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焰依舊是一吊兒郎當的模樣,走了兩步,痞痞的回頭一笑:“對了,忘記告訴陛下了,小殿下正在來長安城的路上,聽聞是祭司有重要的事情吩咐了他過來辦,所以陛下還是不要亂跑的好,省得誤了祭司大人的正事,我就先告辭了,這該死的地方,快凍死了。”
木青焰這一身,裹得跟個粽子一樣,諾大的狐裘大衣披著,頭上還戴著一頂貂皮的帽子,手里暖著一個湯婆子,他一個大男人,倒還好意思喊冷,想想方才那楓紅姑娘,那是恨不能有多少穿多少了好嗎?
“什么時候到?”顧空梨放了茶盞,將蘇恒醒的手拍開,一想到小小顧,她的心就總能揪起來,生生的疼著。
“大約,還有兩天左右,不過,他的速度若是快,便是明天早晨到也說不定。”木青焰抱著湯婆子,看他這個樣子,恨不能將自己進化成為一只大型的犬科動物以抵御寒冷。
一支箭穿云破月而來,穩穩的釘在那柱子上,顧空梨狐疑的打開一看,見上面寫的是一紙喜約,講的是那秦領領主秦修要大婚的大事,蘇恒醒將那紙扔進火堆里,笑道:“阿梨,你可想去看看?我聽聞秦領有位大夫不錯,咱們去瞧瞧?”
顧空梨掃了他一眼:“我眼睛沒事兒。”
“本王說了算!本王說去瞧瞧,那就去瞧瞧!”蘇恒醒語氣強硬,由不得她墨跡半分,顧空梨只得隨他,反正離去黑森林的時間還長著,她要去云橫秦領就要經過那片海域,然后過云橫秦領,再去北荒盲城,最后才能到達黑森林,黑森林是整個大陸最西的一個地方了,傳言那里有各種離奇而恐怖的事情,所以從來沒有人敢隨便出入。
“三哥,你看見織月了嗎?”七王轉了一圈也沒有看見織月的身影,頓時染了滿臉的愁意,那家伙不會是想不開做什么傻事去了吧?唉,都怪那兩壇子的美酒啊,誰知道飲了之后便會誤了事。
“不曾看見,怎么?你又若她生氣了?老七織月是個不錯的姑娘,你若當真待她有意,可不能欺負她,要不然,本王可不會放過你。”蘇恒醒也就是順口這么一說,?老七領了指就跑去尋人去了。
白霜笑盈盈的將她今天早上看見的事情這么一說,顧空梨也跟著樂了,想不到英明神武的司主,竟然折在了蘇木棉的手里,蘇木棉確實不錯,只是那性格與強悍的織月在一塊兒,估計就只有示弱的份兒了。
顧空梨垂眸重新倒了一盞茶,慢條斯理的飲著,黑煙從遠處奔來,站定在顧空梨的身旁,大聲道:“閣主,那季…季將軍打到皇城了,怎么辦?咱們是不是要迎戰?”若是真的打起來了,那黑煙還有些舍不得了。
“讓季將軍進來一談。”蘇恒醒倒鎮定,那麒麟墨袍著在他的身上,透著氣宇軒昂的貴氣。
顧空梨揉了揉太陽穴,瞧著醒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垂眸笑了,大約,只有這樣的蘇恒醒,才是最好的那一個。
“好屬下這就去。”
黑風一溜煙的跑了,顧空梨沒有見過那位季將軍,一直以為那將軍應該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子女,起碼不應該像那蘇木棉一樣,雖然變得強了許多,但是身體與顧空梨認識的那些漢子相較,還是顯得單薄了許多。
“阿梨,對于季將軍這樣的人,你怎么看?”蘇恒醒將一盞新茶推至她的手邊,看著她準確的捧起茶盞他才放了心。
“若是能為已用自然是好,不能為已用,那就沒有辦法了,獨孤星墨活著,總不能讓獨孤星墨的羽翼也活著。”顧空梨這個人干凈利落該下手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蘇恒醒垂眸,把玩著手中的玉板指,忽的笑了:“阿梨,你這女帝當的,倒是越來越有模有樣了。”
“還行。”顧空梨挑了挑收眉,回以一笑。
季肆很快就被帶了來,黑煙站在季肆的身旁,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季肆沉著一張臉,那高挑的身形遠遠的看來,顧空梨覺得合該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一種。
季肆大步來到蘇恒醒的跟前,手里的那把佩刀不曾解下來,他沉聲道:“我季家世代忠于南晉,今南晉覆滅,只恨我季肆無能不能護得主君,如今便卸甲歸田,但求三王不要牽涉無辜人士。”
蘇恒醒瞇了瞇眸子,瞧著季肆笑道:“本王很欣喜你的為人,若是南晉帝愿意給你多一些信任,你也不至于會兵敗,季肆,為將者,為的無非就是一個太平的天下,如今南晉為西鳳所并,戰亂將熄,你可愿歸本王麾下?本王必不會教你戰息將亡。”
“一臣不侍二主,王爺若要取本將性命,本將無話可說,王爺請便就是!”他將手中的刀順手甩在桌子上,冷眼瞧著蘇恒醒,那背脊卻站得筆直,顧空梨在一旁靜靜瞧著。
黑煙從后邊竄了出來,硬拽著季肆的手,朝顧空梨沉聲道:“閣主,你向王爺求求情吧,我與季將軍已經私定終身了,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也不活了。”
顧空梨微瞇了瞇眼,瞧著黑煙滿面憂郁的模樣冷聲問她:“你可知,你這是在做什么?”
“我知道,若是閣主非要動手,那就連我一并殺了吧,戰場之上與他對戰乃是身不由已,可是戰場之外,屬下不想再與他為敵,他既一心放下世俗與屬下在一起,那么屬下…”她暗中掐了季肆一把,示意他配合一些,誰料季肆一把將她的手拽開,義正言辭的給她做了思想教育。
“你一介女子,怎能隨意勾搭男人的手臂,此舉實在不妥,再者,本將何時與黑煙副將有過三長兩短了?本將無意毀壞黑煙副將名譽,還請姑娘自重!”那姑娘二字被他咬得極重,站在一旁的黑風十個手指頭咯咯作響,這個混帳,簡直就是直過頭了!
“黑煙,這樣你也要袒護他?”顧空梨放了茶盞,那女帝的貴氣愈發的顯現了出來,站在對面的季肆瞧了顧空梨半響,忽的笑了:“若是你愿意,在下倒是不介意。”
“混帳!
老子今天不打殘你第三條腿跟你姓!”黑風那個暴脾氣一上來,攔都攔不住,三拳兩腳朝著這季肆就揮了過來?,季肆早年就開始征距沙場了,如今這速度倒是練得快,側頭輕輕一躲就直接避開了那人的攻擊。
“年輕人,莫要過于焦躁。”他垂眸,還在教育黑風,黑風那拳頭朝著季肆暴擊而去,季肆垂眸,擋下那拳頭,唇角邊漫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來。
“舍妹確是非一般姑娘可比,何必看上季某?季某此番不過是為了讓她斷了這念想罷了,何況季某家中已有妻兒盼著季某回家…”
“你有妻兒還要來勾搭我妹妹,你找死…”
兩個人打作一團,顧空梨捧著熱茶杯暖手,蘇恒醒瞧著這干凈潔整的桌面,朝顧空梨笑道:“阿梨,不妨你我來賭一局如何?”
“跟我賭?你確定?”顧空梨面帶傲氣,以前她在澳門賭博的時候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她沒進貴賓室都把自己給贏成了千萬富翁,更何況這里還沒有那么別有目的地暗箱操作。
“賭一盤象棋,如何?你若是贏了,本王撮合季將軍與黑煙,本王若是贏了,便放了季將軍,好讓他回去與妻兒團圓如何?”說話間谷雨已經將那溫玉制的象棋取了來,擺在兩人中間,又退到了一旁。
顧空果上了一個兵笑道:“不必這么麻煩,在我們那邊,可不能隨便擊殺俘虜的,不過,特殊原因除外。”這是她們的規矩,至于別的地方,可未必會按著這樣的規矩來。
“誰定的規矩可行,那要看誰能贏了這一盤。”兩個人便開始下起了棋來,顧空梨的棋藝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下過了,所以棋技生疏了不少,一時間錯點多多,蘇恒醒讓了好幾個子顧空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所以蘇恒醒后終于贏了一盤,他也如承諾中所說的那樣,給了那些兵兩條路。
要么,有誠意的投誠,成為西鳳的新銳部隊,要么,收了銀錢,回家種田去吧。
顧空梨在戰爭和平的時候是很鼓勵人家回去種田的,她這樣的思維連蘇恒醒都琢磨不透。
顧空梨垂眸,打著呵欠瞧著那些正在皇城的城墻下選擇去留的人,去的人倒挺多的,留下來的人就顯得有些少了。
季將軍也隨同他們一并站在城墻上,瞧著那些人,嘆了嘆氣:?“盛世的南晉,沒了。”
蘇恒醒瞧著他,意味深長:“那可未必,南晉的盛世終了了,那么接下來便是西鳳的盛世了,接下來便是打漠蝎部族了,季將軍當真沒有興趣?你與本王對戰多年,你該了解本王,同樣的話本王不會多說,你且考慮清楚,如今南晉被滅,若是連季將軍都不愿出援手,難道要看著南晉再度淪落到胡人的手中嗎?可不要忘記了,那些胡人可比不得本王這般良善,他們入城,可是無惡不作。”
顧空梨聽得有些煩了,一把抓起季將軍的衣袍領子:“少廢話,加還是不加,磨磨嘰嘰大半天,你還是不是爺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