妃有多受寵, 讓其他女人羨慕嫉妒死。”
“說不定別人會說我是狐貍精, 專門來迷惑你的呢。”
“那你就把我迷死吧。”謝天鴻收緊懷抱, 溫?zé)岬谋窍咴谒念i間。
錦夏臉熱得滾燙,“三哥, 以前你不會說這些話,你是不是病了。”
“沒病,是中毒了,中了你的毒。”
兩人一路上卿卿我我,好不甜蜜。
文鈞看了一會兒,慢慢閉上眼睛,不再看他們。
皇宮的大門很快出現(xiàn)在大家的眼前,謝天鴻先行下馬,接著把錦夏抱下來。
來儀宮里,白溪休息好了,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在側(cè)殿里等著即將到來的人。
不多時,一名宮女引著小嬌進門,小嬌抱著一個小包袱,好奇地四處打量陌生的環(huán)境,緊張地冒冷汗。
見到白溪后,白溪打發(fā)宮女下去,拉著小嬌坐下閑聊了幾句。白溪假裝好心,拿出手絹給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看你嚇得,滿頭是汗。皇后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她熱情地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小嬌,“喝點茶,能讓你冷靜一些。”
小嬌出了半天汗,正口渴著,看到白溪送到面前的茶,就沒有客氣,接過來大口大口地飲下。
白溪怪異地笑著,看到杯子空了的一刻,大笑出聲,“謝謝你,你幫了我大忙。”
接著,她喚來兩個宮女,帶小嬌下去。
小嬌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失聲了。
如果開不了口,她來這里的目的就無法達成,甚至對文鈞和錦夏大大不利。
她努力地喊、用力地說,卻只能發(fā)出簡單的“啊”。
不可能!她不可能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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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嬌捏著自己的嗓子,反復(fù)地張口,可惜沒有用,她真的啞了。
那杯茶有問題!
小嬌看著白溪妖媚的臉,越發(fā)覺得可憎。白溪一定是妖精,披了一張人皮。
她現(xiàn)在就把那張?zhí)搨蔚娜似に合聛恚?
小嬌沖著白溪撲過去,不等接近她,就被身側(cè)的兩個宮女拖住,帶出偏殿。
白溪把小嬌用過的杯子拿在手里,打開窗戶丟了出去。
聽到瓷器破碎的聲音,白溪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計劃成功了第一步,等錦夏來,如法炮制,給她也喝一杯毒茶,讓她無法辯白,就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了。
沒過多久,錦夏、謝天鴻和文鈞隨司正來了偏殿。
白溪看到謝天鴻來的時候,都傻眼了。他不是去赴宴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謝天鴻全然無視白溪,站在偏殿里,前后掃視一遍,問道:“不是皇后要見他們嗎,怎么不肯出來相見?”
文鈞打著哈欠,懶洋洋地說,“見了皇后,說不定會死。你那么著急見,是不是想要早死早投胎啊。”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就沒幾次不拌嘴。
錦夏忙從中調(diào)和,“咱們是來見皇后的,你們兩個就別鬧了。”
謝天鴻冷冷地瞥一眼文鈞:“我才不會跟他鬧,自降身份。”
文鈞一聽不樂意了,“跟我鬧有那么丟人嗎?再說,你想跟我鬧,我還不愿意呢。”
倆人就是冰與火,永遠(yuǎn)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
錦夏放棄了。
白溪在愣了片刻后,反應(yīng)過來,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水,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文鈞斜了斜唇角,抽出扇子搖幾下,冷嘲熱諷道,“有些人啊,就是欠收拾。”
白溪的臉色一變,旋即恢復(fù)正常,硬是擠出一個笑來,“對,以前是我不好,謝謝文鈞及時拉我回正途,我才有了現(xiàn)在的覺悟。不如這樣,我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
當(dāng)忍則忍,只要平安過了今天,過去的仇怨,再慢慢報。
文鈞拈起杯子,在手中把玩著,目光緊緊盯著白溪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說:“有生之年見到白大小姐低頭認(rèn)錯,我沒做夢吧?”
白溪差點被他的話噎死,氣得杏眼圓瞪,“行,你就繼續(xù)小肚雞腸吧,永遠(yuǎn)不給我改邪歸正的機會好了。”
“話可不能這么說,你要是真想改邪歸正,誰攔得住你啊。”
白溪現(xiàn)在的臉色不能更難看。如果她會功夫,馬上就把文鈞滅了口。
沒有人比文鈞更討厭。
他們兩個人在拌嘴,錦夏則拉了下謝天鴻的手,“三哥,這邊有文鈞,不會有沒事。你去赴宴吧,不要讓其他皇親國戚等急了。”
謝天鴻說:“等這邊的事完了,我?guī)阋黄鸶把纭!?
他想趁此機會,把錦夏介紹給眾位皇族,儀式什么的,以后再補辦。
錦夏說不動他,就沒再多言。
白溪聞言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茶杯,催促著,“三哥,舉行宴會的大殿,我去過幾次,路熟得很。你放心過去好了,等會兒我?guī)у\夏找你。”
只要謝天鴻不在,錦夏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白溪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至于文鈞,制住錦夏,他就不得不繳械投降。
她的想象是美好的,可惜,事情沒有按照她想象的方向走。
謝天鴻根本不搭理她,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她犯過太多錯,用一輩子補償,都不能改變謝天鴻對她的印象。
如果這么僵持下去,一會兒皇后開始審問,他們就會看到毒啞了的小嬌,到時候,什么事情都瞞不住了。現(xiàn)在這次機會,是白溪孤注一擲的一局棋,絕對不能輸?shù)簟?
錦夏和文鈞必須要啞掉,謝天鴻不走,這件事就辦不成。實在不行,就給謝天鴻也喝一杯茶,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把該死的人都處死以后,再找人給謝天鴻醫(yī)治。假如不能恢復(fù),白溪也不介意。大不了守在他身邊,照顧他一輩子。
白溪冷靜下來,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慢慢考慮,如何做到毫無破綻地哄他們喝茶。
像他們剛進門時那樣做,肯定不可以,因為突然轉(zhuǎn)變對他們的態(tài)度,很容易讓他們產(chǎn)生戒備心理。
思索良久,白溪收起方才的笑臉,換上一副債主來討債的表情,一身的傲氣,仿佛一張嘴,就會從口中流淌出來。她撥弄著衣袖,冷冷淡淡地說:“皇后姑母最聞不得他人口中的氣味,我看她現(xiàn)在心情不佳,好心來提醒你們,讓你們喝杯茶清清口氣,你們卻不領(lǐng)情。罷了,隨你們的意。你們都不怕惹皇后不悅,我又何必杞人憂天。”
以前沒聽說過,皇后有這個習(xí)慣。
錦夏跟謝天鴻對視一眼,心中不免疑問。他們?nèi)齻€人,接觸皇后的次數(shù)不多,都不了解皇后的喜好,不知道白溪是不是在唬人。
一杯茶而已,小事一樁,問題是,背后有沒有陰謀。
先前是勸他們喝茶,現(xiàn)在還是拐著彎兒要他們喝茶,會不會茶有問題?
文鈞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端起茶杯,慢悠悠來到白溪身前,向前一送,勾起一抹笑來,“白小姐,我聞著你的口氣也重得很,不如,你先喝一杯清清。”
白溪哪料到文鈞會來這一手,一時間有些慌亂,眼睛不知道該往哪里瞟。她僵硬地笑著,推開文鈞的手,“我喝過了,不用再喝。”
“可是,你的嘴巴一直很臭啊。”
他說的話,氣死人不償命。
白溪臉色鐵青,目光快要殺人了。
“我的嘴巴臭不臭,用不著你管!”她揮手一推,茶杯掃到地上,撒得到處都是。
幾滴茶水,濺到一個銀質(zhì)的花瓶上,眨眼功夫,淡黃色的液體變成了黑色。
茶水有毒。
文鈞斂起笑意,收回手來,“白小姐,你給我們喝茶,是想毒死我們?”
白溪心虛地后退幾步,嘴上仍是強硬,“想想你是怎么對我的,難道你不該死?”
“我該死,我承認(rèn)。但是,你口口聲聲說喜歡謝天鴻,怎么也要謝天鴻死?”
“我……我沒有要他死,茶里的毒,根本不致命。”話一出口,白溪驚恐地捂住嘴巴。她這么回答,無異于承認(rèn),毒是她下的。謝天鴻知道了,更不會對她留情。
白溪已經(jīng)失去最后一次機會,再留下來,不會有好下場。她瞅準(zhǔn)一個空閑,奪門而出。現(xiàn)在逃走,或許能有一線生機,如果不逃,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說時遲,那時快,錦夏的手突然空了,片刻之后,謝天鴻出現(xiàn)在殿外,攔在白溪面前。
有些仇、有些怨,是時候了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