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詫異了一下,這大晚上的,能是誰呀?就開口問道:“誰呀?”
門外傳來一個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我,我,快開門?!?
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太爺剛要去開門,卻被一鞭子攔住了,一鞭子從懷里掏出來一塊紅綠相間的玉佩,持在手中,示意太爺跟爺爺退后,接著一把打開了大門。
門外的人背對著屋里,一聽到開門聲,猛的一步就跨進了院子,正要著急忙慌的關門,被一鞭子攔住,小聲讓他去后面,接著一把跨出門外,不知道干了什么,就聽門外傳來一聲很空靈的慘嚎,沒了動靜,黑狗也不叫了。
一鞭子退回屋里,手上的玉佩此時變的烏黑一片,好像扔在墨汁里沾了沾,還有黑色的東西在往下流。
黑狗也跟了進來,一鞭子關好了大門,來的人也是村里的一大名人,此人外號于大膽,生來就膽氣很壯。
村里人都知道他膽子奇大,稍微上點年紀的都知道他夜里自己去墳地過夜,喝醉了在山上跟鬼賭了一宿錢等幾個事兒。
要說這于大膽,還真是村里的傳奇人物,相信大家小時候都跟小伙伴玩過藏貓貓的游戲,其實藏人的地方無非就是那幾個。
但這于大膽小時候跟小伙伴在山上玩這個游戲,從來沒被人找到過,小伙伴們都很納悶。
那個年代家里的小孩夭折了,家人大多都會用席子一卷,送到亂葬崗或深山里用土稍微壓一下,而山里的畜生就會從席筒的一側把孩子拖拽出來吃掉,只剩下一個席筒,其實這于大膽就藏在這個空的席筒里。
但小伙伴們打死也想不到他會藏在那里,所以玩這個游戲每每都是他贏,后來在他藏的時候被耍賴的小伙伴看見,才算知道了他的藏身地。
一時間,于大膽的外號在村里被傳的沸沸揚揚,只是此后,再也沒有小伙伴跟他一塊兒玩這個游戲了,也由此可見這于大膽的膽子到底有多大。
而此時的于大膽渾身微微發抖,臉色蒼白,一鞭子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在他后脖子處拍了拍,帶著一行人來到了家里的西屋。
到了西屋,一鞭子掏出煙袋裝好煙絲,遞給于大膽,于大膽用顫抖的手接過煙袋,自己點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一袋煙的功夫,大伙兒都沒做聲,一鞭子看于大膽抽完了煙,開口問道:“怎么惹上的?”
于大膽好似很努力的平靜了一下,開口把自己經歷的事兒說了一遍。
其實于大膽這個人在村里的口碑還是不錯的,熱心腸,誰家有事開口了,從來沒有拒絕過,只是因為自己媳婦剛嫁給自己沒多長時間就上吊自殺了,沒有子嗣,家里也沒有個暖被窩的,到了晚上寂寞難耐,添了個賭錢的毛病。
要知道賭博這個東西一旦沾染上,就跟吸毒一樣,會上癮,特別是到了冬天,地里沒什么活,家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周圍村里幾個好賭的就會聚在一起,幾乎每晚都
會玩到午夜時分。
今天也不例外,于大膽在鄰村的一戶人家家里賭錢,賭到差不多十點鐘的時候,就把身上的錢輸了個一干二凈,沒有了賭資,也不好再繼續逗留下去,出門來覺得肚子餓了,就朝另一個村里的親戚家走去,于大膽那個村里的親戚是烙小餅走街串巷的買賣人。
這種買賣都是要半夜起床開始做,一直做到早上,也就差不多夠一天賣的了,而于大膽因為跟這家親戚關系不錯,每天晚上都會步行兩里多地去討兩個小餅吃。
到了親戚家,早已經給他留好了,于大膽就在親戚家吃了小餅,又幫著忙活了一陣兒,告辭回家,走夜路是需要膽量的,而走山里的夜路,就更需要膽量了,于大膽顯然就有這個膽量,一路哼著小曲,不亦樂乎。
前面是一個岔路口,左邊是通向別的村的,右邊是通向自己家的,于大膽卻猛的發現左邊的小路上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看樣子還帶著禮帽。
這周圍村里帶禮帽的就一個人,于大膽就遠遠的打起了招呼:“大爺,這么早就出來啦?”
可不見回應,那個人影好似沒聽見一樣,于大膽也沒往心里去,繼續走自己的路,越走越近,就在離岔路口還有兩三米的時候,于大膽終于看清楚了人影。
根本就不是人,看不清楚臉,但能看出確實帶著禮帽,腳上還穿著一雙那個年代少有的高腰皮靴,一身黑衣黑褲,只是腰間纏了一大圈繩子。
于大膽一驚之下,知道是碰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撒腿就朝右邊兒的小路狂奔而去,如果此時從它的位置直接插到右邊兒的小路,剛好能截住于大膽,但那東西不會走荒地,繞了一圈開始追。
于大膽根本不敢回頭,一路連滾帶爬的朝家里狂奔,岔路過去不遠就是一道溝,有兩米半寬,沒有橋,一步是絕對跳不過去的,平常過路的人只能下到溝里再從溝里爬到對面的路上。
于大膽也是急了,到了溝前縱身一躍,堪堪碰到了對面的路面,可一個踉蹌沒站穩,又掉回溝里。
此時的于大膽腦子反應極快,一落地翻了個身順著溝就開始狂奔,那東西沒有下溝里,而是在岸上跟著。
于大膽顧不得溝里常年存積的淤泥,垃圾,一路狂奔到了村口,前面的溝就已經被埋到地下了,匆忙間回頭一看,那東西就跟在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
要說這人被逼急了,也是有潛力的,于大膽跑到了村口的小路附近,一個高就竄上了路面,要知道這溝可是有一米半的深度啊。
接著就跑進了村,那東西因為要下溝里再上來,被拉開了一小段距離,進了村,于大膽看到太爺家還有燈光,就貼在了太爺家的大門上,開始用身體咣當太爺的大門。
那東西也緊跟著過來了,好在大黑狗從陽溝里鉆了出去,沖那東西狂吠起來,那東西一見到黑狗,立馬貼在了一邊兒的院墻上,一動不動。
接著一鞭子就開
門出去了。
說到這兒,一鞭子微微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是吊死鬼,再晚一步讓它上了你的身,你就必死無疑了。”
雖說這于大膽膽氣很壯,但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嚇得夠嗆,開口問道:“他大爺,這東西有沒有法治?”
一鞭子:“剛才我已經把它趕走了,它受了傷,短時間不會再出現了,不過我勸你一句,常走夜路遇到鬼雖說是俗話,可有人走了一輩子夜路也沒碰上過,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于大膽不解的搖了搖頭,一鞭子接著說道:“但凡沾染賭博,無論輸贏,都會影響自己的運氣,這人的氣運是要養的,如果長時間沾染賭博,運氣就會越來越差,不信你看看這周邊賭博的,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嗎?”
于大膽愕然,一鞭子接著說道:“而這霉運纏身,再加上賭博之人好走夜路,自然就會遇到這邪物,這次算你命大,以后要是再碰上,就不一定會怎么樣了,你自己琢磨吧?!?
說完轉身就走,太爺吩咐爺爺去送,自己留在西屋安撫了于大膽一陣兒,于大膽也告辭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爺爺還迷迷糊糊的就被太奶從被窩里拽了出來,強行給洗了臉。
穿上衣服吃過了早飯,就被太奶打發去一鞭子家里,到了地方,一鞭子家里也剛吃完早飯,此時一鞭子的媳婦正在收拾碗筷,一看爺爺來了,一鞭子讓爺爺上炕先坐一會兒,就起身到了正屋。
正屋放著兩把太師椅,是一鞭子祖輩傳下來的,上等紅木做成,有精致的雕花。
爺爺在炕上跟一鞭子的女兒鳳香玩了起來,說到這鳳香,可是村里可可有名的小名人,因為這姑娘三歲就能背誦全本的百家姓,長到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能背誦出全套的三字經了,全仰仗一鞭子媳婦的教導。
一鞭子媳婦曾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因為機緣巧合下被一鞭子救過一命,結識一鞭子后費了很大周折說服了家里,委身下嫁,這是后話,暫時不提。
一鞭子把太師椅按方位放好,看媳婦已經收拾好碗筷了,就讓媳婦坐在西邊兒的太師椅上,自己坐在東邊,喊來了爺爺,爺爺沒經過這個陣勢,一時不明白一鞭子的意思。
就傻傻的站在那兒不動,一鞭子只好開口說道:“跪下,磕一個頭,叫人?!?
爺爺明白了,麻利的噗通跪倒在地,一個響頭磕在地上,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響頭,看的一鞭子的眼角也微微抽搐,接著直起身來,喊道:“干爹,干娘?!?
一鞭子的媳婦笑呵呵的招了招手,示意爺爺到她跟前,爺爺照做,一鞭子媳婦把爺爺抱在懷里,嘴里連說:“好孩子,好孩子。”
但此時的鳳香在炕上聽見了地下的動靜,氣呼呼的下來一把把爺爺從干娘懷里拽了出來,嘴里大喊:“這是我爹我娘,你怎么能喊呢?”
爺爺見這個小姑娘好生潑辣,一時手足無措,只好求助的看向一鞭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