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嘆道:“你說我這工作干的啊,經(jīng)常睡得比雞晚,起的比雞早。當(dāng)然,兩句里的雞意思不一樣。”
閆至陽遞給我一系列作案工具:“別廢話,趕緊的。”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只小布袋,說道:“閆至陽,咱明人不裝暗逼,你覺得咱們來這一趟靠譜么?能查出什么啊?”
閆至陽說道:“那字條上的字跡是我大哥的無疑。只要他留下的訊息都是有價值的,他不會留毫無意義的廢話。”
“好吧好吧,嫩一家子說話都是金科玉律。”我嘆道,穿好鞋子跟著閆至陽出了門。
出門之后,一陣?yán)滹L(fēng)撲面,我立即清醒過來。
跟著閆至陽走到對面的東風(fēng)客棧樓下,我抬頭看了一眼這鬼客棧。
也許多年沒人打理,只見這客棧露出一些頹敗的神態(tài)來。黑漆漆的窗口,一樓虛掩著的門上沾滿了下雨之后飛濺的泥點子。
這客棧一共三層,第三層的屋檐下掛著兩只紅色燈籠。但是多年之后,這燈籠已經(jīng)破敗不堪。燈籠的流蘇下,掛著兩道寫著東風(fēng)客棧的橫幅。
這橫幅原本紅底黑字,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褪色了。
閆至陽打開手電,照著東風(fēng)客棧的周圍走了一圈,隨即招呼我去看。
我見那客棧側(cè)面地上果然長著一排排低矮的像是蘑菇一樣的東西。黑漆漆肉嘟嘟的。
“大冬天的果然是有這東西啊。”我驚訝地問道:“閆至陽,這玩兒真不是蘑菇,是棺材阿魏么?”
“很像是棺材阿魏,來吧,挖開下面的土看看。”閆至陽說道,立即遞給我一只折疊鏟子。
“好吧,掘墓。”我無奈地接過來。
閆至陽鏟土那簡直是輕車熟路。這貨活埋我的嫻熟技能至今讓我難以忘懷。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大汗淋漓,但是這坑卻沒見深多少。幸好最近下過雨,土質(zhì)疏松一些。
為了給自己找點動力,我想象著是在報仇,報閆至陽活埋我的仇。想到這里,我頓時愉快多了,動作也加快了。
閆至陽見狀,忍不住地問道:“難得啊,怎么有干勁兒了?”
“想象挖坑活埋你。”我冷哼道。
閆至陽也沒空理會我:“隨你吧。”
大概到了三點半多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咚”地一聲,似乎鏟子撞到了什么東西上面。
我趕緊幾下將那浮土撥開,用手電一照,見一副黑乎乎的棺材從坑里露出來。
我心中一驚,說道:“閆至陽,快看,這還真有棺材!”
閆至陽不以為然地說道:“廢話,當(dāng)然有。打開看看。”
說著,我倆趕緊上前撥開棺材上的泥土。一副棺木就此在深坑里出現(xiàn)。
閆至陽跳下深坑,將折疊鏟子插在那棺木蓋子跟棺木之間,使勁兒一撬。
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傳來。原本這棺木就在泥土下埋葬了許多年,已經(jīng)有些朽爛了。現(xiàn)在被閆至陽這一撬,半塊棺材蓋子被撬了下來。
此時,我拿手電筒往里一照,正好照見一雙穿著繡花鞋的小腳。我吃了一驚,但是卻發(fā)現(xiàn)那腳上穿的繡花鞋是白色的。白底,繡著藍(lán)綠色的花,小到有點畸形。
“臥槽,繡花鞋。”我吃驚道。
閆至陽說道:“沒什么奇怪的。”說著,他將整個的棺材蓋子都給揭開了
。
我見一具穿著清末服飾的完整女尸露了出來。這女尸居然保存得比較完整,看皮膚四肢,都仿佛是很有彈性似的,那表情也比較栩栩如生的樣子。
看那樣子,這女的死的時候也就十八九歲,樣貌清秀。穿的衣服也是一身白色的長袍,但是,那袍子有點爛了,破了幾個洞。可讓我吃驚的是,那洞里長著的,便是一段段的像是蘑菇一樣的東西!
我倆剛才挖開那棺材的時候,已經(jīng)斬斷了一部分,但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阿魏居然是從這女尸身體上長出來的。
“臥槽,棺材阿魏,棺材阿魏,就是這個意思??是尸體身上長出來的?”我頓覺頭皮發(fā)麻。
“當(dāng)然,你才知道?棺材阿魏,就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如果在生前服用大量的補藥,死后身體就會長出阿魏。這阿魏就是蘑菇模樣,從口中和身體里長出,有緣分才能挖得到。據(jù)說這東西啊包治百病。”閆至陽說道。
“這客棧下居然有具女尸,沒人發(fā)現(xiàn)么?”我吃驚道。
閆至陽摸出手機,對準(zhǔn)這女尸拍了半天,然后說道:“再填上吧。”
“我去,這都快四點了,等我們填上土,也快天亮了。”我苦笑道。
“那也得干,不然讓人看到這兒挖出一具古尸,會造成一定的騷亂。”閆至陽說道。
領(lǐng)導(dǎo)說了,那就得干啊。于是我掄起鏟子又開始填土。這回由于棺材蓋子都裂了,我們只好暫時將土給揚到那女尸的身上去。
就在我一鏟子土揚到女尸臉上的時候,我見那女尸突然睜開眼,呼哧一下坐了起來。
“艾瑪!”我嚇尿了,立即將鏟子丟到一旁去。
閆至陽很淡定,從容地摸出一張道符,念咒拈訣,將一張鎮(zhèn)僵尸的符咒給貼到那女尸額頭上。
那女尸瞪著我半晌,又突然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閆至陽很淡定地說道:“來吧,繼續(xù)填土。”
“臥槽,剛詐尸了,詐尸了啊!!”我撿起鏟子,有點哆嗦。
“沒事,誰讓你把土撒人臉上?”閆至陽冷哼道。
“這跟撒臉上土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解地問道。
“你沒看這女尸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么?女的最在意臉了。”閆至陽說道。
我了個草,這也行??
“人不都死了么?”我苦笑道。
“人的執(zhí)念也許會殘留許久,靈魂死了,肉身也會有記憶。”閆至陽說道。
“好吧,哎,女人果然是可怕的動物。”說著,我倆將土再度填回去,然后大體整平了,這才往回趕。走到北門客棧附近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亮了。
街上的住家跟客棧紛紛熱鬧起來。忙活了兩三個小時,又冷又累,我跟閆至陽走在路上,稍微有點精神恍惚。
就在這時,我見閆至陽突然往旁邊跳了一大步。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見樓上嘩啦地倒下一大盆泥水,還帶著零星的幾根菜葉,正好落在我腳下,濺了我一褲腿的臟水。
我氣兒不打一處來,立即抬頭一看,見是個小男孩站在一家住戶的二樓陽臺上。
我生氣的喊道:“小朋友,你難道沒看見下面有兩個人嗎?!”
小男孩愣了下,馬上轉(zhuǎn)身進了屋。
我蹲下身扭了扭褲腿上的水,還沒等站直了身子,突然,兜頭一盆水直接潑到了我身上。
我愣了半晌,隨即,我就聽見小男孩大聲喊道:“叔叔!這樣總可以了吧!!”
臥槽、你個熊孩子……!!我怒了,立即挽袖子想上去收拾這熊孩子一頓。
閆至陽在一旁樂得不行,趕緊拽住我,笑道:“好了好了,這孩子才幾歲啊你看看,六七歲的年紀(jì),你跟他計較什么?”
“媽蛋,這孩子存心的吧??一盆沒潑身上,另一盆又給我潑上了。怎么回事兒啊這?”我啐道。
閆至陽失笑道:“要不就是這孩子存心的,要么就是理解錯了你的意思。算了,不過就是被潑點水,怕啥。”
你妹,你倒是躲得快!我心中暗罵。
回到客棧,見馮仁奎已經(jīng)起來了,驚訝地看著一身是水的我走進門來。
“怎么回事啊這是?”馮仁奎驚訝地問道。
“別提了,特么的太衰了,剛才被一熊孩子給潑了盆水。”我無奈地說道。
馮仁奎樂了:“這街上是有一戶人家總往樓下倒水,說過幾次也不管用。怎么,你們兩位一早出去溜達(dá)了?”
我苦笑道:“是啊,早上本想散散步,結(jié)果散了一身水回來。”
說著,我跟閆至陽回屋里去洗澡了。
等我換好衣服出來,見閆至陽正跟馮仁奎在聊天。我湊過去的時候,聽閆至陽正問他對面那樓上原本住的什么人。馮仁奎說,在那東風(fēng)客棧之前,那地方原本是個大戶人家的宅邸。
那大戶人家姓陳,叫陳樓富,妻子姓唐,被人放蠱后二十年沒治好,結(jié)果就病死了。這個傳說在當(dāng)?shù)赝Τ雒模驗椴栳歼@個小地方,沒有幾戶大戶人家。
“那這戶人家有沒有什么后人?”閆至陽問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馮仁奎笑道:“怎么突然對那地方感興趣?”
“沒什么,我們既然來了,正好多呆幾天玩玩,也就對當(dāng)?shù)氐膫髡f想多了解一下。”閆至陽撒謊不打草稿。
馮仁奎笑道:“這東西啊,我還真不太了解。對了,附近我說的那個茶香村,你們倒是可以去轉(zhuǎn)轉(zhuǎn),風(fēng)景不錯,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村里是不是還那么亂,我也很久沒往那邊去了。”
聊了半晌,吃完早飯,見厲笙歌也下了樓來。
我問閆至陽,這棺材阿魏也找到了,還想咋樣?
閆至陽將口袋里帶回來的阿魏捏在手中,想了想,說道:“那個,韓笑,有件事要你去辦。”
我立即有一種要被坑的感覺:“啥事兒?”
“你這人招鬼,我想讓你去那東風(fēng)客棧看看。這玩兒長在客棧下面,那地方是陳家老宅地址,也許客棧里有陳家小姐的線索,就算沒有什么生活線索,估計也有前世記憶。”閆至陽說道。
“我擦你要用夢境透析術(shù)?”我心想這又是當(dāng)我是魚餌啊。
閆至陽呵呵笑道:“是啊。”
擦,難怪他要帶著棺材阿魏回來!
“好吧。”我苦笑道。
厲笙歌疑惑地看著我們:“你們干什么呢?”
“沒事,去找鬼。”我苦笑道。
說干就干,我們仨帶著干脆面君再度回到了那個鬼客棧。
白天看客棧,雖然不那么嚇人,但是那破敗的感覺卻更為清晰。外加蜘蛛網(wǎng)層層疊疊地攀援在窗口,怎么看都覺得陰氣襲人。
我咽了咽口水,與閆至陽跟厲笙歌進了這鬼客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