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上前查看爺爺情況的時候,卻聽爺爺用一個很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困你百年有余,卻不料你依舊不知悔改,莫非是真的要我出手滅了你嗎?”
林九這才反應了過來,敢情兒爺爺是被守護著神農坐像的東西上了身,而且看這個樣子,洞穴深處的蠱母好像很忌憚現在的爺爺。
當下退后了一步,靜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少時,一個聲音直接從腦海中升起:“上仙明察,小的并沒有害人,此次醒來,也是被迫?!?
爺爺眼神卻依舊冰冷,開口道:“還敢狡辯,上洞中的術士,可是你所害?”
蠱母:“那術士心術不正,妄想控制我而危害人間,我自然是要抵抗的,不了他卻是帶傷之身,無意間才殺滅了他。”
爺爺聞言,眼神兒稍微緩和了一些,開口說道:“如此說來,此事也可暫放,不過現在你既然已經破除了封印,我想聽聽你今后的打算。”
蠱母:“百年時光,轉瞬即逝,我在這困妖陣中,倒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現在的我,只想尋一處安樂窩,不理世事,安心修煉?!?
爺爺眼神又是一冷,開口說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蠱母:“不敢欺瞞上仙。”
爺爺:“那好,你依我兩件事,我便放你修行?!?
蠱母:“上仙請講?!?
爺爺:“第一,你要將這一并毒蟲覆滅,第二,我要你吃下這可丹藥,若是你有為禍人間的行為,我自會知道,你可能做到?”
言罷矮身從地上的那堆粉末里摸出了一顆黑色的丹藥,拿在手中,蠱母聽到爺爺的話,神色微微有些變化,少時,嘆了口氣,道:“就依上仙?!?
話音剛落,只聽蠱母身下堆成小山一樣的蟲子“噼噼啪啪”的開始爆裂開來,沒一會兒的功夫,整個洞內就彌漫著腥風惡臭,若是常人在此,怕是能被活活的熏死,就連林九這聞慣了尸臭的人也被這股味道熏的眼前一陣陣發黑,慌忙朝后退了兩步,來到了洞口的通風處,這才好了一些。
接著,就見一股小旋風在爺爺手邊兒刮起來,爺爺面無表情的一松手,那棵黑色的丹藥便落進了旋風中,接著小旋風托著那顆丹藥來到了蠱母身前,蠱母頭上化出的那個人臉嘴一長,將黑色藥丸吞進了腹中。
做好這些后,爺爺點了點頭,開口說了一句:“當年我將你封印,現在百年已過,也是該放你出去的時候了,不過你記住,若是你有惡心,我隨時會找到你,到時候會發生什么,我想不用我多說,你好自為之吧?!?
蠱母化出的臉龐瞬時出現了一個很嚴肅的表情,開口應道:“謹遵上仙教導?!?
爺爺此時卻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看就要躺倒,在洞口那兒看的真切的林九忙上前一把扶住了爺爺,就在這時,蠱母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你帶著這個孩子
出洞去吧,我惹下的事兒,我自己會處理?!?
林九微微點了點頭,扶著爺爺出了山洞,走開了一段距離后,林九再也支撐不住爺爺的體重了,手一松,爺爺瞬時躺倒在地,林九也隨即一屁股坐了下去。
而身后的山洞卻傳來“轟隆隆”的一陣兒響聲,林九忙回頭看,卻見本來已經傾斜的巨石此時不知道在什么力量的驅使下,將山洞洞口封了個結實,接著,林九腦海中響起蠱母的聲音:“希望今天發生的事兒,不要傳出去,我還須在此地逗留幾天,雖說天大地大,卻是百年已過,還望道長體諒?!?
林九沖著山洞的方向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時候,忽然一股微風吹過,林九只覺得身子一輕,不由自主的朝遠處走去,就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爺爺也隨著微風活動起來,直到倆人完全退出了撒了雄黃石灰粉的地方后,這股微風才散去。
再接下來,山風呼嘯,瞬時將之前林九施法的所有痕跡連帶著地上的雄黃石灰粉,完全消失不見,這里好像又恢復了最開始的樣子,就連土地廟看上去也沒有什么變化。
再后面發生的事兒,爺爺便都知道了,聽到這兒,爺爺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覺,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少時,爺爺開口說道:“林前輩,是不是曾封印這蠱母的祖師在守護著這一方平安?”
林九被爺爺問的一愣,少時,像是明白了什么,開口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你我永遠不可能知道究竟當年發生了什么事兒,也就不必再想了。”
林九說這番話,是猜到了爺爺現在的想法,若是真如爺爺猜測的一樣的話,那當年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先祖將蠱母封印后,卻依舊不放心,便施法將自己的肉身毀去,留下魂魄附身在放在土地廟中的神農坐像上,就這么獨自過了百年,若是真是如此的話,林九完全無法想象這百年時光,這位先祖是如何度過的。
要知道,這生魂是有時間概念的,也就是說,除了肉身,與常人無異,試想一下,若是一個常人坐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百年時光,將是一個怎樣的場景啊,可這位先祖卻為了這一方平安,硬是挨了百年有余,這種道家精神,實在是太過崇高,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了的。
其實猜測這件事兒,爺爺也是有依據的,畢竟之前林九去觸碰那些粉末的時候,還沒碰到就昏迷了過去,而爺爺不但觸碰了這些粉末,還將神農坐像打碎,自身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林九這么說,也不是這一方水土養成的,而爺爺卻是正經八百的本地人,自然去觸碰這些先祖留下的東西,不會著道兒。
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是事實的爺爺心里越難受,要知道自己可是將那神農坐像摔碎了,這就跟毀去了這位先祖的家園一般,也不知道這位先祖是不是還有棲身之處。
林九
見爺爺一副暗淡的表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陪著爺爺沉默,不過不管怎么說,這件事兒就這么戲劇性的收場了。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爺爺這么長時間的苦想,也總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不管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修行,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碰到這樣的情況,至少自己做起來,不會有任何負擔。
用現在的話說,這也許就是榜樣的力量,那個時代下,像這樣的道門中人,為了守護一方水土平安而犧牲自己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而且大部分都不為人知。
天亮后,倆人起身,事情結束了,林九也準備起身上路,繼續云游去了,估計他也沒想到來到這么一個小地方卻發生了這么多的事兒,其中不乏有險些喪命的時候,而且也結識了爺爺這個無名的道門小卒。
雖說林九現在對一鞭子是越來越好奇了,不過不知道一鞭子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林九也不能一直無所事事的待在一個地方,在爺爺的強留下,勉強又住了一日,轉天便上路了,走之前,林九還送給了爺爺一樣禮物,是一道爺爺不認識的符。
除此外,林九還留了話,若是日后遇到僵尸一類,用這張符,貼在僵尸額頭,不用任何輔助,便可鎮住尋常的僵尸一類。
而相應的,爺爺也將一鞭子留給自己的一支朱砂筆送個了林九,林九自己帶著的朱砂筆在畫引神符的時候,隨著西屋的那張桌子一塊兒損毀了。
送走了林九,爺爺便又回到了自己家中住起來,每日堅持鍛煉,晚上背書,日子仿佛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而小狐貍的傷勢也很快轉好,又開始每日蹲在爺爺肩膀,隨著爺爺一起鍛煉。
這一日,又到了爺爺去一鞭子家報道的日子了,早早的起床鍛煉了一番后,爺爺動身朝一鞭子家跑去,到了地方,干娘已經起床,正在做小油餅,見爺爺來了,示意爺爺等一會兒,小油餅馬上就做好了。
爺爺便進了東屋,上炕跟小鳳香玩兒起來,說實話,經過之前的事兒,爺爺好似覺得自己現在的思維有了很大的成熟,之前也許是因為有一鞭子的存在,自己只要做一個安心玩樂的孩童就好,反正一切有一鞭子在給自己撐著呢。
不過現在一鞭子出門辦事去了,最早也得一年時間才能回來,通過上次的事兒,爺爺清晰的感覺到了,雖說林九跟一鞭子的修為半上半下,卻少了一鞭子給自己的那份親切,信賴感。
最終,爺爺的思路就是,不能全憑著別人,這次的事情,要不是有忽然到來的林九幫忙,爺爺一個人的話,別說守護一方平安,就連爺爺自己,怕也早就不知道命喪何處了。
有了這些認識,爺爺愈發拼命的鍛煉,修行,傾盡一切方法提升自己的修為,一鞭子不在,自己萬萬不可辱沒了周氏天之一派的門面,不然一鞭子回來,自己可怎么跟他交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