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開始趕劇情了,抱歉。
Q群:249063284」
圣堂前的廣場上陡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動作好像都停滯了。他們端著盛粥的碗,瞪著有如死魚般的眼睛驚恐地看著廣場的一個角落。連粥從碗里落到了地上也沒有察覺到。
“殺、殺人了!”
不知是誰首先大聲喊了起來。就像是在死水塘里扔下了一塊滾燙的石頭,周圍一下子沸騰起來。女人們大聲尖叫著逃離,好些男人們則留在原地遠遠地旁觀,更多人則互相推搡著,尖叫怒罵著彼此踐踏,唯恐避之不及,惹禍上身。
一陣暈眩襲來。李歐感覺兩眼發黑。
他震驚地低下頭:一柄銀色餐刀刺入了他的小腹,直至沒柄。飄著熱氣的鮮血好似泉涌般汩汩流出,染紅了他的衣裳,以及握著刀柄的主人的那只白嫩不似農家少女的手。他的肌肉痙攣著,劇烈的疼痛如同排山倒海般瘋狂涌來,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李歐艱難地抬起頭,餐刀的主人正笑意盈盈地瞧著他。她有一雙美麗的眼睛,一雙看不出半點殺機,更像是天真無邪的水汪汪的眼睛。她很年輕。
“你是誰?”他抽著涼氣說。
“你不需要知道,煉金術士。”
她怎么知道他的職業?他的大腦已經快停止運轉,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思考了。失血的癥狀讓他的視線模糊,一陣搖搖欲墜當中,那柄看似毫無危害的餐刀刺得更深了。但是他幾乎沒有感覺到另一股疼痛。他的舌頭開始打結,但還能說話。
“對死人,你也不能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慈悲嗎?”
“我覺得那是對死者最大的褻瀆。”她的聲音很好聽,但冷的出奇。仿佛是來自九幽地獄的寒冰,不帶絲毫生機。“死人就是死人,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發發慈悲吧。”李歐懇求,“你要讓我化作怨靈嗎?”
“與我何干?”女孩無情地說。
李歐艱難無比地擠出一個笑容,“滿足一下將死之人的好奇心,讓他不至于死不瞑目吧。”
“無可奉告。”那個女孩說道。“去死吧。”她猛地一下子抽出餐刀,又兇狠地朝他刺了過來。“愿你安息。”她殘忍地為他祈禱。
一團憑空產生的魔法氣流將她掀飛了起來,重重地落在積雪融化后泥濘的石板路上。她被那股力量帶得向后翻滾了幾圈,破舊的長袍被小路上的碎石劃開了幾道口子,露出內里緊身的綢緞黑衣。那柄銀色的餐刀從她的指間滑落到地上。
李歐捂著肚子,幾乎軟倒在地上。他已經拼盡了全力,垂死的掙扎讓他更加虛弱。他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指縫里滴落。他的嘴巴里噴出白霧。除了他的呼吸與心跳,周圍一片死寂,所有的聲音仿佛都離他而去。他掙扎著虛弱地抬起了頭,看著那個無緣無故刺殺他的女孩兒。
狂怒之風既沒砸暈她,也沒能將她束縛住。
女孩站了起來。她的面巾脫落了下來,露出一張蒼白的,仿佛未曾見過陽光的臉。她寒著臉,爬滿了狂亂的殺機。他想今天自己得死在這里了。不明不白地死在異國他鄉。女孩彎腰揀起了餐刀,一步一步地,緩慢而堅定地朝他逼近。
“我該怎么殺死你才好呢?”她殘忍地笑著。
李歐晃著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他的眼前出現了重影,他幾乎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她變成了三個。陸月舞,羅茜,還有伊薇拉的身影一同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張了張嘴巴,試圖呼喚她們的名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幾名白騎士在這時沖出了圣堂,“小姐,束手就擒吧。”
女孩輕蔑地哼了一聲,對他們不理不睬。
“站住!”一名白騎士喊道,“放下武器。”
女孩腳步不停,充耳不聞。
“上去,攔住她。”白騎士命令道,“格殺勿論。”
長槍與利劍統統朝她身上招呼了過去。女孩仿佛是飛舞的蝴蝶,輕描淡寫地把他們的防線擊潰,有如毒蛇般炫耀著毒牙,一柄小小的餐刀打著旋穿透了他們的脖子。一個接一個全副武裝的白騎士倒在了李歐身前,他幾乎驚呆了。
“沒人救得了你。”女孩對他說。
她冷笑著向他舉起了武器。但是還沒等她的餐刀刺下來,他的眼前一黑,就已經徹底暈了過去。
他睜開眼時看見的是粉刷得雪白的墻壁和雕工精力的棚頂。他動了動,刺痛和呻吟隨之而來。他的肚子被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像具木乃伊。
“躺著別動,煉金術士。”旁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躺好,不要動。”
他還活著。身上的疼痛明明白白的在提醒著他,可是……他怎么會出現在這兒?“殺手?”他呢喃著說,“你救了我?”
“我剛巧經過那里。”殺手解釋著。“你的運氣真好,只差一點,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連今天的夕陽都沒能見到。他自嘲地想,“那對方……是誰?”
殺手坐在他的床邊,陰影擋住了他的臉,煉金術士模糊的雙眼看不見他的樣子。或者說,他的樣子從沒有被任何人真正看清過。“不太清楚,那女孩見打不過就逃跑了。”殺手說,“但她逃跑的方式很特別,就像一團影子,悄無聲息。多少刺客都會甘拜下風啊。”
“影子?灰色的?”
殺手看了他一眼,“沒錯?你知道?”
他知道是誰了。“她是幽影修女。”可是她們不是只在艾音布洛活動嗎?怎么會突然來到了萬里之外的克拉蒂姆?她們發了什么瘋?還這么順利地找到了他?還對他不依不饒的追殺?艾音布洛究竟發生了什么?他想不明白,腦袋陣陣疼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在刺著他的頭。
“幽影修女?”殺手搖了搖頭,“我沒聽說過。”
李歐暫時不想回答,他轉移了話題。“對了,我現在在哪?”
“安達爾教會的圣堂。”殺手說,“全靠主教大人才把你救了過來,否則你早死了。要是那樣,那幾位女孩肯定會哭的死去活來。”
“多謝你了,殺手。”他虛弱地說。
“沒什么好謝的。”殺手擺了擺手,“要謝也應該去謝那位主教。”
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如果我能站的起來的話。”
“別擔心,要不了幾天就會好起來。”殺手安慰道,“也許是那個女孩也瞧上了你,對你手下留情了。那把刀完全沒傷著你的內臟,連一根腸子都沒捅破。真是好運。”
我都快死了,活生生的流盡鮮血而死,算什么好運。“她也許只想折磨我呢。”
殺手聳聳肩,“誰知道。”
反正她還會再來的。李歐心想,他總有機會弄明白這些。“殺手,主教有提過那位圣武士嗎?”
殺手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你還有空擔心這個?”
“我來這里就是為了這個。別忘了,我們自己……”他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傷口處的疼痛讓他仿佛被人抓在手里的青蛙張大了嘴巴喘息。“……我們其實跟他沒什么差別。”
“我就知道。”殺手說,“你真是個老好人,不折不扣的爛好人。”他嘆了口氣,“我問過主教了。”
李歐尷尬地笑了笑,“他怎么說?”
“那位圣武士被看管起來,沐浴在圣光下面。說是這樣就會洗去他的罪惡,讓他從陰影里解脫,防止他的墮落。”殺手冷笑起來,“真好笑,他以為我們是圣堂外面的那些愚昧的,可以隨意欺騙的貧民嗎?”
“這沒有任何效果。”李歐說,“在村子里,那個牧師就已經試過了。“
“沒錯。但他固執己見。”殺手忽然站了起來,“而且,我覺得……他們是故意這么做的。用所謂的圣光來‘凈化罪惡’。鬼都知道,諸神都已經死了。圣光不過是最丑陋的魔法把戲罷了。”
“等等,殺手,既然這樣毫無效果,為什么他們會去做呢?你應該能感受到圣光的存在吧?”
“是的,沒錯,就在那邊亮著的呢。好一個金光燦燦的神跡。”殺手嗤笑著,“外面一定又是山呼海嘯的三叩九拜了。”
一陣強烈的不安裹住了李歐。他掙扎著試圖站起來。
“你不要命了嗎?你在干嘛?”殺手大聲叱喝他。
“沒時間了。”李歐捂著肚子說,“扶我起來,我們要離開這兒?”
“離開這兒?你瘋了嗎?”
“我沒瘋。瘋了的是那些主教,那些牧師,是安達爾那個女人!”他艱難地說道,“見鬼的圣光,是‘凈化邪惡’在引領著邪惡降生。是他們制造了那個恐怖騎士,是圣光把那個恐怖騎士從地獄里引來的!他們還在制造更多的恐怖騎士!他們在收割生命。”
“這怎么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李歐不斷地催促,“在幾百年前,他們就這么做過!書上說,‘善行與惡行,均在太陽的見證下進行。’‘光明變作黑暗,而黑暗化身光明。’‘騎士高舉屠刀,天使揮舞利劍,人民在陽光下慘叫,幽靈在太陽下獰笑。’這段話來自他們的圣典!虧我還以為那是描述的天使與惡魔的圣戰,這根本就是他們自己導演的好戲。”
“可是為什么?”
“不為什么。”李歐驚恐地說,“只是為了讓安達爾復活。煉金卷軸里記載過一個方法,這個方法可以讓諸神不通過信仰,而是通過鮮血復蘇。他們是想讓安達爾復活成為一位在殺戮與血海中誕生的女王。他們已經把理智和道德統統賣給了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