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湛還是買了海邊的別墅, 離周怡純的少女屋有段距離,倒是與創意私房菜館很近。
連續的拱門和拱廊融入花草之間,掩映著醇厚的地中海式風光。相較與怡純的夢幻公主風, 更加的簡樸自然。
他帶寧恩來度周末, 罕見地小心翼翼的尋問。“喜歡這里嗎?”
“喜歡啊。”寧恩最喜歡線條簡單又渾圓的木質家具, 上面擺著一些做舊的小飾品, 讓她愛不釋手, 有一種風吹日曬的歲月質感。
他淡笑中帶著安心,幸好選了這一幢。
“他們人呢?”寧恩來了有一會兒,沒見到其它人。
“誰?”他反問著。
“怡純, 王舒,周牧他們啊。”這不是以往的朋友聚會嗎?起碼她是這樣認為的。
“就我們兩個。”他不至于不軌, 卻確實存著目的。
他給出答案后, 寧恩歪著頭看他, 讓他有那么點被看破伎倆的眼光躲閃。
“好像你工作也不怎么忙嘛。”
她神轉折讓他逃過一劫,不過, 鬼知道,他為了這兩天的周末,開了多少夜車才挪出的時間。
“餓了嗎?”他事先問過墨管家,現在到了她加餐的時間。
“目前還沒有,我想去海邊看看。”相對于吃的, 她更向往大海。
“我陪你。”他拉上門, 一起走向海邊。
寧恩一見到大海, 就像放飛的鳥, 開心雀躍起來。這里的沙灘還是那樣的干凈, 她脫下鞋子,經過日曬的沙踩上去有點燙, 不過很舒服。
這邊除了比怡純那邊人少些,還多了條棧道,遠處有燈塔。偶爾能聽到海鳥的鳴叫,和海浪拍打的輕柔,靜謐的渾然天成,自然的味道更加的濃烈。
海天一色,兩人漫步在美景之中,無形地沾染著帶有蔚藍的浪漫味道。
“寧恩。”
寧恩在沙灘上追逐著海浪,歡快地笑著,調皮的像個小孩兒。她聽到他在后面喊她的名字,回頭帶笑地向他招手。
他似乎看到了在不久的將來,一個穿花裙子的小女孩,剛學會走路便跑起來,跌坐在沙灘上也不哭,小手里抓著沙子,好奇又認真地玩著。
“寧恩你希望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他試探地問著。
“女孩兒。”她不加思索地說。
“為什么?”他心中暗喜,她居然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有好看的衣服,漂亮的蓬蓬裙穿啊,好溝通,容易帶,還暖心,以后住的地方也不需要太大,擠在一張床上就可以,好處太多了。”
她滔滔不絕地說著女孩的優點,甚至想到了日后,話里話外都在透漏著,她要單獨撫養孩子的意圖。在未來的規劃里,他被剔除的一干二凈,顯然排除在外。
‘寧恩,你未免想的太過簡單,我是不會讓你,和我們的孩子離開我的視線。’這不是他的決心,而是勢在必行。
晚飯是私房菜館的外賣,上次用吸管吃的鮮嫩桃子,她沒了興趣,土豆加魚肉做的餅,也沒動上一口。倒是看上去引不起什么食欲的白斬雞,讓她吃下多半盤。
帶著微黃雞皮潔白如雪的肉,沾上一點加了芥末的醬油,一塊全放嘴巴里,滿口的原汁原味,異常的鮮美!
“這么好吃?”他看她吃的那么香,嘴邊都沾滿了油汁。
她吧唧著嘴,“一般吧。”
彭湛不禁失笑,看她吃的那副樣子,才得出一般尚可的評價。那要是美味,是不是連骨頭都要一起吃了!
“你笑什么,明天我來做道絕的,保證讓你連連稱贊。”寧恩展開了難得一見的大廚氣魄。
“你除了火鍋,還會做飯?”在以前,他可從沒見過她下廚房,更別說吃她做的飯菜。
“那當然,我會的還不止這些。”被小瞧的寧恩,真想放下筷子鉆進廚房,給他露上一小手。她可不是養尊處優的少夫人。
“說來聽聽。”他喜歡看她吃東西,喜歡聽她說話。
“換燈泡,裝水龍頭,修馬桶,菜市場殺價,還有上不了臺面的打架,以一敵二沒問題。”她掰著手指頭數著,說到最后的打架斗毆,有那么一丟丟的心虛,這實在算不上優點范疇之內。
“是三個。”他糾正她的最高記錄。
“這么看好我,有眼光!”寧恩得到褒獎地肯定,眉飛色舞地笑著。
彭湛并非是什么有眼光,而是他親眼目睹,從那以后他才開始學習跆拳道。那是一個對他來說慘痛的時間節點,每次回想起都令他記憶猶新....
吃飽了的寧恩站在落地窗前,剛要到陽臺去聽海,遠方的烏云以最快的速度向這邊襲來,細小的雨滴被風吹變了樣子,斜斜地貼在窗上。
她就站在那兒,透過雨滴的間隔,看海面漸起的波瀾。如此壯闊的景致,競讓她有些小家子氣的傷感。
已經好好地跟過去告了別,卻在海浪的起落間,留下難以忽視的浮沫。
為她擋酒瓶的他,耐心講解習題的他,告白的他,擁抱的他...組成一個暖心的博偉哥!以及三年后的劉博偉,卻讓她后背寒涼。
雨稀稀落落地變成大滴,爾后密集無序地砸過來,模糊了一片。她站在那,看著雨,聽著海浪在耳邊呼嘯。
彭湛看著她站在那,并不是在看雨,她眼神失焦,是在想著過去。她也不是在聽著海浪聲,而是專注地想著那個人。
他從背后緊緊地抱著她,頭埋在她的頸窩里,眷戀著她的味道。呼吸間像是在說,‘有我在,不準想別的男人。’
寧恩沒有掙扎,也沒有順勢靠在他懷里,就是那樣站著。不可否認的是,她背后裹著綿密的溫暖。
‘算了,無論是過去的博偉哥,還是現在的劉博偉,也許他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就是只為了拯救她,帶她從黑暗中走到有陽光的地方,然后完成他的使命,抽手離開。’
她身心不由的放松下來,依然那樣站著,他們卻多了一層無聲的交談。
寧恩一夜無夢,睡得很踏實,上次在怡純的別墅過夜時,還因為海浪聲久久不能入睡。窗外的雨仍在下著,看樣子應該是下了一整夜,昨晚她卻一點聲音沒聽到,好奇怪!
她起身下床看到彭湛睡在一旁的沙發上,他居然在這睡了一晚,她怎么沒有察覺,反而睡的很安心。寧恩遇到了解不開的難題!
她走過去,想要踢醒這個擅自睡進來的家伙。他抱著肩膀,想蜷縮成一團,無奈個子太高。只好兩條腿耷拉在扶手上,就像她曾經在自家小浴缸里的姿勢一模一樣。
寧恩嘟囔了一句,“天涼也不知道蓋被子!”隨后輕輕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彭湛睜開眼睛,微微一笑,拉緊了她給他加的被子。
寧恩在客廳的桌上,意外看到兩個裝的滿滿的塑料袋,里面是她所需要的食材。
昨天她只是說了一句,他就記下,還趕早冒雨去買回來。她看向臥室,這家伙有時候細心的讓人說不出話來!
她提著塑料袋去廚房,開始準備大展身手,不然都對不起這些新鮮的食材,順便也包括彭湛的期待。
噹噹的切菜聲與滋滋啦啦的炒菜響,組成了一首帶有煙火氣的協奏曲。干煸菜花打頭陣,隨著尖椒豆皮出鍋,最后是她昨天吹牛,重磅出擊的硬菜。
彭湛坐在桌前,對前兩道菜表示無壓力,但對傳說中的硬菜,著實不好說實話。
寧恩很實在,夾了塊肉放到他碗里。“嘗嘗,保管你大吃一驚。”
彭湛清了清喉嚨,他現在就已經夠吃驚的了。如果說白斬雞好歹皮上還泛著微黃,那么面前的五花肉片,就是慘白到別說有胃口之類的,就連看也不想多看一眼。活脫脫地白水煮過后就澇出來,裝盤上桌的簡單粗暴。
“就這樣吃?”他的淺臺詞是,好歹也應該準備一碟沾醬之類的,才能咽下去吧。
“是啊!”寧恩看著他,那意思不要太明顯,就是要親眼看他吃。
彭湛夾起一塊...
寧恩瞧出他萬分勉強的樣子,跟逼他吃□□自盡似的。“等等,等我一下啊。”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離開飯桌。
彭湛以為她多半是,忘記拿重頭戲的鹵汁什么的,沒想到等她再跑回來,遞給他一個眼鏡。
‘這是什么吃法?’他完全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
“你不是看它白白的,沒有胃口嗎,帶上墨鏡來增加食欲,我聰明吧!”寧恩自夸地說明,這簡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妙計。
彭湛帶上墨鏡,的確是渡上了假象的深色,可惜的是這自欺欺人的法兒有點晚,之前的白肉已經深入人心,美化的作用并不太大。
他繼續硬著頭皮,把白花花的肉放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