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依覺得這話顯得很諷刺,想對她下毒的他居然在這跟她談依靠:“你錯了,我拒絕你,跟你是否足夠強大無關,事實上,在我眼裡,你已經足夠優秀了。你不要鑽死衚衕。”
“那你告訴,是什麼原因讓你無法接受我。”霍天揚突然不懂了。
白羽依她沒心情跟他解釋那些:“你不覺得在這個地方說這個很可笑嗎?”
霍天揚意識到在這裡談論這個確實不合適,便改口問道:“依依,你在裡面還好嗎?”問完,又覺得這句話像明知故問。
“我在這裡面好不好,對你來說重要嗎?或者,你希望現在躺在醫院的是我?”白羽依有些激動地反問道。語調雖然不是很高,但質問的意味卻很濃。對於那碗湯的來源,她始終無法釋懷。
霍天揚臉上帶著難過的表情:“依依,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最不願傷害的就是你,看到你沒事,我很慶幸。”他突然覺得白羽依有點無理取鬧,她說的話,怎麼那麼像吃醋?
白羽依諷刺的:“我現在這樣叫沒事?我倒覺得自己該喝下那碗湯,現在躺在醫院更好,就算沒有人同情可憐,起碼不會被人懷疑我因爲得不到人對情敵下毒,最悲哀的是,我還根本就沒把她當過情敵。”
霍天揚痛惜地看著白羽依,他知道她最近受了太多傷害,確實需要發泄,所以沒說話,只是沉默著。
白羽依越說越激動,一陣心酸,臉上漸漸有淚涌出,使勁用手擦了擦:“從小,我就告訴自己,雖然你沒有父母,但還有外婆不離不棄,比那些孤兒幸運多了,後來,還遇到了你,我覺得自己還是很幸福的。我很滿足很感恩,習慣了將自己擁有的無限放大,而忽略自己一直缺失的,於是,我自欺欺人地快樂生活了這麼多年。但就連這樣,上天也要嫉妒我,他讓我經歷了一件又一件難以承受的事,先是被報紙造謠說我跟苗宛柔爭你,人們紛紛提醒我,不要忘了我一無所有,根本就沒有資本去抗爭。似乎,作爲灰姑娘,就不配獲得幸福。於是,我以爲自己的存在真的是一個錯誤,我甚至都沒考慮過我愛不愛,只想到自己留下給別人帶來的不良影響,只想到成全,然後卑微地退讓了。
我以爲發生一次這樣的事已經夠了,沒想到等待我的卻是更難以承受的災難,一夕之間,出現了那樣見不得人的視頻,讓我失去了出門見人的勇氣,我只能躲在一個角落裡暗暗舔我的傷口。我想,這樣該夠了吧。
讓我更接受不了的是,我一念之差來參加了你的訂婚宴,引來一場無妄之災,我什麼都沒做,但似乎全世界都在說我爲了你對苗宛柔下毒!是不是我臉上寫著‘壞女人’三個字?是不是我一定要通過不正當的手段,不光明的方式才能得到男人?是不是我就該一直悲哀地活著?”
霍天揚被白羽依的悲傷語調感染了,跟著有些難過,伸了伸手,想幫她擦掉眼淚,但想到這個地方不方便,只好收回手:“依依,別這樣說,不管別人怎麼想,在我眼裡,你一直是個好女孩,很多人都喜歡你,只要你願意,就可以獲得愛,你根本不需要用不正當的手段。那些人不瞭解你,他們的話,你不要往心裡去,別忘了,我說過,我永遠相信你。”
如果在往常聽到這些話,白羽依一定會感動,但現在給她的感覺只有虛僞:“好了,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趕緊回去吧,你的未婚妻還在等你,你來這裡不合適,以後都不要過來了。如果這次能僥倖出去,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以免給大家造成困擾,害人害己。”白羽依哽咽著
站起來,轉過身,往裡面走。
霍天揚有些不捨地跟著站起來,對著白羽依的背影,安慰地說道:“依依,別擔心,鍾北辰會救你出去的。你經歷了這麼多不幸的事,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白羽依硬起心腸,沒說話,也沒回頭,只是慢慢地往前走,臉上的淚水一直流一直流,他怎麼會救她!
霍天揚走出看守所,一臉沉痛,而緊接而來的一個電話更是讓給他的心情雪上加霜:“你這個逆子現在在哪裡,宛柔現在情況惡化,還不趕快滾回醫院!你是覺得苗家給的壓力還不夠嗎!”
“什麼!”霍天揚拿手機的手禁不住抖了抖,沒顧上掛斷電話,趕緊就往自己的車跑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苗宛柔出了意外,鍾北辰就算再神通廣大,也很難保白羽依周全。
皇庭香榭七號別墅內,鍾北辰仔細聽著保鏢傳過來的霍天揚與白羽依在看守所見面時的錄音,他基本已經斷定,白羽依沒有對苗宛柔下毒!聽她言語之間的意思,感覺這件事跟霍天揚脫不了干係,可是,她爲什麼閃爍其辭,欲言又止?她在保護霍天揚!他在她眼中就那麼重要,自身難保了還想著他的安危!想到這,有些氣結,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但白羽依要保護霍天揚不代表他鐘北辰也跟著愚昧,既然這事跟霍天揚有關,自然也要派人看著他,只是不知道他在這件事中到底的充當了什麼角色。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鍾北辰看了下號碼,馬上接起:“有新情況?”
電話那頭傳來雷池略顯激動的聲音:“鍾少,苗宛柔的病情惡化,聽說是有人假扮護士偷偷潛入病房,拔掉她的輸液管,想置她於死地。”
鍾北辰一下變得面色凝重,緊張問道:“會不會致命?”
“發現得早,搶救及時,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現在苗雲清已經派了人在病房外看守。”雷池回答道。
“苗宛柔現在絕對不能出事,隨時留意有什麼可疑的人出入,絕對不能再給人第二次機會。霍天揚也派人給我盯著。”鍾北辰吩咐道。他很討厭這個女人,如果其他時候,有人要害死她,他會樂見其成,但現在就怕她死無對證。不過活著也可能是禍害,她要是醒來一口咬定白羽依害她怎麼辦?她對白羽依可是恨之入骨。
掛了電話,鍾北辰的神情帶了點輕鬆,至少,他現在可以完全肯定白羽依是冤枉的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個幕後元兇急不可耐地弄死苗宛柔。但對苗宛柔下手的背後,卻隱藏著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是這個人跟苗宛柔有仇,Ta想害的人是苗宛柔,白羽依只是剛好捲入其中,或者被利用;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利用苗宛柔與白羽依的矛盾,借刀殺人,讓白羽依承擔全部罪責。不管是哪一種,白羽依已經被牽扯進去了,爲了她,就必須先保住苗宛柔的命。他就來個守株待兔。只是,這個人會是誰呢?
正在思考間,電話再次響起,是個陌生號碼,他本不想接,但怕跟白羽依的案情有關,想了想,按下接聽鍵,一個蒼老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你是白羽依的老闆嗎?我找下他。”
“白羽依”三個字讓鍾北辰一個激靈:“請問你是?”他很快已經猜到是誰了。
“你到底是不是依依的老闆?我是她的外婆。”老人回答道。
鍾北辰失笑,“老闆”兩個字聽著好彆扭,如果“板”字改成“公”,應該比較悅耳:“我算是吧。你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老人解釋道:“我這手機除了依依就沒人給我打電話,上
次她用你的手機給我打過電話,我讓我幫我找出來的。”
鍾北辰一下想起來,白羽依出院那天是借他手機打給她外婆過:“你打電話找白羽依嗎?她這會沒在我旁邊。”他莫名地擔心她追問白羽依的下落,想快點結束通話。
老人趕緊說道:“你別掛電話,我知道她這會沒在,我不找她,她的電話打不通,我專門找你的。我看電視上說我外孫女在什麼酒店下毒,坐牢,我不相信依依會做這樣的事,她那麼善良,連只小蟲子都不忍心下手,怎麼會害人,她又哪來的毒。我想去看看依依,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我不能讓我外孫女被冤枉。我又找不到她在哪裡,我找不到人幫忙,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老闆你,我聽依依說,你人很好,對她也很好,老闆,麻煩你了,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見見我外孫女?牢房不是人住的地方,我看電視裡面都說的才進去坐牢的人會被人欺負的,我怕她有個三長兩短,想到她在裡面,我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你幫幫我吧,你是大好人,除了你,我找不到別人了,那些人都不理我老婆子,還在背後說我跟我外孫女的壞話,我也不想去求這些人了。”老人的話語無倫次,還越說越傷心,伴隨著哭聲。
鍾北辰的心竟有些被軟化了,或許出於愛屋及烏,或許是聽到老人講到白羽依說他人好,對她也很好,儘管他猜她是爲了安慰老人才會那樣說的:“老人家,她還沒坐牢,只是拘留,沒人害她。現在他呆的那個地方不是誰都能進去的,我也沒辦法讓你見她。”他其實有能力安排,只是想到這個時候安排她們見面時不合適的,白羽依一定不願意讓她外婆見到她現在的樣子。
老人的哭聲越發響亮了:“老闆,你幫幫忙吧,我一定要見見依依,我要幫她申冤,她現在就只有我老婆子一個人可以指望了。我不去,她一輩子都會呆在裡面。”
鍾北辰有些疑惑不解,老人爲什麼沒想到向霍家求助?還是說試過被拒絕了,想著,他試探道:“老人家,好像聽白羽依說過霍家對她很好,你怎麼不去找他們,這件事跟他們家有關係,如果他們肯幫忙,她可能就有救了。”
“霍家不會救她的,依依不知道,我是清楚的,有一個秘密,我一直沒對她講過,我怕她聽了接受不了,我只是一直跟她說不要跟霍家再有關係,她也很聽我的話。今天本來她也不想去喝喜酒,她想在家多陪陪我,霍威又一直叫她去,她說不能不給面子。哪想到一去就出了事,我懷疑就是霍家搞的鬼,有個秘密我一直不敢說,就怕霍威對依依下手,可能他還是發現了。”老人有些神秘兮兮地說道。
鍾北辰吃了一驚,轉念又感覺老人有些神叨叨,想快點結束話題,他的耐心快用光了,如果不是因爲她是白羽依的外婆,他早就掛電話了:“老人家,彆著急,我明天去幫你看看情況,我也相信你外孫女,她會沒事的,你放心在家裡等著。”說著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對自家老頭子都從沒這樣哄過。
老人感激涕零地:“老闆,先謝謝你了,依依說得對,你真是好人,等她出來了,我一定跟她說說,讓她以後好好工作報答你。”
鍾北辰頭皮有些發麻:“老人家,白羽依很快就出來了,到時我讓她可以打電話,安心等著吧。”被人一直叫好人,他覺得非常不自在,一身的雞皮疙瘩。
老人千恩萬謝地掛了電話。
被老人的擔心情緒感染,鍾北辰沒再猶豫,立刻撥打了李特助電話:“去看守所等我辦理取保候審,另外,聯繫律師團的首席律師王律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