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見莫長安一直沒有任何動作,朱丹陽在旁邊很輕聲地這麼叫了她一句,似是提醒。
莫長安這才慢慢從絲絨盒子裡頭拿出了那枚戒指來,套到了沈伯言的無名指上,動作一氣呵成,中間沒有什麼停頓。
也對,沒必要在婚禮上弄出什麼難堪來,畢竟臺下坐著的,可不止親友,還有商業(yè)夥伴們,和潛在的商業(yè)對手們。喬氏和沈氏結(jié)親成一家,同氣連枝,原本就是要讓其他對手們忌憚的。
所以,不是現(xiàn)在。哪怕有什麼想說的,有什麼決定,都不能是現(xiàn)在。
莫長安輕輕抿了抿嘴脣,已經(jīng)彎出淺淺的笑容來,擡眸看向沈伯言,笑意卻未達(dá)眼底。
“現(xiàn)在纔是親吻的環(huán)節(jié),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
司儀說出這一句的時候,臺下響起了掌聲,沈伯言緊緊摟了她的腰,再次吻了上去,這一次更加兇猛,脣舌洶涌的攻勢讓長安有些無力招架,但還是很努力地緊閉牙關(guān),沒有讓他順利入侵。
司儀終於說道,“好了!禮成!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就是彼此今生的另一半,在以後的日子裡將要互相扶持互相體諒互相關(guān)心,並且永遠(yuǎn)相愛,現(xiàn)在讓我們用掌聲送上對一對新人的祝福!”
下頭掌聲不斷,嘩啦啦的掌聲聽得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沈伯言鬆開莫長安嘴脣的時候,她的嘴脣都有微微的腫,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的,像是打了一仗一樣。
他有些惱怒,也有些無奈,這個女人倔起來,真的不是一般的倔,沈伯言緊緊抿著嘴脣,含著一口腥甜的味道,只能默默吞了下去,舌尖還是疼痛,脣角卻已經(jīng)勾出笑容來。
“接下來是拋花球,來,伴娘伴郎們,想要花球的,準(zhǔn)備接花球了!”因爲(wèi)司儀的這句話,場面變得熱絡(luò)起來。
莫長安手中拿著一捧用白玫瑰紮成的花球,朝著自己的幾個老友看了一眼,又看向躍躍欲試的路里裡,然後才背過身去。
她是有些私心的,想要朱丹陽能夠接到花球,但是就時九的靈活和鬧騰,還有路里裡的身手,她又有些擔(dān)心丹陽會接不到。
“三!”司儀倒數(shù)著。
“二!一!”所有賓客跟著一起倒數(shù)著。
“拋花球嘍!”
莫長安揹著身將花球從頭頂朝著後頭拋出,就聽得身後一陣熱鬧,爭搶的聲音。
尤其是時九和路里裡的聲音尤爲(wèi)突出。
“我的我的我的!”時九尤爲(wèi)急切。
“給我!”路里裡非常堅決!
然而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卻是……
莫長安轉(zhuǎn)過身就看到路里裡和時九滿臉的不高興。
“呀,景哲!你個大男人跟女人們搶什麼搶!難道你也恨嫁麼?”路里裡沒好氣地埋怨了一句,一時之間將對沈伯言遲到的事情拋諸腦後。
時九也是一臉的埋怨。
而景哲只是哈哈笑了起來,晃了晃手中的花球,“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我這是幫我未來老婆先接著呢。”
說著,景哲就徑自大步走到了朱丹陽的身邊,二話不說,直接將手中花球塞到了她的手裡,“陽陽,拿好了,甜言蜜語什麼的,我也說不好,你知道我嬉皮笑臉慣了的,唔……只要你想,以後你隨時可以提起我今天送給你的這個花球,隨時可以換一枚戒指。”
他如此大膽的告白,讓氣氛變得更加熱烈起來,莫長安看向朱丹陽,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有著一瞬間的震驚,然後臉頰一下子就緋紅起來的模樣。
莫長安臉上終於露出淺淺笑容來。丹陽,或許會比她幸福得多吧。
如果她能夠不像自己這樣傻,死活都要等到自己愛的那個,而不是去接受愛自己的那個的話,或許,會比她幸福得多吧。
朱丹陽是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陷入了兩難的局面,景哲口中說出的承諾太重,讓人惶恐,而若是拒絕的話……她餘光朝著臺下瞄了過去,某一桌邊坐著的那兩個身著軍裝的中年夫婦,都是一臉善意溫和的微笑,甚至帶著些許驚詫,就這麼看著她呢。
只能將手中花球握得緊緊的,臉上艱難擠出笑容,然後擡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笑容看著她的男人,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咬牙切齒的話,“景哲,你瘋了麼!”
“嗯,瘋了?!本罢芤琅f是笑,看上去清朗陽光,他就這麼伸手出去,摸了摸朱丹陽的頭,“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我能有多瘋。”
朱丹陽不想接他的話了,默不作聲地垂頭站著,看著手中的花球。
而原本還頗有微詞的路里裡和時九也沒做聲了。
既然已經(jīng)禮成,新人和伴郎伴娘團(tuán)自然要去裡頭稍事休息,新娘換上敬酒服,然後等會新郎新娘就和伴郎伴娘團(tuán)一起出來向各位賓客敬酒。
於是莫長安在伴娘們的簇?fù)硐鲁菹⑹易吡诉M(jìn)去。
“長安,你還好吧?”時九和朱丹陽還有艾珂,呈一種保護(hù)的姿勢圍在莫長安的旁邊,丹陽手中還捏著那花球,這麼問了一句。
莫長安輕輕點了點頭,很顯然自己的好友們,並不知道事情的情況究竟是如何的,所以她們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艾珂說道,“好在沈伯言趕上了,看來他昨天真的是喝得很多啊,臉色白成那樣了都。”
她們只是很單純地覺得,沈伯言是昨晚喝多了,趕不及起牀,才錯過了接親的時候的,能趕上婚禮,也算是大幸了,不然要讓長安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場面,的確是……太過艱難。
好在沈伯言及時出現(xiàn),而且從他不是太好的蒼白臉色,在賓客們眼中看來,反倒是相信了莫長安先前給出的理由,酒精中毒。
路里裡沒有跟上伴娘團(tuán)的步子,而是和景哲他們一起跟在沈伯言的旁邊,咬牙切齒地低聲問了,“沈伯言,你只和我說個地址,慕又慈現(xiàn)在在哪裡!”
她這話一出,幾個伴郎都愣住了,景哲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就連林澤宇都是一臉的凝重,“伯言,你……”
“他昨天晚上,和慕又慈在一起,現(xiàn)在又這麼出現(xiàn)在了婚禮。沈伯言,你倒是夠可以的,你這是頭二十八年活得清高,結(jié)婚了反倒是做起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打算了?”
沈伯言的表情一瞬間凝重起來,舌尖還有著先前被莫長安咬過的疼痛,他眉頭皺了皺,低聲問道,“是誰告訴你,我昨晚和慕又慈在一起的?”