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子元這一覺并未睡多長時間,天剛一放亮他便清醒過來。看了看天色,又看著抱著槍呼呼大睡的干部和戰士。在盤算了一路上的時間,知道部隊連續作戰、行軍已經異常疲勞的李子元,還是決定讓部隊多睡一會。
昨晚抵達這里的時候,天色已經將近凌晨。在加上吃飯的時間,部隊到現在最多也就休息了三個小時。如果不僅可能的讓部隊多休息一會,等到出山后搞不好在急行軍的時候,部隊會出現大量的掉隊。而在敵占區活動掉隊意味著什么,李子元還是很清楚的。
尤其是等到跳出山進入壺西地區之后,到了敵人核心地帶轉戰,部隊在想好好休息一下,幾乎沒有任何的可能了。至少在需要養精蓄銳的情況之下,李子元還是決定讓部隊多休息一會。反正只要在今天白天過了天梯和一線天,對于李子元來說就可以了。
盡管此刻李子元為常娟,還有留在后面的那幾名傷員擔心,但他也知道部隊這段時間連續轉戰太疲憊了。在下一步行動之中,很有可能連一個安全休息地方都找不到的情況之下,讓部隊好好睡上一覺,緩解一些疲勞還是必須的。
等到天色已經臨近中午的時候,李子元才將疲憊的戰士們,從沉睡之中喚醒。草草的打個尖后,李子元帶著部隊翻過天梯,越過一線天直插伏虎寺。但是在選擇出山的路線時,李子元并未直接走伏虎寺,而是選擇了繼續向南,在伏虎寺以南十五里處出山。
伏虎寺眼下進駐了偽軍,眼下盡可能要悄無聲息的滲透到壺北西部的李子元,自然不會選擇再走伏虎寺。而且根據打前站的劉連明偵察,伏虎寺的偽軍修建了相當堅固的防御工事。自己選擇伏虎寺就算強攻,也不見得能夠占到便宜,所以李子元還是選擇了繞路。
在出山之后,李子元帶著部隊借助青紗帳的掩護。在史今的引導之下,一路快的向平川西北方向穿插過去。但盡管史今熟門熟路,可李子元卻沒有想到,尋找三區區委卻依舊相當的困難。
因為離開三區太長時間,史今現在也不知道三區的區委,眼下究竟轉移到那里去了。在連續尋找幾個村莊,都沒有找到區委之后。很是有些失望李子元只能帶著部隊,先尋找到一處靠著河邊的樹林休息、隱蔽,讓劉連明帶著一小隊配合史今繼續尋找。
李子元的態度很簡單,但也很明確。就算是將整個平川以南翻一個底朝天,也得把三區區委給找出來。實在不行哪怕就是將敵情,摸一些回來也好。要是就這么瞎闖,在這種日偽控制嚴密的地區,無疑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好在史今到底是三區出來的,雖說很是費了一點周折。但是最終還是在李子元耐心用完之前,在三區位于平原地帶的部分轄區之中,最偏僻的一個村子內找到了區委。等史今找到三區區委隱蔽地點后,李子元才愕然的現,三區區委隱蔽的地點,居然就距離自己出山的地方不足三華里。
自己在帶著部隊向平川西北方向穿插的時候,甚至還路過了那個村莊。當然自己當時因為情況不明,并沒有輕易地進那個村子,而是選擇了在青紗帳之中農耕路上走的。要是當時進了村子,也許就不至于白白浪費了這么長的時間了。
等現這些之后,李子元不由的相當郁悶。找了一圈之后,才現目標居然就在自己身邊。這種情況說明了壺北境內幾個區之間,在上級領導遲遲不到位的情況之下,各自為戰至少已經導致了通訊聯絡上的不暢。
看著眼前的劉雁來,李子元的臉色明顯不是很好看。自己在這里足足浪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這要是在戰場上都夠自己死上幾個來回的了。而這一天的時間,也足夠敵情生巨大的改變了。最關鍵的是,這是在敵占區活動,無謂的多浪費一秒鐘,都有可能會增加部隊暴露的危險。
對于李子元很是有些不好的臉色,劉雁來也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道:“李隊長,你也知道眼下鬼子正在對東部山區拉網掃蕩,區委也只能從山里面轉移出來。這一帶又是敵占區,敵偽勢力過于強大。我們也只能先秘密地隱蔽下來,這個情況也是屬于特殊嗎。”
劉雁來的解釋,李子元卻是并不想聽。但也知道眼下不是追究這件事情時候的他,轉換了語氣直接問起了敵情,尤其是壺北縣城敵情的變化。壺北縣城包括城郊直到平川鎮,都是劉雁來負責的三區地盤,他也只能找劉雁來問。
聽到李子元詢問起壺北縣城的敵人部署情況,劉雁來搖了搖頭道:“李隊長,壺北縣城那里情況不是很好。雖說壺北縣城原來的日偽軍,幾乎是傾巢出動向東部山區地帶掃蕩。但眼下壺北縣城內的兵力并不空虛,甚至可以說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強。”
“在日偽軍的此次掃蕩之前,壺北縣城便進駐了三十六師團的輜重聯隊、工兵聯隊各一部。這些日軍說是來壺北休整的,但自調來壺北之后便頻頻出動。甚至抽調出相當的兵力,配合原來駐扎在壺北的日偽軍,向東部山區進行掃蕩。”
“而就在前天,又從長治開來了八百多準備從白晉鐵路返回太原,復原回國的日軍老兵。這些老兵雖說來的時候都是徒手,可壺北縣城之內就有日軍一個軍械庫。就是你們炸掉平川鎮日軍物資倉庫之后,日軍將倉庫改建到了壺北縣城。”
“盡管我們尚不清楚那個物資倉庫,究竟有多少物資儲備。但是按照我們的判斷,武裝其中的一半是沒有問題。因為重新武裝偽壺北警備隊的武器、彈藥,大部分就是從那個倉庫調出來的。”
“而且那個倉庫還負責對全壺北境內的偽軍,彈藥和補給的放,我們想這個倉庫的規模應該不小。而那些日軍復原回國的老兵,究竟什么時候走還不清楚,是只是路過等待火車,還是暫時在壺北縣城修整,我們就不清楚了。”
“雖說日軍修復了五月份被咱們破壞的線路,但這條鐵路還沒有來得及修到長治,只是修到了平川以南。所以這幾百日軍的老兵,從壺北走倒是并不稀奇。不過,你們如果打壺北縣城,恐怕要和他們對上手。”
劉雁來的敵情介紹,讓李子元很是火大的道:“劉大書記,你們這敵情不是摸的很清楚嗎?為什么這么多的情況,你們三區就不會事先向我們通報一下。要是你老兄早一點通報,我們也不會搞的如此被動。”
對于李子元的火氣,劉雁來卻是很干脆的道:“李隊長,我們也是才摸清楚敵情。此次日軍進山保密工作做的相當到位,在日偽軍出動之前我們一點風聲都沒有摸到。進駐壺北的日軍,是在最后關頭才用汽車運到的。”
“這些日軍在進駐壺北縣城之前,沒有任何的風聲。在運輸的時候,沿途也是警戒的異常嚴密。進了壺北縣城之后,連軍營的大門都不出。最關鍵的是縣委被破壞之后,我們三區整個工作也陷入了被動。”
“李隊長,你也是老兵出身了,對敵工工作應該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這敵工工作,都是單向垂直聯系的。縣委對敵工工作的整個部署,我們三區區委是無權過問,更無權插手和了解的。”
“這次日偽軍事先幾乎沒有任何征兆的掃蕩行動,對于我們來說也相當的突然。就這些情況,還是我們現不對之后,派出偵察員冒死進城摸到的。等我們派人想和你們聯系的時候,路線已近是不通了。”
“我們派出的通訊員多次繞路,都沒有能過得去日偽軍的封鎖線。甚至負責與你們聯系的通訊員,差一點沒有被捕。老李,日偽軍準備相當的充分,封鎖也異常的嚴密。我們與二區之間的聯系,在掃蕩開始就被全部切斷。”
“老李,這次日偽軍對東部山區的掃蕩很突然,我們的損失也很大。區長被捕、婦救會長和組織委員犧牲,兩個穩固村全部被破壞,損失公糧幾千斤。我們區委就剩下我和宣傳委員、武委會主任三個人,幾乎在山區站不住腳,只能被迫轉移到山外。要是真的提前掌握情報,我們也不至于損失這么大。”
“你這頓火氣的有些沒有頭腦,情報不暢我們有什么辦法。敵工工作,都是單線聯系的,一旦聯系人犧牲,斷線就是必然的。我們只是一個區委,不是縣委更不是地委,敵工工作不歸我們管。”
一提起此次掃蕩,劉雁來的火氣并不比李子元要小到哪里去。區長被俘到現在生死不知,婦救會長和組織委員犧牲,讓全區的工作都陷入了癱瘓。要是早就有情報,他的三區也不至于損失這么大。
這么大的損失,要說劉雁來沒有火氣,那根本就不可能。尤其是區長的被俘,讓劉雁來很是心痛。那可是他到壺北工作后的老搭檔,就這么生死不知,劉雁來的難過也可想而知。而李子元的指責,也將劉雁來自反掃蕩以來,因為三區損失慘重一直壓制的火氣給點著了。
劉雁來的火氣除了因為三區損失很大之外,還有一點也是針對李子元的。你李子元的部隊是壺北縣基干游擊隊,不是他媽的二區區中隊。你老待在二區啥意思?要是你的部隊在,三區在這次日偽軍掃蕩之中,也不會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區委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損失可謂是異常的慘重。而區委在遭受襲擊的時候,基本上無還手之力。要不是區長帶著組織委員,將追捕的偽便衣隊引開。搞不好三區區委已經被一鍋端了,還輪的到他李子元來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