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一輪明亮的月掛了起來,那月色如同一個碟子,懸在半空中,與那枯槁一般死寂的枯樹相映成趣。
“其他人怎么樣?你告訴他們,讓他們這段時間多注意安全?!?
獨孤星墨顧空梨是不用愁的,他的自保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至于黑煙,那一把霸王槍也是耍得虎虎生風(fēng),顧空梨并不擔(dān)心這個,所以,這么說來,他們當(dāng)中最弱的,就只有兩個,一是青龍幫少幫主,古文墨,還有一個,則是蘭陵氏族的凌古良,凌古良如今毫無勢力可言,所以第一個被下刀子,也是意料之中,可是,到底是誰在她背后這么做!
“其他人都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如今正在前往昆侖的路上,只是,為恐生出事端來,所以屬下建議他們一起走?!鳖櫺〈ㄒ矝]有查到到底是誰下的手,所以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起走。
獨孤星墨的鳳梧琴,黑煙的霸王槍,古文墨已經(jīng)失蹤了,而凌古良,也葬身于火海,蘇恒醒的乾坤扇未必會愿意給她,至于昆侖鏡,她隨時都戴在身上,然而對于顧空梨來說,那昆侖鏡并沒有什么用處,除了背面是個八卦的,其余的地方與鏡子也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至于軒轅劍,如今在軒轅明央的手里,若是顧空梨出面,也一定是借得到的。
“凌公子…你替他找一處風(fēng)水好地,好生葬了吧,至于那仙綾,你再查一查如今落到了誰的手里。我有些累,先回去了?!鳖櫩绽婷鎺v,那一身繁瑣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讓她很不舒服。
“姐姐,你放心,這些事情我自會辦好,只是你…當(dāng)真相信昆侖山的那個傳言么?那也只是一個傳言罷了,如同鬼神,根本沒有人遇見過,我查過許多資料,發(fā)現(xiàn)有許多人都是去了昆侖山之后便再也沒有回來的,哪那個地方實在過于詭異,姐姐,你若是執(zhí)意要去,那就把我也一并帶上吧,人多些,也好有個照應(yīng)?!?
顧空梨搖了搖頭:“我自有打算,你先按我說的做吧其余的,以后再解?!?
顧空梨轉(zhuǎn)身推開了門,秋叔站在門外,手里提著燈盞,朝顧空梨溫聲道:“閣主,此處布了陣法,還請閣主跟著老奴的腳步走?!?
顧空梨嘆了嘆氣:“秋叔,你不是奴,我當(dāng)初將你從那種地方救出來,不是為了將你困在另一個地方的,青冥閣里的每一個人都有工作時間和人生自由,你其實也可以去過你自己的生活。”
秋叔啞著嗓音,朝顧空梨道:“勞閣注掛心,老奴已經(jīng)習(xí)慣了,蒙閣主相救已經(jīng)是感激不盡,老奴不敢有妄言,閣主請。”他走在顧空梨的前頭,手里的燈盞在他形如枯槁一般的手中緊握著,那暖暖的燈盞光淺淺的和著月光,染出了一地的冷清來。
顧小川站在屋頂,目送顧空梨離開,神色有些復(fù)雜。
白霜站定在顧小川的身旁,臉色微沉:‘小川,你這么做,若是讓閣主知道了,她也許會氣得殺了你的?!?
顧小種垂眸,瞧著已經(jīng)碎碎不堪的主院,笑道:“無所謂?!?
“算了,當(dāng)我沒說,我去接閣主去了,你好自為之吧。”白霜提著手中劍,幾個輕躍便來到了那對面的樓閣間,仿佛是等候已久一般,抬頭朝顧空梨盈盈一笑。
顧空梨與白霜一道回了皇宮,皇宮里有人將顧空梨請去了正殿,正殿之中那軒轅女帝正瞧著這不斷爭執(zhí)的眾人,那張已經(jīng)白發(fā)花花皺紋漫布的臉上透著些疲憊,顧空梨一入正殿,氣氛就有了微妙的變化,顧空梨踏入殿中,朝眾人笑道:“方才聽著還挺熱鬧的,怎么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又靜了?你們繼續(xù)啊,不必顧及我,我就是來看個熱鬧。對吧,哥哥?!?
軒轅明央坐于皇位之下,朝顧空梨招了招手,眼中透著寵溺:“阿梨,過來。”
顧空梨聽話的挪了過去,她掃了眼坐在皇位上的軒轅女帝,她衣著仆素簡雅,與這尊貴而威傲的位置顯得格格不入,可是她坐在這個位置上,卻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顧空梨對他想法也終于有了些改觀,她坐在軒轅明央的身旁,捧了茶盞瞧著她笑盈盈的道:“女帝陛下,我不過是一個鄉(xiāng)野粗丫頭,不懂什么禮數(shù),您不會怪罪吧?”
她牽出一抹牽強的笑:“阿梨,對于此次之事,你有何看法?”
顧空梨翹起二郎腿,端著茶盞一副隨性的模樣:“我能有什么看法?老百姓說怎么著就怎么唄,反正那些事兒都是后島的長老弄出來的,有事的時候,就來求著皇島,沒事兒的時候就拿皇島當(dāng)槍使,這世間可沒有這么好的事,皇島可以出面,但是,皇島若是將這件事情給平下來了,后島就歸復(fù)于皇島,而后島這兩個字,也不復(fù)存在,怎么樣?這個島,是不是也該一統(tǒng)了?別成天的都是什么皇什么后的,聽著跟皇后似的。”
她其實一點兒也不想跟著這一群家伙在這里磨磨唧唧,她只想去好好問一問神未央,她應(yīng)該如何離開。
原本她也是不相信的,可是令顧空梨不得不相信的原因,是因為國師這個職務(wù),而如今,是因為神未央這個身份。他有讓人相信的資本,不是嗎?
“你!你說的這是什么話,皇島女帝掌權(quán),如何能夠真正執(zhí)掌大權(quán)?我等亦不過是輔助罷了,你怎可如此無禮!我后島占島三百余座,你說合并那便輕易的合并了…”
顧空梨打了個呵欠:“對啊,我說怎么樣就怎么樣,你們要是不同意,這件事情就沒得商量,大門就在你右手邊,走的時候記得讓人將皇宮的門也一并關(guān)好,我回去睡了?!?
“你!如今太子與陛下尚在,你…”
顧空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冷笑道:“太子?陛下?我可記得,先前我還在昏迷的時候你們就迫不急待的將人推上了皇位,現(xiàn)在跟我說什么陛下和太子?你們這群老頭,卸磨殺驢的本事倒是不錯,你也別說廢話了,總而言之,要我們皇島出手,以后就給我當(dāng)
只烏龜王八好好縮著,姑奶奶今天心情不好,誰也別來惹我,我若是不痛快了,你們也痛快不了?!?
那些人被顧空梨氣得不輕,一直坐在顧空梨對面的納蘭思明把玩著手中的茶盞,端得一副優(yōu)雅迷人的姿態(tài),笑盈盈的瞧著這詐了毛的顧空梨,眼底盡是溫和,這個人,原本該是他的才對,只是可惜了,前塵往事,諸多事宜,皆不盡靠譜。
“陛下,此等人,如何能登得大位?若是無后島的扶持,只怕將來這皇島都要折在她的手里!陛下!”那赤帝瞧著軒轅女帝,那是一把心酸淚,顧空梨被軒轅明央拉著坐了下來,捧著茶喝了一大口,瞧著這幾個氣得直早冒火卻還要百般隱忍的人,心里就覺得痛快,讓他們之前那么得瑟,讓他們之前自以為是,如今好了吧,有報應(yīng)了吧?顧空梨的心里怎一個爽字了得。
大殿之中金杯玉盞,那騰飛的龍盤旋著,水晶般光滑的地面上還倒映著顧空梨那意味深長的笑,她翹著二郎腿的樣子在這些人眼里就像是一個不良姑娘一樣,可是顧空梨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這么多年,可就從來沒有真正的良過一回,那溫文爾雅?溫婉如柳葉兒一般的姑娘,可不是顧空梨的性格。
“我已經(jīng)將皇位還給我哥哥啦,所以你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帶點腦子?”
那些人被她憋得差點吐血:“你好歹也曾當(dāng)過陛下,如今怎可如此無視這皇島與后島上千年來的法度?”
顧空梨笑瞇瞇的瞧著他:“法度?你確定一千年之前,這個后島是歸你們管的?你確定一千年之前,你們這一群長老,能夠做得了女帝的主?要女尊也不是這么個尊法吧?怪不得那些女帝一個個的要往外面逃,你們這一個個的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要是我,我也早跑出島去了,要不然,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你!千年之前…”赤帝失了愛女楓紅,如今正傷心著,那暴脾氣被顧空梨給點著了,如今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瞪著顧腔梨就跟要活吃了她一樣。顧空梨倒不在意,她優(yōu)雅的端著茶盞,開始將坐井觀天的那只青蛙的故事給說了出來。
“你說,那只青蛙天天只看得到井口,他就以為天只有那么一點點大,是不是很好笑?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還要裝得好像自已多厲害一樣嘖嘖,這故事?,不知道你們有什么感想?”
顧空梨捧著茶,笑盈盈的瞧著這黑了臉的一群人,其中最暴燥的就要數(shù)這位赤帝了,木閣老倒還好,坐在椅子上,一副沉思的模樣,好半響才嘆了嘆氣:“我已經(jīng)老了,對于如今的局勢也不堪明了,以后的事情,就由著孩子們?nèi)フ垓v吧,我木閣的事情,從今日起一律交由青焰來主持,陛下,臣早已經(jīng)年邁了,如今也是累了,就先退下了?!?
他的一雙眼顯得有些渾濁,瞧著顧空梨的時候微點了點頭,他柱著拐站起來的時候那模樣,仿佛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這里到底已經(jīng)不是他們的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