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應了顧員外,嗯,她會將自己照顧好,至於顧嫣然,若是再挑及她的底線,她也斷不會手下留情。
她原本是軍醫,如今卻要用來殺人嗎?顧空梨的手裡救過無數的生命,可是做爲特種兵她也殺過無數條命,無辜的,或者是笑人,亦或者是敵人身邊的人,甚至於自己人。只是那些殺戮都是不得已,每一次殺了人,她便躲在家裡,不開頭,蜷縮在黑暗中,她彷彿還能夠聽見那些被她殺了的無辜的人向她走來,他們滿身是血,聲嘶力竭的要她償命。
顧空梨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那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掛著兩盞燈,新的對聯被貼得標標準準,別人家的院子裡還有孩子們在玩耍的嘻笑聲,她聽見自己踏在雪地上的聲音,嘎吱嘎吱的,很響亮。
顧空梨垂眸,瞧著這地面上,已經覆蓋到她小腿中間的雪面,忽的勾脣笑了笑,真是,不知不覺就轉到了三王府了。
三王府裡有許馬車的痕跡,從這馬車的輪印來看,應該是運貨的。
天空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遠處有腳步聲朝著她走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顧空梨瞧著赫戰雲,眨了眨眼。
赫戰雲的手上握著一柄四十八骨的潑墨油紙傘,雪花落在傘上,很快就將傘浸潤了。
顧空梨正欲上前去,卻聽見一道極其熟悉的嘲諷聲:“呵,這不是赫少將軍麼?怎麼?三更半夜的不與家中團圓卻來了本王的府坻外面?可惜了,本王的愛妃如今不在府中,怕是要讓赫將軍失望了。”
顧空梨僵在原地,她本以爲,無論是分別也好,休書也好,亦或是離家出走和爭吵,她都能夠心如止水,因爲她是要回歸於現代的人,可是聽見蘇恆醒的聲音,她才發現,先前所有的心如止水都是一句空話,這所有的一切,都敵不過蘇恆醒一句話。
赫戰雲朝蘇恆醒微微點頭:“怕是讓三王爺失望了,本將軍只是前來迎一位夜歸的好友,並無他意。”
“你…可有阿梨的消息?”好一會蘇恆醒纔將嘲諷降得低了些,瞧著眼前的赫戰雲蘇恆醒覺得,他還是不喜歡這個人,他看顧空梨的眼神讓他覺得這個赫戰雲隨便都在對著自己的東西虎視眈眈!只要他稍稍放鬆,都會讓蘇恆醒產生一種自家白菜要被豬拱了的錯覺。
顧空梨僵在原地,垂著頭儘量將自己的存在感壓得低一些。
赫戰雲緊握著手中的傘,搖了搖頭:“人都已經派了出去,可是回來的消息都是空的,你終究做了些什麼,竟讓她離府出走?”
蘇恆醒沒臉告訴赫戰雲,其實是顧空梨扔給了他一紙休書!哼,就算有臉他也不會告訴這個人!
“她懷了本王的種,因爲不安,所以出去散散心,本王不過是擔憂她,所以纔派人去尋她,這個答案少將軍可滿意?”他勾著脣瞧著赫戰雲,擺出一副勝者的姿態。
顧空梨站在一旁面容微微扭曲,懷你大爺的懷孕啊!飯能隨便吃
,話能亂說嗎!
蘇恆醒壓根也沒注意身旁這個穿著粗布衣體質纖長的小公子,他瞧見赫戰雲一副吃屎的表情就覺得心裡痛快,一拂衣袍,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位削瘦的小少年,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子長得還不算高,一張臉卻是極其驚豔,似曾相識,尤其是那嫣紅的脣角,脣珠的弧度甚是好看,順著這纖纖脖子再往下是精細的鎖骨,她很瘦,還帶著些營養不良的黃…
“草民雲飛揚見過三王爺。”
蘇恆醒饒有興致的瞧著他:“擡起頭來,讓本王仔細瞧瞧。”這個人,左看右看總覺得似曾相識。
顧空梨低著頭,瞧著落在地面上的雪:“草民惶恐,草民容顏…”
“擡起來!”蘇恆醒一柄乾坤扇挑起了顧空梨的臉,眸中瞬間閃過一抹驚豔,一隻手朝著顧空梨的胸口就摸了過去,幸虧赫戰雲的手伸得快救了顧空梨一面,沒想到,蘇恆醒竟然是這種蘇恆醒!
“王爺,此乃本將摯友,還望王爺手下留情。”赫戰雲眸子裡泛起一抹冷光。
蘇恆醒喝得半醉,瞧著赫戰雲,搖搖晃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拒絕了宋府的婚事,莫不是因爲看上了男人?斷袖也無妨,你放心,本王一定支持你!嘖嘖,這美人生得倒是不錯,只是可惜了,是個男兒身。”
蘇恆醒當真像極了那浪蕩公子,伸出手朝著顧空梨那滑嫩的臉上掐了一把,顧空梨的臉上立即多了一個紅印子,蘇恆醒扔了手中的酒壺,瞧著顧空梨平靜的眼神勾脣笑了。
“怎麼?難道本王說對了?這位公子生得確是俊俏,如今北奧皇城也不缺斷袖這把火。”只要不跟顧空梨扯上什麼關係,赫戰雲就算是將皇帝睡了,他估計都不會說一個不好!
赫戰雲被他說得有些惱怒,來到顧空梨的身旁,朝顧空梨道:“雲兄莫要在意,三王爺喝醉了,如今正在胡言亂語,不可放在心上。”
蘇恆醒瞧著顧空梨,他一步一步的逼近然後將顧空梨抵在了牆角,瞧著顧空梨這清冷而平靜的眼,有些無趣的鬆了:“罷了,本王可沒有興趣看上一個男人,本王的心是愛妃的,本王的人也是愛妃的,本王要守身如玉本王…”他搖搖晃晃差點撲倒在雪地裡,顧空梨下一瞬就要出手去扶他,只是白霜給她快了一步,她將蘇恆醒扶了起來。
蘇恆醒抱著白霜,砸吧著嘴笑:“阿梨,阿梨你回來了阿梨?你去哪了?我將所有我得罪過的人都打了一頓,他們都不知道你的下落,阿梨,你去哪裡了?你還生我的氣是不是?娘子…愛妃??愛妻?夫人?…糟糠?”
“…”顧空梨就這麼瞧著蘇恆醒抱臉色黑沉沉的白霜在念著配偶的稱呼,心想,這古代人的稱呼可真是夠多的,這麼一番數下來,從妻到最後的賤內,七七八八下來足有二三十個!
穀雨面無表情的將蘇恆醒給扛到了肩上,相當大氣的將蘇恆醒給扛了回去,白霜朝赫戰雲道歉:
“不好意思,王爺思念王妃得緊,這幾日喝得都有些高,您多擔待。”
赫戰雲點了點頭:“嗯,無妨。”
白霜看了眼顧空梨,轉身追上了穀雨消失的方向。
顧空梨靠著牆,拍了拍心口:“好險,我們先回去,明天我也要找一間客棧住下來了。”她還要去找東堂書院一位姓阮的先生呢。
“小…雲兄,今夜之事,讓你受驚了。”赫戰雲將大半這的傘都撐在顧空梨的頭上,顧空梨站在他的身旁與他並排走,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伸手目光溫和的替顧空梨將肩膀上的雪花拍開,小聲道:“你衣服穿得單薄,若是不將雪拍開,容易風寒。”
原本折回來撿蘇恆醒掉落的紫金酒壺,誰料卻看見了這麼一幕,頓時只覺得腦子一抽,腦補了最近北奧皇城寫得最火的耽美小話本,將軍攻啊,文弱的書生小受,腦補得這白霜是一臉的鼻血,她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顧空梨身形本就纖細,再加上穿了男裝,個子長高了,胸還沒長得多壯觀,所以稍稍收拾一下,就俊美得有模有樣的了。
嘖嘖。沒想到這位小公子還是個禁慾系的,瞧瞧那張無甚表情的臉,瞧瞧那雙平靜的眼,不行不行了,白霜覺得自己再腦補一下就要失血過度了,她慌忙撿了酒壺匆匆回了王府。
穀雨瞧著她的鼻血,臉色微黑了黑,相處這麼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肯定是又將誰與誰腦補在一起了!
白霜抹了一把鼻血,朝穀雨道:“你還不伺候王爺去?難不成等著王爺來伺候你?”
穀雨青筋直暴:“王爺自有侍女,無須屬下親自伺候!”
“穀雨啊,我跟你說如今正是你與王爺發生點什麼的最佳時機,你想啊,王爺此時正是寂寞空虛冷…唉,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吶。”白霜瞪著那匆匆跑了的人,有些無奈的嘆了嘆氣:“唉,可不是我不幫你啊,是你自己跑了的,你看王爺多好啊,是吧…”
這段時間瞧見白霜都直接繞道走,生怕她在這裡亂點鴛鴦譜,好好的兩個人,硬是被她給說得不清不白的,這心理能力要是弱一點,那還不得自己找根繩子吊死。
白霜瞧著這紛紛揚揚的大雪,伸手接了兩片兒在手裡把玩,想到那個生得俊美絕倫的少年,她微皺了皺眉,似曾相識啊。
“王爺,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少年很熟識啊?就像…就像…就像咱們見過似的。”白霜看了眼醉過去的蘇恆醒,一時哭笑不得,吩咐了人將蘇恆醒給擡到了牀上。
蘇恆醒扒著牀上的枕頭,啃了兩口,覺得沒味,擰著眉直喃喃:“愛妃…愛妃…”
“愛你個頭啦!王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萬一哪天王妃回來了看見你這副破樣子,別說是王妃不要你了,就是我,我也不會要你啊!”
蘇恆醒抱著枕頭,瞪了眼白霜:“本王的愛妃分明就在這裡!你再胡說,拖出去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