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晚過後再也跟這個男人無關了,她心裡突然悲慼無比,自己哪怕就只是個玩物,悄無聲息就走了,他也會難過,或者說難受吧?
白羽依只覺得好絕望好絕望,儘管想到他這會聽不見,仍舊哽咽著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問了一句:“北辰,你有沒有,哪怕只是一點點地,喜歡我?”
問完,白羽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白羽依你就是個優柔寡斷的懦夫,現在還這麼天真,並且在這種時候問他,你是捨不得走,還想繼續自欺欺人嗎?
可就在她臉上的嘲笑還未散去時,鍾北辰卻睜開了眼睛,深泉樣的眼眸裡泛起溫存的笑意:“傻瓜,我當然喜歡你,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說完不自覺地伸手捏了一下她嫩嫩的臉蛋,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告訴我,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嗯?”
白羽依的臉驀地一紅,就像一個偶爾作弊被抓了現形的小學生般,卻頑固地不肯承認:“沒,沒有?!彼龑嵲诠牟黄鹳|問的勇氣。
“我的依依什麼時候這麼不乖,學會撒謊了?”鍾北辰的目光帶上了審視,但語氣中仍舊有寵溺的味道。
白羽依被看得有些驚慌失措,垂下眸,緊咬著嘴脣,扯了好一會睡衣的衣角,然後才鼓起勇氣擡起頭,直視著鍾北辰:“你爲什麼騙我?”
鍾北辰訝然地看著白羽依,眼底有那麼一絲絲的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你在說什麼,我哪有騙你?不會是誰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了吧?”他的腦子高速運轉著,今天白羽依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誰,霍天揚或者朱辛夷,說了什麼話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
“不,沒人搬弄是非,是你自己的問題,你一直在騙我!”白羽依說著,有些激動地掙開鍾北辰的懷抱,雙手環抱呈一個自我保護姿態:“你敢不敢告訴我,藍秋吟跟你到底怎麼回事?韻彩是你們的女兒對不對!”她不知道話怎麼就脫口而出了,但既然已經問出口了,心裡反倒釋然了,就像卸下了一個沉甸甸的包袱。不管後果如何,她是給了他解釋的機會的,至少自己單方面問心無愧。
“你聽到了?”鍾北辰突然想起鍾韻彩臥室門口那個布娃娃,原來,她回來過,然後難過地離開了。這樣一來,她今天所有的反常都說得通了。
白羽依僵硬地點點頭:“包括宴會那天你們說的部分話我也聽到了,我這是最後一次問你,希望你說實話?!?
“對,我和藍秋吟曾經……相愛,韻彩也的確是我們共同的孩子?!辨R北辰艱難地承認了,但說到“相愛”兩個字,心頭不勝反感:“你是不是還想問,我們爲什麼會分開,我爲什麼那麼厭惡她,老爺子爲什麼會那麼仇視她?”
白羽依連連點頭,然後期待地看著鍾北辰。
鍾北辰的眼眸閃了閃,似下了很大決心:“答應我,在家裡等我,我保證這次出差回來,把一切都告訴你,你有權知道,但是”他頓了頓,目光殷切地看住白羽依:“你如果知道了,不準拋棄我,也沒有了別的選擇機會,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
白羽依呆住了,他竟然說拋棄,怎麼也輪不到她拋棄他吧,她有何德何能!並且,他還說,她這輩子只能是他的,他的意思是,絕對不會有膩她,丟開她的那一天嗎?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承諾吧?
她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兩個對立的小人兒開始爭辯:一個說:“他又在撒謊,不能信。”
另一個說:“相信他。如果不是真心實意,他又何須在你身上耗費這麼多精力,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不是非你不可?!?
……她變得前所未有的傍徨,開始自我說服,也就再等幾天而已,並非幾個
月,幾年,你又不是等不起,何況,你們現在還有了孩子,你還需要爲Ta考慮。
終於,她溫順地“嗯”了聲。簡單的一個字,卻讓鍾北辰十足地放了心,再次伸手攬她入懷,在她耳邊低喃:“依依,我愛你?!闭f完在她臉上印上一吻,貪戀地嗅著她身上好聞的氣息,突然有些英雄氣短地一天都不願跟她分開。
白羽依被那三個字鎮住了,她做夢都沒想到他會對她說出這句話,但他又確確實實說了。本來就深刻的三個字,從他性感的脣裡吐出來,帶上他好聽的嗓音,更多了一股深情的味道,讓她徹徹底底地丟開了疑慮,只想著用同等,甚至更多的情回報他。
她甚至差點一激動,就對他坦白懷孕的事了,但想著既然他還有事沒說,她也等他回來再說吧。擡眸,對上鍾北辰深情脈脈的雙眼:“北辰,我也愛你,記住,我一直在這裡等你,早點回來,我也有事情要告訴你?!?
白羽依把頭埋在鍾北辰的懷裡,使勁點著頭,想著他明天就要離開,心裡很不捨,情不自禁地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她埋著頭,所以沒能看到鍾北辰眼中的憂桑,對於此行,他實在沒有把握,想到跟老爺子攤牌必然牽扯出的一些往事,心難受得一抽一抽的,他只能本能地像在大海里抓住一根浮木般擁緊白羽依,就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髓裡一般。
白羽依把這簡單是理解爲他跟自己一樣不想分開,所以,儘管身上有些痠疼,卻任憑他大力地抱著,在他的懷中無比安心地睡去。
大概是因爲懷孕了比較嗜睡,白羽依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鍾北辰何時離開的。
她心裡頓時空落落地,急急地房間裡尋找鍾北辰的衣帽鞋襪一類,如果那些還在,就可以當成他只是出了臥室,還沒走??墒牵颤N都沒看到。
她著急地下牀,開門走到陽臺上,剛好看到大門外遠遠的地方,其他部分都被遮住了,就剩一輛車的尾部,但並不影響她一眼就認出那就是鍾北辰的車,但就連那個尾部也轉瞬就消失了,她的心突然難受地抽搐了幾下,就好像,他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一般。
她呆呆地站了好一陣才收回目光,感覺臉上溼溼黏黏的,伸手摸了一把,才發現自己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決堤而出。她吸了吸鼻子,伸手輕輕地撫上肚子,在心裡說了一句:“北辰,我和寶寶在家裡等你,我會把這裡照看得好好的,連同韻彩,你一定要快點回來?!?
想到韻彩,她又打起了點精神,該去看看她好了沒有。
對於韻彩,自從知道她是藍秋吟的孩子後,她心裡還是有些隔膜的,她隱隱有些擔心,如果鍾韻彩知道了自己的母親還在,會不會站到她的對立面,甚至哪天聽信藍秋吟的挑唆來破壞她和鍾北辰的感情。
可是,她不能罔顧鍾北辰的託付,兩人是父女關係已經是既成事實,想要跟鍾北辰走下去,就必須接受鍾韻彩,好在,有了之前的感情基礎,只有祈禱藍秋吟永遠都別在鍾韻彩面前出現。
白羽依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鍾韻彩的門口,正要推門,卻看到鍾韻彩開門走出來:“白老師,你是來叫我起牀嗎?小叔上班去了沒有?”
白羽依眼圈一紅,聲音低沉地:“你小叔要出幾天差,不過很快就會回來了,我會在家陪著你的。你還有沒有發燒?”說著,伸手摸了摸鐘韻彩的額頭:“還好,不燙了?!?
鍾韻彩隱隱有些失望:“小叔出門都不告訴我。壞叔叔,他回來我不理他了?!?
白羽依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但此時只想哄好鍾韻彩,便說:“韻彩,別生氣了
,今天是週末,我們去找汪姐姐玩好不好?”其實是她也覺得鍾北辰不在家呆在這想著難受,不如去找汪妙桐解解悶。
鍾韻彩的臉色一下就陰轉晴了:“好啊好啊,快給汪姐姐打電話?!?
白羽依從手機裡翻出汪妙桐的號碼,播了好久纔有人接,電話裡,汪妙桐的聲音裡似乎有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依依,什麼事?”
“沒什麼,準備帶韻彩過去找你玩,你在家嗎?”白羽依尋思著問道。
汪妙桐似遲疑了一下:“那個,我沒在家,現在在車上,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要不我到時打你電話吧?”
“你坐車去哪裡呀?”白羽依不解,如果逛街,她們可以一起啊。
汪妙桐似顯得有點爲難,停頓了一下:“我以後告訴你好不好?”說話時,汪妙桐看了一眼開車的杜郎希,怕他覺得她宣揚,所以沒告訴白羽依,昨天跟杜郎希交談的結果,就是杜郎希表示要對她負責,而此時,兩人正在去杜郎希的家,另外一個市的路上,帶她去見見家長。
“好吧?!卑子鹨览斫獾鼗亓艘痪洌骸奥猛居淇?!”她沒想到,這句話成了她們的告別語,從此天各一方。
日子安靜地過了兩天,這兩天裡,白羽依哪也沒去,成天陪著鍾韻彩,計算著日子,每多一天,就離鍾北辰回來的日子臨近一天了。
鍾北辰自離開後,就音訊全無,白羽依常??粗謾C出神,始終沒有等到他的電話,卻又怕主動打電話去打擾他做事,所以只能在心裡煎熬著。
而今天,就在她神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心頭一陣狂喜:他終於打電話回來了?他還是牽掛著她的吧?
分開的日子,雖然還沒有多長,卻當真是體會了一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她越發明白了自己對鍾北辰的感情有多深,有多麼捨不得離開他。
她拿起手機,看到一個陌生號碼,遲疑了一下,上面顯示,是本市號碼,想來不是他了,帶著略顯失望的語氣,有氣無力地“喂”了聲。
“白羽依小姐嗎?這裡是XX醫院,你外婆在外面暈倒,在這裡急救,有些事需要你過來處理一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近乎公式化的女人聲音。
外婆暈倒?急救?白羽依驚慌得手機差點掉地上:“XX醫院是吧?好,我馬上過去,麻煩你們好好照顧一下我外婆。”
“當然,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職責。”電話那頭的人扔下一句口號,然後掛斷電話。
白羽依顧不上許多,趕緊往外面衝。
“白老師,你去哪裡?出了什麼事嗎?”鍾韻彩在後面懵懂地問道。
白羽依這纔想起鍾韻彩,連忙叮囑道:“韻彩,我外婆生病了,在醫院裡,我可能這幾天沒辦法回來,你在家裡乖乖的,有什麼事打我手機,你知道號碼的。我有空的時候會盡量回來看你。知道嗎?”
“嗯。”鍾韻彩很懂事地應了一聲:“白老師你放心去吧?!?
白羽依心裡還是不太踏實,又特別找了新來的傭人叮囑了幾句,才離去。
由於外婆住的是她家所在那個區的一家醫院,離市區挺遠,所以,白羽依雖然一刻不停,趕到那也已經是兩小時後了,外婆已經從急救室出來,安置在病房裡,但仍舊昏迷著。
白羽依尚未來得及在病房裡坐下,就來了一個護士:“你是白羽依小姐嗎,醫生找你?!?
白羽依也正想跟醫生了解一下情況,焦慮地看了病牀上的外婆一眼,就跟著護士往醫生的辦公室走。
“醫生在裡面,你進去吧?!弊o士將白羽依引到一個房間門口,便走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