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要是自己親眼所見到的,親耳所聽到的,親手去做的,那些事情,她纔會相信,單憑一張嘴?任人怎麼說都可以。
她不信。
她比沈伯言要謹慎,這大概是因爲一路走上來的路是不同的,莫長安一路面對風浪,謹小慎微地上來,以至於在細節(jié)方面,她的性子更加仔細而警惕,一點點的事情想要騙到她,恐怕都難度不小。
而沈伯言一路順風順水,自然會對挫折深信不疑,就像是那句話一樣,當人遇到發(fā)生到自己身上的壞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會是去質(zhì)疑這消息的真假,而是會開始考慮應該如何應對。
沈伯言很顯然就是這樣。
……
長安坐著車一路去了喬氏,對於後來沃倫用卓白野的手機。發(fā)過來的那個療養(yǎng)院的電話,她連打過去的興趣都沒有,只把那號碼讓孟橙記了,方便之後過去尋找。
喬氏的第一會議室裡頭,氛圍是公事公辦的嚴肅,會議長桌旁坐著的股東們,個個都是一身正裝筆挺毫不怠慢的樣子。
莫長安走進去的時候,圍坐在會議桌前的大家,就都紛紛站起身來,朝著莫長安方向微微示意,對她表示尊重。
莫長安環(huán)視了一圈衆(zhòng)人,眉頭倒是不由自主地皺了皺,蘇鹿沒來。
他作爲喬氏的股東,沒有出席今天的會議。
莫長安輕輕鬆了一口氣,若是蘇鹿真的出現(xiàn)了,她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應該和蘇鹿說什麼?應該怎麼面對他?
離婚協(xié)議已經(jīng)簽字的事情究竟是說還是不說?似乎都成了一個問題。
不見面自然是最好的了。
股東會議進行得很順利,莫長安在會議快結(jié)束的時候,其實是有一時半會兒的躊躇和遲疑的,想著究竟要不要告訴衆(zhòng)人關(guān)於自己要和沈伯言離婚的事情。
畢竟,真正等到離婚證一下來,財產(chǎn)分割的事情一公證,很多事情就會很讓所有人猝不及防了。
究竟是讓他們未雨綢繆好,還是乾脆就到時候狠狠地給上一個驚喜的好?
最終,莫長安選擇了後者,她還是想,起碼這幾天能夠安安靜靜的也是好的。
所以開完會,就直接回去了。
會議結(jié)束之後,沈伯言的電話就過來了的,他已經(jīng)到家裡了,景哲送他回去的。
此刻就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悠然地看著家裡頭的婚紗照,而後給她打著電話,別說多愜意了。
莫長安幾乎能從他語氣裡頭聽出那些悠然愜意的味道來,就連聲音裡頭都多了幾分慵懶。
“開完會了?”
沈伯言帶著淺淺慵懶鼻音這麼問了一句。
莫長安在那頭微微笑著應了,“是啊,已經(jīng)開完會了。”
“直接回來麼?”
“不的,還要去一趟唐宋律所,找唐洵確認一下離婚協(xié)議的細節(jié),然後再回家,你想吃什麼?我順路買回來給你?”
莫長安語氣很正常,像是提到了離婚,也彷彿並不是什麼值得擔心的大事一樣。
而沈伯言在那頭聽著,卻是關(guān)於離婚的話題每一字一句,都依舊覺得有些彆扭得難受,而後也就隨口應了,掛了電話。
躺在沙發(fā)上,眉頭就皺了起來,他竟是連……竟是連聽到這樣昭示著兩人要離開的詞彙,都覺得彆扭得難受了。
莫長安去唐洵那裡談完之後,才直接回家,到家的時候,男人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睡著,他這兩天倒的確是懶散許多,這是以往的沈伯言從沒有過的模樣,倒讓莫長安覺得新鮮幾分。
此刻看到他在沙發(fā)上睡著,原本想著不打算吵醒他的,但是買回來的食物又得趁熱吃纔好,所以她輕手輕腳走到了鋼琴邊,纖細修長的手指就那麼重重在琴鍵上哐一聲砸下去。
鋼琴陡然發(fā)出低沉急促的突兀聲音。
幾乎讓沈伯言嚇了一跳,直接從沙發(fā)上渾身一震驚醒過來。
側(cè)目就看到了莫長安一臉偷笑地站在鋼琴旁的模樣,他眸子微微瞇著,已經(jīng)笑了起來,衝著她招了招手。
“過來。”沈伯言說道。
莫長安走過去,他就將她勾進了懷裡。
很是親暱,莫長安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聲問道,“怎麼了?這麼黏……”
“想你了。”他低沉的聲音就這麼聲聲入耳,莫長安的臉上飄起一抹緋紅,“前幾天也不見你想,躲得倒是嚴實也不來見我,現(xiàn)在知道想了?”
沈伯言不做聲,脣角笑容無奈幾分,女人大多都是這樣吧?
喜歡翻舊賬?只是他沒有料到的是竟然連莫長安也不能免俗,一樣也是翻舊賬的主兒。
這幾天,每當他說個什麼的時候,莫長安總是會用這句話來諷他,前幾天也不見你這樣,前幾天也不見你那樣,前幾天你早幹什麼去了呢。
讓他無話可說無從反駁……
所以他索性不說話了,只是摟著她,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沉默了片刻,才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事情還順利麼?公司還好?”
“挺好的,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是過去開個會,倒是你,可別急著去工作,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體,我已經(jīng)打電話給張媽和陳姨了,她們下午就買了菜過來,晚上能好好吃一頓了。”
莫長安這麼說著,沈伯言嗅著她頭髮的芬芳,“我對好好吃一頓倒是沒什麼興趣的,只是對晚上能好好睡一覺,比較感興趣。”
長安臉更紅了,“我都八個多月的肚子了,你想幹什麼啊。”
沈伯言笑得調(diào)侃,“我什麼都沒想幹,只是想在自家的牀上抱著自己的老婆好好睡一晚上罷了,倒是你,想歪了吧?年紀輕輕,思想倒是夠複雜了。”
這話一出,她的臉都紅到耳朵根子了。
沈伯言無意讓她更加害羞,所以也就將自己先前思考的事情說了,“我們辦了離婚之後,財產(chǎn)分割那塊自然也要馬上落實下去,到時候,我手上的股權(quán)大部分都會轉(zhuǎn)到你手上,考慮到沈氏的發(fā)展,你可以以經(jīng)營者的身份,暫時僱傭我管理沈氏的一切事務,這樣子,就還好了。”
莫長安一怔,“我也想到了這個,原本打算回來就和你說的,沒想到你先提了……”
“所以這就叫做夫妻同心了。”
沈伯言說得很是理所當然,臉上笑容更加明朗幾分,好看得像是五月的天。
莫長安定定看著他的眼睛,伸手摸了摸,還沒來得及說上句什麼。
沈伯言已經(jīng)繼續(xù)說道,“長安,你覺得,沈氏和喬氏合併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