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突然響起,白羽依放開懿陽,擦了擦眼睛,走過去打開門,看到朱辛夷拿著便當盒:“辛夷,快進來。”心裡又莫名感動,他總是那麼細緻入微,而她卻無以爲報,爲了避免給再拖累他,就不跟他講離開的決定了。
“陽陽睡醒了?你們都餓了吧,快過來吃飯。”朱辛夷似沒察覺屋內的氣氛異常,走進房間,將便當盒放到牀頭櫃上,然後對懿陽張開雙臂:“陽陽,今天看到乾爹怎麼忘了一件事?”說著眨眨眼睛。
小懿陽馬上笑著撲到朱辛夷懷裡:“乾爹,我好想你。”
白羽依在旁邊看著,不禁眼眶一熱,怕被看到,趕緊掩飾著去拿飯盒。
夏詩詩在朱辛夷的別院外面站了好一會,看著樓上房間裡的燈光隔著窗簾透出來,眼睛裡放射出歹毒的光芒:白羽依,真後悔五年前沒有將你趕盡殺絕,以致留下後患,現在婚期臨近,爲免意外,只有讓你和你兒子消失,別怪我,你就不該回來!
她收回目光,轉身,鬼鬼祟祟地朝自己掩在黑暗中的車走去,上車,發動,一手摸著方向盤,一手拿起手機,遲疑了一下,按下一個號碼:“給我找幾個人。”
掛斷電話,她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的神色,無意中在酒吧遇到的混混王,竟然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也對,如果不是想著也許還有利用價值,她堂堂大小姐又怎麼會屈尊降貴與這種社會底層的渣滓結交,要是讓鍾北辰和鍾老爺子知道了,可不討好。
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夏詩詩在院子外的舉動被躲在暗處的鐘北辰的人看了個清楚,只是,隔得遠,並沒聽到她拿起手機講了什麼,只是可以斷定絕不是什麼好事。
直到夏詩詩沒了蹤影,雷池才把跟過來的幾個人召集起來綜合了一下情況,然後馬上給鍾北辰打電話,將潛到白羽依的臥室外偷聽到的話全部告訴了他。
皇庭香榭,鍾北辰聽完雷池的彙報,好半天沒能消化,那個小男孩竟然是他的兒子?太震驚了,白羽依什麼時候懷孕的,他記得之前沒聽她說過,他們不是還曾避孕?白羽依不是親口說孩子只是抱養的嗎?
可是,他還是期望這是真的,如果那個孩子真是他兒子,那是多大的喜事。說不準,那個小男孩就是早有懷疑,纔會對他產生信賴,讓他抱著睡覺的。
抱著自己的兒子哄他睡覺,怎麼想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冷靜,一定要冷靜。千萬別空歡喜一場。
他努力地回想著,避孕是後來的事情,不排除在那之前她就已經有了。他猛地記起,出差前那一夜,他在一家醫院外面找到白羽依,她情緒不正常,又遮遮掩掩,當時她拿著一個袋子,說是開的貧血的藥,他嫌藥的品質不好,也沒打開看,就扔了,而白羽依出奇地配合,這其實就存在疑點。
她那麼節省,換作往常,怎麼捨得將花錢買的東西白白扔掉,她肯定是心裡有鬼!她怕他知道!
他記起那晚白羽依似乎還說過一句話:“北辰,我也愛你,記住,我一直在這裡等你,早點回來,我也有事情要告訴你。”她說的“事情”,恐怕就是懷孕的事。
他努力整理著前因後果,她會掩瞞,要麼是因爲他之前避孕,認爲他不想要孩子,所以不敢告訴他,怕他要她打掉,要麼就是懷孕了不打算替他生下來。具體是因爲什麼,恐怕只有白羽依自己最清楚。但無論如何,她已經替他生下了兒子,只是不準備讓他們父子相認,打算好了逃跑,這些到底是爲什麼?
還有,她爲什麼會去找朱辛夷而不是留下?她不是說好要等他的嗎。
他恨不得馬上把白
羽依找過來問個明白,如果,懿陽真是他的兒子,他要馬上接回來,好好疼好好愛,把這幾年欠他的都補回來,還有,跟白羽依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想到自己不久前對她做的事,他開始不安,要是白羽依是被冤枉,那他不是將她越推越遠。所以,他這回反倒絆手絆腳不敢再去動他們母子了,慶幸自己沒有把恨轉嫁到懿陽身上,不然,只怕就算證明他倆是親父子,他也不願認他了吧。
鍾北辰有些興奮,心裡還萬般煎熬,趕緊就吩咐雷池暗中保護白羽依母子,同時調查五年前的事,五年前被憤怒衝昏頭,調查得很草率,現在想起來,還是有疑點的。
他同時也有點擔心白羽依知道有人偷聽說了假話,所以他還需要驗證。
至於夏詩詩,他想她也騰不起多大的浪,不是還有他的人暗中保護嗎,現在沒空管,先任她折騰吧。
他驀地想起了一個重要人物:霍天揚,他居然把他兒子(雖然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證實,他已經在心裡那樣認爲了)拐去賣了,這個該死的霍天揚,是不是這幾年讓他逍遙自在得不耐煩了,很好,馬上就讓人把他帶來好好問候一番!
想完,他馬上拿起手機吩咐雷池:“把霍天揚給我抓到彼岸華都去,好好招待,我有話要問!”
掛了電話,鍾北辰就下樓開車直奔彼岸華都,他記起,好像很久都沒去那裡了,自從杜郎希跟汪妙桐五年前確定關係後,工作外的時間兩人經常都膩在一起,加上因爲白羽依的事汪妙桐不待見他,總認爲白羽依沒做背叛的事,鍾北辰不該跟夏詩詩訂婚,所以,他現在也不太找杜郎希,不想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鍾北辰過去時,因爲得到消息,杜郎希已經在包廂等候,一見面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這幾年都沒動霍天揚,今天是什麼情況?”
“算總賬!”鍾北辰也沒進門,就直接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杜郎希見狀,趕緊跟上,心裡猜測著,最近又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鍾北辰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但他能覺出他今天的情緒特別激動,不然也不至這麼晚還這樣折騰。該不會與白羽依有關吧,她可是銷聲匿跡五年了。除她之外,沒見女人能這麼牽動他的情緒。
兩人各懷心思,不覺已經走到了地下室的門口,霍天揚被兩個保鏢架著,聽到腳步聲,看向門口,發現是鍾北辰時,臉上有心虛的表情一晃而過,卻馬上強裝鎮定:“鍾北辰,你抓我來幹什麼?我自問這幾年一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鍾北辰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在地下室正中的椅子上坐穩,才緩緩地說道:“霍少爺,哦,霍威死了,現在你是霍氏的準掌門人,似乎該叫你未來的霍董了。霍董,你似乎有點健忘,難道我的手下都沒有好心提示一下?”
霍威突然死亡,霍天揚的能力和資歷都難以服衆,霍氏的局面到現在都還沒能穩定下來,霍天揚的股份雖然佔大頭,但能不能當上霍氏的董事長還是未知數,所以他纔會這樣出語譏諷。
說著話,暗示性地掃了雷池一眼。
雷池會意,馬上走到霍天揚面前:“霍董真是貴人多忘事,你今天剛拐了一個小孩拿去賣給了人販子,這麼快就不記得了?想不到,堂堂的霍氏繼承人,竟然幹這種拐賣人口的勾當。”
霍天揚聞言,臉色馬上有些發白,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鍾北辰的嗅覺也太靈敏了吧,也不知道那個沒用的人販子是怎麼辦事的!自從被鍾北辰的人抓來,他就有不好的預感,現在,這種預感已經應驗了,突然有些後怕。難道鍾北辰都知道了?
他暗自打了個寒顫,不,死也不能承認!要是鍾北辰知道他就是因爲懿陽是他兒子才故意拐去賣的,鍾北辰不是要讓他生不如死嗎。抱著僥倖的心理,他裝著莫名其妙地仰起頭,大膽地與鍾北辰對視:“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講,鍾大總裁這樣說,是有人證還是物證?像你今天的行爲,誹謗,加上非法拘禁,我可以去告你的!”
“霍董的願望是好的,可惜你只怕沒這個機會了,我可是親眼看到你抱著白懿陽,如果你覺得這樣的說服力還不夠,我可以馬上讓人把那個人販子帶過來你們當場對質,至於你還交代了他一些什麼不可告人的話,他也早已一併抖出來了,你確定要見他嗎?本來也沒什麼問題,只是他現在的樣子,我怕帶過來嚇壞了霍董。”
鍾北辰可是紅果果的威脅,霍天揚被抓前人販子已經落網,把跟霍天揚的交易都抖了出來,所以,這會他底氣十足。
人販子此時已經沒修理得不成人樣,但就不具體描述給霍天揚,讓他胡思亂想,自亂陣腳,這樣效果更好,人對恐怖事物的想象力可是非常強大的。
霍天揚的心理防線馬上被攻開了一個缺口,可是,他還是有些猶豫,他得權衡一下怎麼說對自己有利。
“霍天揚,不要想撒謊,如果你敢再說一句假話,我保證馬上讓霍氏完蛋,而在霍氏完蛋之前,我會先把你廢了,我倒想看看你以後靠什麼謀生。反倒是你如果肯將實話,我倒會考慮讓你好過點。”
霍天揚的頭腦打了個激靈。鍾北辰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何況之前自己故意開車差點把他撞死,那筆帳他還沒算,現在又加上這件事,他就不信鍾北辰會心慈手軟,不承認,只怕會受更多皮肉之苦,不如大大方方說了,來個爽快。
打定了主意,他故作豪氣地哈哈大笑起來:“沒錯,白懿陽是我故意拐去賣掉的。不因爲別的,就因爲他是你鍾北辰的兒子,你之前一再侮辱我,我就讓你有子不能認。”
聽到這話,鍾北辰的目光收緊,雷池見狀,衝上去踢了霍天揚兩腳,這個男人活不耐煩了,居然故意拐主子的兒子去賣。
一直站在鍾北辰身邊保持沉默的杜郎希一頭霧水地看向鍾北辰,低語道:“你什麼時候有兒子了?姓白,難道是?”
鍾北辰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自己的情緒卻顯得有些激動:“你怎麼知道他是我兒子?”
“鍾北辰你不知道吧,五年前依依已經懷孕了,我也是意外知道的。那天,有個女人來找我,叫我去醫院找依依。我去時,她正暈倒在醫院花園的涼亭裡,眼睛都哭腫了。醫生檢查後才告訴我她懷孕了,後來我聽到依依和她外婆聊天,確定是你的。”霍天揚略帶嘲弄地說著。
鍾北辰的眉頭蹙起:“她爲什麼會在醫院哭?”
“她沒跟我說,但我無意中聽到她和她外婆的話,也知道個大概,當時她外婆生病,要一大筆手術費,可她沒錢,打你的電話一直關機,你給的金卡又被凍結了,藍秋吟那時找到她,給了她四十萬,說你給她的,叫她走人,說你馬上要跟夏詩詩訂婚了,她也沒得選擇,就拿了錢。”霍天揚回憶道。
鍾北辰心裡突然生了悔意,難道是自己誤會她?那項鍊又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是有項鍊嗎?那條項鍊她賣了兩億,難道還不夠手術費?”
霍天揚嘲諷地看著鍾北辰:“藍秋吟自己戴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說依依的是假的,而之前她跟你出席宴會,也有人背後說你不會給她真項鍊,她於是懷疑了,拿去鑑定,果然是假的!想象吧,在那種情況下又得知你送她的是一條假項鍊,她該多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