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你到哪裡弄到這隻玉蟬的?!”
沈長恭的一聲驚呼,讓沈伯言都忍不住驚了一驚,莫長安正好推門而入,沈伯言就迅速將這個燙手山芋拋給了莫長安,“是長安的。”
莫長安愣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嗯,是……呃,一個老人給我的,原本是想讓爺爺幫我鑑定一下價錢的,看來……這是真的很值錢啊?”
沈長恭先前臉上的驚訝已經平靜了下來,其實也就是剛纔那一下忽然看到了記憶中的東西,覺得有些驚訝罷了,平復下來也就輕輕嘆了口氣,“的確是很值錢啊,幾十年前我拍下來的時候,就得大幾萬塊,那個年代的大幾萬塊可不簡單,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肯定升值得更高。是秦明朗送給你的吧?”
沈長恭一下子就吐出了秦老的全名,先前從秦老的話中也不難聽出他和沈長恭是舊識,於是莫長安點了點頭,“秦老說是送給我和伯言的新婚禮物。當時他還一副不捨的樣子。”
沈長恭微微笑了起來,“看來這個老傢伙終於肯釋懷了啊。”
說著沈長恭就將玉蟬塞到了莫長安的手裡,“長安,這個你就好好收著吧。當年秦明朗和我是最好的朋友,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啦,只是從我娶了伯言奶奶之後,我和秦明朗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變了,不是年輕人才有愛情的,別看我老啦,我也是年輕過的,爲了愛情我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呢,這隻玉蟬就是我當時送給秦明朗的一個生日禮物,沒想到他還留著。”
老人臉上露出了笑容來,堆出層層褶子來,伸手握住了莫長安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快五十年啦,我真是沒想到會因爲你這個小丫頭……我真是沒想到,因爲你這個小丫頭,說不定爺爺我在垂暮之年還能找回自己失去已久的好朋友。”
莫長安根本不懂老人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聽了這麼個大概,看著這個老人素來都是精明果決的眸子裡頭泛出淺淺感嘆的水光出來,他抓著莫長安的手,低聲說道,“莫丫頭啊,你能嫁進我們家來,是我們沈家之幸。”
莫長安垂下了眸子,微微笑了起來,“爺爺你言重了。”
沈長恭依舊抓著莫長安的手,就轉頭看向了沈伯言,“秦老頭子認出你來了?”
沈伯言點了點頭,“他說我有沈家的眉眼,一眼就能認出來。”
沈長恭臉上的笑容倒是擴大了幾分,三人又在茶室坐著聊著,話題從秦老頭子變成了長安肚子裡的小布丁,然後說到了新項目,又說到了喬薇的病。
保姆過來叫吃飯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餐廳的長餐桌上都已經佈置好了,菜餚特別豐富,莫長安看得連連吞口水,眼珠子感覺都快掉出來了,她是真的好久都沒有好好吃些好菜了,每天都是營養餐。
轉頭看向了沈伯言,她躊躇了片刻才遲疑地開口道,“伯言,晚餐我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保姆就已經從門廊領進一個人來,是沈氏秘書室的人,手中提著個三層的餐盒……
莫長安覺得自己的話沒必要說下去了,看著那個餐盒她就來火。
沈伯言或許猜到了她想說什麼,或許沒有猜到,他只是轉過頭看向了她,“嗯?晚餐怎麼了?”
莫長安無奈地擺了擺手,“算了,沒事,我還是繼續吃我的營養餐吧。”
聽了這話,他脣角輕勾了一下,然後就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餚,看得見吃不著,這的確挺折磨人的。
沈伯言的眼中忽然就有了些許笑意,他轉頭微微傾身,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聲說道,“現在知道我爲什麼感覺自己像個苦行僧了麼,看得見吃不著,就是這個感覺,你也好好感受一下。”
他有心逗她,自然是說完這話就看著莫長安臉上的表情。
而莫長安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就側目看著他,“你……這是在故意報復?幸災樂禍?”
沈伯言搖了搖頭,沒有馬上做聲,只是俯頭在她的嘴脣上淺吻一下,“好了,我沒有故意報復,今天你還是要吃營養餐,但是桌上的菜你可以吃,只是太油膩的不行。紅燒肘子那些你就別想了。”
莫長安眼睛亮了亮,脣角露出笑容來,小手輕輕地抓住了他的袖子,然後手指扣上了他的手指,微笑道,“我們吃飯吧。”
沈家的餐桌禮儀很好,所以在飯桌上,沒有太多的對話,莫長安的餐桌禮儀也很好,所以也沒有說什麼話,所以大家靜靜地吃著,沈伯言偶爾會伸手剝一隻蝦子,然後看似無意地放到莫長安的碗裡頭去,又或者是挑下一塊不錯的清蒸鱸魚的魚肚子,隨意地放到她的碗裡去。
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不經意的,可是越是這樣不經意的動作,越讓莫長安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的照顧,綿綿密密的。
心裡頭都漸漸暖了起來,一頓飯不僅吃得滿足,就連情緒都變得很好。
甚至就連尹清沐偶爾投過來的冷眼,莫長安都沒有太大的感覺了,吃過飯之後時間也不早了,沈長恭沒多留他們,讓長安早點回去休息,只是在準備派司機給他們的時候,莫長安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爺爺,不要派老劉送我們吧,他的嗓門真的……”
沈長恭一下子就笑起來了,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的意思,其實也沒這必要了,原本派老劉過去,就是擔心他們小兩口之間關係不好會冷場之類的,但是先前已經聽了老劉的彙報,說小兩口在車上就親上了,很顯然關係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僵硬了,也就沒有必要派老劉去吵人了。
派了司機小林送他們回去,在車上的時候,莫長安就一直在思量著一件事情,好幾次想開口說出來,可是又一直不好意思開口,遲疑再遲疑,猶豫再猶豫,終於是在已經抵達了家門口,下車的時候。
沈伯言朝著家門走去時,她伸手輕輕抓住了沈伯言的手。
轉頭就看到莫長安的臉全紅了,看上去像是發燒了一樣,沈伯言眉頭一下皺了起來,“怎麼了?不舒服?”
他擡手探上莫長安的額頭,額頭溫度倒是正常的,只是臉紅得很。
莫長安擡手按住了他的手,臉紅得更加厲害了,低聲道,“伯言,其實……應該可以的。我是說,我應該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